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陳翼屏女士將她弄到我的身後,這樣一來,看上去和陸向遠爭鋒相對的人就變成了我。我其實還沒有考慮好要跟陸向遠說些什麽?

    質問他為什麽要撬完玦的客戶?

    我沒有什麽資格。

    責罵他撬完玦的客戶?

    商場上就是這樣,各為其主,我有什麽理由來責罵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出發,做他必須要做的事情。完玦客戶走露,就算陸向遠不積極拉攏這些客戶,其他同行也會積極拉攏這些客戶的。

    相比起來,我寧願這些客戶流入陸向遠的手裏,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到這本就是陸向遠精心設計的一場局,而且這隻是他計劃中小小的開始而已,我卻還傻傻地為他找了一個各為其主這麽正義的理由。

    我想如果當時我就知道陸向遠的真實目的,我一定不會對他笑,我會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然後再一巴掌扇在我自己的臉上。扇他是因為我媽,除了我能欺負她,誰都不能傷害她,而陸向遠讓她熬了幾個通宵。扇我自己,是因為我色令智昏,活該。

    我淡淡地瞟了陸向遠的眉宇一眼,隻是稍微一瞥便撤離視線:“陸總,你們宜集團以前好像不涉足珠寶領域。”

    幸虧今天我挎了包,要不然我就不知道我的雙手該往哪裏擺了。

    陸向遠挑了挑眉,怔愣了一會兒,才一臉嚴肅地說:“現在珠寶市場還沒有飽和,我們宜集團也想要分一杯羹,這絲毫沒有可以異議的地方。”

    “聽說我們公司以前三分之二的老客戶都有意向和你們公司合作了,我們公司電腦泄露的事情跟陸總你有沒有關係?”這隻是正常的猜測,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麽想的。

    我很慶幸自己還沒有因為陸向遠而變得是非不分,六親不認,不知道生我養我的人是誰了。要不然陳翼屏女士會更加寒心地對著我嘶喊,我真是後悔和你爸結婚,更加後悔生了你這種遞進關係的論斷了。

    陸向遠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話裏的涼薄快要將我凍傷:“涼小姐,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宜集團要拉攏客戶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相信你也清楚,你們公司的珠寶出了質量問題,曝光之後消費者對你們的信任全無,沒有消費者的信任你們公司很難起死迴生,你們的客戶也很明白。luaneen背靠著宜集團這棵大樹好乘涼,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誰都懂,不需要我們費盡心力入侵你們的電腦,盡管這對於我們來

    說很容易。”

    我搜腸刮肚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接下來要說些什麽,幹脆就此終止:“陸總,我媽剛下飛機還沒有吃飯,今天就聊到這裏,我們再約時間深入地談一下吧。”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陸向遠疏離地笑了笑,果斷地拒絕。

    陳翼屏女士和莊秘書一左一右將我夾在中間,生生地將我拖拽到原先的位置。

    我坐下來,十分不解地問:“你們兩幹嘛?”

    莊秘書說:“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我感覺你要上手了。”

    我擺了擺手,表情花癡:“我上手就是找死,況且你們還不知道我,我就是一個外貌協會資深會員,他長那麽好看,我哪裏下得了手。”

    我要是把陸向遠打傷了,我得心疼死。

    陳翼屏女士試探地問著:“要不然,我們再將你送迴去。”

    “算了算了,還是吃飯吧,再跟他多對話,我估計就吃不下去了,看來人長得帥這嘴都是挺毒的。”我見我媽和莊叔叔都開始行動,趕緊招唿著他們坐迴來。

    “我突然覺得你來m市之後,就沒有那麽蠢了,領悟能力有了很大程度地提高,小莊你說是不是?”陳翼屏女士的幼稚就是隻要找到戲謔我的機會就絕對不會放過,還覺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一樣。

    莊秘書隻是隱隱地笑著

    。

    “老媽,你就別通過打擊我來隱藏自己的悲傷了,我們邊吃邊談吧,我可不想我到出嫁的時候嫁妝是一屁股還都還不完的債。”我調了一盤獨創的醬料推到陳翼屏女士的麵前,緊接著又給莊秘書又調了一盤。

    陳翼屏女士立刻收斂了玩笑的臉,切了一塊小小的牛排放入口中,臉上的表情卻是咬牙切齒地,好像嘴裏嚼的不是牛肉而是陸向遠的肉一般。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她細嚼了二十下的時候,她才將不到我手指甲蓋大小的牛肉給咽了下去,我終於知道老涼為什麽會說當年和陳翼屏女士相親就是被她吃飯時候的優雅給迷住了。

    老涼以前是在軍隊裏麵跟一群大老爺們兒呆在一起的,吃飯的時候都是狼吞虎咽,幾時見過這麽矯情吃飯的人,第一次見自然是新奇。可這麽多年我都已經受不了了,老涼看她的眼神卻越來越溫柔,真不知道她對老涼做了什麽,二三十年都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的。

    我心急得開始撒嬌了:“老媽,你現在能說了嗎,我等得花都快謝了

    。”

    “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開,莎士比亞的悲劇色彩適合生活的方方麵麵,我遇到你爸是悲劇,生下你是悲劇,成立完玦是悲劇,現在更是悲劇了。”陳翼屏女士硬生生從眼角擠出兩滴眼淚。

    莊秘書跟在她身邊十幾年來,自然是配合默契地趕緊遞過去幾張紙,安慰說:“董事長,沒事兒的,小姐不會看著完玦就這麽沒了的。”

    莊秘書的話一出,我算是明白了,陳翼屏女士是決定讓我陪著我的嫁妝一起度過這次很難很難的難關了。

    事關陸向遠,事關我的嫁妝,我好像也的確責無旁貸。

    我翻著白眼,無奈地說:“老媽,你隨著年齡的增長,演技是越來越浮誇。完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求你能不能開門見山的說話。”

    陳翼屏女士喝了一口鮮蝦湯之後,悠然地說:“我們大部分的客戶隻是有意向和陸向遠合作,但是還有很多人都還沒有排上隊,如果我們趁著這點時間趕緊說服他們迴心轉意,我們公司就能夠有驚無險地度過這次難關了。”

    莊秘書補充道:“我們這些也許會流失的客戶大都是在m市,我陪董事長這次來不隻是為了見一件陸向遠,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挽迴那些流失的重要客戶。我們的客戶中很多是涼家的世交,他們沒有撤銷合作,但是那些不是世交的都已經解約合同了。”

    我懶得跟他們這兩個加起來快要一百歲的人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莊叔叔,你直接說我要怎麽做吧。”

    莊秘書和陳翼屏女士對視了一眼,簡略地說:“你需要和董事長一起出麵勸服這些客戶,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方法。勸服的時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關鍵時候可以拋出既能夠讓他們妥協然而現在的完玦又能接受的利益誘惑。”

    我也看了陳翼屏女士一眼,她看我的目光裏有了很明顯的慈愛。

    “沐沐,你如果不喜歡就不去,我和莊叔叔去也是一樣的。”

    我知道陳翼屏女士這次不是演戲。

    她出生在家境優渥的家庭裏,從小就沒有做過有求於人的事情,嫁給老涼之後,就更加隻有她讓別人受氣的份兒,哪裏有她受氣的時候。這次說是說勸服客戶,不過是有求於人。我怎麽能夠忍心讓她一個人去麵對這樣的事情。而且我敢肯定這件事她一定沒有告訴老涼。

    “老媽,公司成立以來各個大小的戰役不都是我陪著你一起的。那些客戶之前不信任我們,不都是我

    陪著你一起去爭取來的嗎。以前我們有底氣,你愛來不來,反正多的是公司跟我們合作。現在不一樣,他們有更好的選擇,我們需要放下我們的身段。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夠不陪著你,老媽是女王,我就是公主,王冠要掉就一起掉。”我走到陳翼屏女士的位置旁坐了下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麽樣,夠義氣吧。”

    “誰允許你煽情了,我沾的這麽死緊的眼睫毛都被你給弄掉了。”陳翼屏女士的眼淚跟開了閥門的水庫,奔湧而出。

    我又連著抽了好幾張紙,塞給陳翼屏女士:“全都給你,自己擦吧,順便再把你臉上那兩斤粉給擦掉。”

    陳翼屏女士的眼淚生生止住,不滿地看著我,憤怒道:“我今天分明沒有擦半點分,裸妝來的。”

    “是嗎。”我傾向她,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臉,視線還不斷地在她的臉上掃描,“讓我看看。”

    還別說,陳翼屏女士保養得就是好,我平時調侃歸調侃,心裏還是悄悄有些崇拜這個女人的,有那麽愛她的老公,有我這麽美的女兒,還有錢用,有車開,真是人生贏家。

    陳翼屏女士嫌惡地拍開我的手:“就這麽說定了,你現在住在哪裏,這幾天我就跟你住。”

    我手裏拿著的調羹都嚇得掉到了桌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很希望你們能喜歡陳翼屏女士,我很喜歡這樣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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