在她第一世時,她覺得自己是老天爺的親女兒。要什麽有什麽,親情、美貌才華和金錢事業全部都有,可謂十全十美。


    在第二世時,她想著或許老天覺得自己第一世太完美,所以剝奪了她的親情和愛情,隻餘美貌和榮華富貴。


    但是在這一世,老天爺分明就是個後母。


    她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餓受凍。聽顧安的意思,原主是溺死的。在夢中,她隱約記得原主餓得受不住,好像想去河裏弄魚吃。


    這到底是什麽胃,怎麽如此能吃?


    餓…真餓啊…


    腦海裏全是好吃的,摒棄自己以前愛吃的什麽芙蓉弄色羹,百花珍珠雞等雅致好看卻清淡的吃食。想的全是什麽水晶燒鵝、醬香肘花、東坡肉等重油重口的肉菜。


    可見原主的肚子裏是多麽的少油水。


    睡前雖然吃了一碗飯兩個菜,看昨天那顧氏夫婦的模樣,顯然家境並不算好,至少在她看來穿戴算是差的。


    所以耿今來能弄來的菜,必是缺油少味的。也是她太餓,若不然那樣的吃食是無論如何吃不下的。


    一夜煎熬,滿心歡喜等著豐盛的早餐。


    百城王再落魄也是皇子身份,她想著在吃穿上應是不差的。哪裏想到一大早耿今來端來的僅是白粥鹹菜。


    「我們就吃這個?」


    「今來,你過來。」


    顧安招著手,周月上這才發現自己一心想著吃的,連他都給忘記了。身為前兩世的自己,沒有侍候別人的經驗,是以她還沒有適應自己現在的身份。


    「這裏,上點藥。」


    她伸長耳朵聽著,耿今來擋住她的視線,她看不清床上男子哪裏需要上藥。


    耿今來則莫名地看著自家主子的腳趾,似乎被什麽咬了。


    「少爺,這是…」


    「沒有大礙,許是屋子鬧鼠患。」


    這屋子有老鼠?


    周月上差點跳起來,她可是很怕那些蛇鼠蟲子之類的。大眼珠亂轉著,從屋頂到桌子底下,猜想著哪裏會有老鼠冒出來。


    那邊耿今來已替顧安抹好藥,侍候他起床,「少爺,奴才等會出去一趟。」


    「嗯。」


    顧安已在耿今來的攙扶下去洗漱,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儒袍,寬大飄逸,更顯得身體削瘦。她盯著那修長的兩條腿,暗道原來百城王並非天生有疾,而是後天殘的。


    在她的記憶中,高高在上的百城王是個殘廢,永遠都坐在椅子上。


    那主仆人自顧忙著,洗漱用飯,沒有理她。好在耿今來備了她的飯菜,雖然是米粥鹹菜,卻能暖胃。


    隻是量少了些。


    「我沒吃飽。」


    她看著耿今來說的,耿今來的嘴角直抽。這個小姑奶奶,他都已經用廚房最大的碗給她盛的粥,結果她還沒吃飽。


    看著小小的,怎麽那麽吃能?


    無法,悶著頭出去,又去廚房盛了一碗,受了廚房婆子兩個大白眼。


    他一走,廚房的婆子就立馬去稟報顧夫人秦氏,說是昨夜裏少了一些飯菜,還說今天西屋把鍋裏的粥都吃光了。


    秦氏一聽,心疼得不行。這年月,能吃上細糧都是難得,誰還敢放開肚吃。


    她家男人不過是個師爺,每月銀子就那麽些。若不是她理家有方,在娘家人開的酒樓裏搭了份子,府裏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老爺總念著他那大堂兄以前的關照,不許別人虧待那病秧子。


    可是這一養就是一年多,樣樣都得花錢子。那病秧子開始假意要給銀子,老爺非不肯收。現如今,她又拉不下臉去要。


    「必是那周家丫頭,聽說是個吃山吞土的主。走,看看去。」


    秦氏身邊侍候的僅一個丫頭,外加一個婆子。主仆三人臉色都不太好,氣衝衝地去了西屋。顧府並不大,說是顧府,其實是顧師爺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是三進的院子,走兩步就到。


    周月上剛喝完粥,覺得飽是飽了,卻有些不太得勁。還是那句話,油水太少,她要吃油重的東西。


    秦氏帶著人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桌上未收拾的空碗碟。二個大海碗,不消說,都是這丫頭吃的。因為病秧子主仆二人平日裏吃不了這麽多。


    她陣陣心疼,這死丫頭一人吃了四人的份,長此以往,豈不是要吃空他們顧家。


    「侄媳婦,這…可都是你吃的?」


    周月上心想,她問的不是廢話嗎?明明是嫌自己吃得多,上門來興師問罪的,明知故問有意思嗎?


    想是這般想,卻沒有迴答,而是看了一些重新坐在床上的男人。自己現在是他的妻子,別人嫌他妻子吃得多,他總得有所表示吧。


    「嬸母問你話,你看安哥兒做什麽?」


    「嬸母可是嫌她吃得多?」顧安問著,眼神平靜。


    秦氏擠著笑,「安哥兒,你誤會嬸母了。嬸母豈是那等算小之人,不過是關心四丫。嬸母知道她沒吃過什麽好東西,猛不丁見到好吃食,怕有些收不住,傷了脾胃。」


    四丫?


    這名字可真夠難聽的,周月上想著,還是不說話。


    「嬸母所慮甚是,脾胃一事非同小可,得好生調養,還勞煩嬸母請個大夫,替她開幾貼藥,養養身子。」


    他說得輕巧,隻把秦氏氣得吐血。


    請大夫開藥抓藥,哪樣不花銀子。他一句話的事,自己的銀子就要遭殃。這個病秧子,閻王怎麽就不收?


    還有這個死丫頭,命倒是大。


    她臉上青紅交加,總感覺麵前的病秧子和死丫頭在看自己的笑話。兩人的眼神並不任何異樣,卻讓人分外的不舒服。


    「嬸母可是覺得為難?」


    「哎,安哥兒,嬸母不怕你笑話。你二叔一個月在縣衙領的銀子還不夠一家人的花銷,若不是我用嫁妝貼補著,隻怕早已入不敷出。我看四丫身體好著,這請大夫的事要不緩緩…」


    顧安的眼眸這才輕悠悠地抬起,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明明極為平常,秦氏的心卻「咯噔」一下。


    「如此,也好,就聽嬸母的。隻是四丫胃口大,還請嬸母吩咐廚房每日煮些飯菜。」


    秦氏暗咬牙齒,死丫頭黑巴幹瘦的,怎麽不撐死?


    「安哥兒放心,嬸母會吩咐的。」


    說完,秦氏一刻也不想呆,趕緊出去。一到外麵,覺得人像活過來般,沒有之前那種壓迫感。轉頭看著屋子上還未摘下的白燈籠,想起昨夜兩人的模樣,打了一個冷顫。


    真是見鬼。


    這兩人看著邪門,顧家不能留。等老爺迴來她就鬧,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趕出顧家。


    在秦氏走後,顧安再次閉目養神。


    他的身體看上去確實很不好,他病了嗎?


    周月上想著,沒有張口詢問。剛才他的一番表現,她還是比較滿意的。眼看著耿今來要出門,她忙跟上去,追到屋外。


    「你等一等。」


    耿今來被她一嚇,連忙彎腰拱手,「…周姑娘,你還有什麽吩咐?」


    原來原身也姓周,周四丫,真夠土的。


    這小子膽夠大的,昨天還叫她少夫人,今日就改口周姑娘,莫是不想認自己這個主子?那怎麽能行!


    她睨著眼,本來眼睛就大,一瞪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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