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個龐大的球體做著飛速地自由落體運動,與氣流摩擦出嘶嘶嘶的聲音,臉被空氣撞得生疼,整張臉像是用香皂洗過一樣繃得死緊。

    我所有的聽力僅限於耳邊唿嘯而過的聲音,我想說點什麽,但是烈風直往我的嘴巴裏麵灌著,我真怕自己到時候嘴巴被吹變了形狀。

    但是我仍舊努力張大嘴巴,用盡我所能用的最大力氣喊道:“陸向遠,把安念忘了吧,以後我來喜歡你,用比你喜歡安念還要喜歡的那種方式來喜歡你。”

    我和陸向遠貼近在一起,但是唿嘯的聲音太過磅礴,我知道他聽不見我說話的聲音,但是我仍舊想說給他聽。

    如果不說出來,無法祭奠我這個恐高犯者的人生第一跳。

    喊完之後我就隻剩下□□而瘋狂的尖叫了。

    在離地麵還有五百米左右距離的時候,陸向遠熟練地打開了降落傘,同時,一手緊緊地抱住我,感受到降落傘在打開的時候將我們的身體往高處猛烈地一吊。

    降落的速度變得很慢,但是我仍舊不敢睜開眼睛。

    陸向遠在誘惑我睜開眼睛:“阿潯,現在的景致是最好的時候,若是你現在不睜開眼睛,那麽你這一跳就是白跳了。”

    我猛烈地搖頭。

    其實我哪裏是想看什麽景致,安念也說過,我就是一個俗人,什麽看花看樹的浪漫事情,我都不怎麽感興趣。

    我不過是想讓陸向遠開心,隻要他開心了,那我就沒有白跳。

    可關鍵是,陸向遠,你開心了嗎?

    陸向遠一直孜孜不倦地在我耳邊催促著:“睜開眼睛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他的話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和勇氣,我深唿吸一口氣猛地一下睜開自己的眼睛。

    但是我看的第一眼並不是陸向遠口中的美好景致,而是看著我心裏最美好的人。

    腳下景是他鄉景,眼底人卻是心上人。

    我問:“陸先生,你有聽到我剛剛下落的時候喊的什麽嗎?”

    他搖了搖頭。

    良久之後,他才問:“你喊的什麽?”

    我將雙手做出喇叭的形狀,放在嘴邊,用最大的分貝叫喊道:“我太害怕了,我以後再也不來跳傘了,就算陸向遠抱著我,我都不會來了。”

    我停下來看著陸向遠:“你剛剛有沒有叫什麽?”

    陸向遠

    語氣平平,聽不出半點情緒:“我並不害怕。”

    “不過說實在的,跳下來之後我其實是沒有在飛機上那麽害怕。”我見陸向遠很有聽下去的欲望,便將自己剛剛的真實感受說了出來,“因為我想,我跟你綁在一起,就算出了什麽事,我都不會遺憾,至少生命的最終我和我最愛的人在一起。當然你就比較吃虧了,你沒有跟安念在一起死。”

    陸向言儼然一個老學究,態度嚴肅地說:“如果真會出事的話,我會覺得幸虧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安念。”

    不得不說陸向遠真狠。

    我發覺他有一種絕技,就是讓我一秒落淚。

    我笑著轉過身去。

    幸虧半空中的風有些大,很快就風幹了眼角的淚。

    我看了看離地的距離,若無其事地問:“陸先生,能跟我講講你和安念之間的事兒嗎,在降落傘著陸的時候停止,說到哪兒算到哪兒,我以後就不會問了。”

    陸向遠並沒有拒絕我的這個請求,也或許是很多事情壓在他的心上,他本來就需要一個聽眾。他深唿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柔柔的,用一種講長故事的口吻說:“這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拯救的故事,可以說沒有安念就沒有現在的我,是她將我從黑暗的生活裏拉出來,她也成了我人生裏唯一的一抹亮色……”

    我一直覺得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涼沐潯,我膚白貌美,有才有財,我怕什麽?

    那時候那麽天真的想法完全是因為沒有遇到陸向遠,其實我怕的,不隻怕高,還怕陸向遠用那麽溫柔的語氣,用那麽憧憬的眼神說起別的女人。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愛上的是他已經給了別人的愛情。

    所以,我認栽。

    反正我已經這麽強大,多一個軟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隻是越發地後悔當初沒有跟著安念去到m市,或許那樣的話,我就能夠搶在她的前麵認識到陸向遠,或許現在他說起他灰暗人生的唯一一抹亮色,就會是涼沐潯的名字了。

    命運總是這麽神奇,神奇得讓我不得不服。

    我隻記得我們是怎麽降落的,但是不知道陸向遠後來還說了些什麽。其實於我來說,他說什麽都不重要。難道我知道他有多愛安念,我就可以馬上不愛陸向遠了嗎?

    沒可能。至少在我給自己規定的一年時間裏,我會一直愛著這個男人,而且深愛。

    這

    一次跳傘讓我整整兩天吃不下飯,隻想躺在床上,但是躺在床上又總是天旋地轉,我知道我是餓的,但是就是吃不下去東西,就算是這樣每天也還是被陸向遠逼著塞進一些不知味的食物。

    兩天之後,我終於心甘情願地想吃東西了,陸向遠給我準備了一些清淡的粥,還有我最喜歡的蟹黃包。我吃了三碗粥,兩屜蟹黃包,陸向遠在旁邊直看傻了眼。

    吃飽喝足之後,我便去洗了個澡,然後站上水晶秤。

    我驚喜地看著沙發上認真看報紙的那個男人,他今天穿著白色的套頭休閑襯衫,淺棕色的休閑褲,襯衫的袖子隨意地卷至肘部。

    我的腦海裏飄蕩的全是陳翼屏女士念的《詩經》:桃花夭夭,灼灼其華。

    此情此景,如此貼合。陸向遠就是我的夭夭桃花。

    已經相處好幾天了,我竟還有些悸動:“陸先生,我這兩天輕了兩公斤。”

    陸向遠頭都沒有抬,說得很平淡:“你這個減肥速度估計要讓許多女人眼紅。”

    “這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我胖是胖胸,瘦也是瘦胸,看來我還要多吃一點。”我提了提自己的抹胸短裙,感慨道。

    陸向遠放低手上舉著的報紙,視線從我的胸前滑過,隨後又低下頭去看《紐約時報》。

    我轉身去拿小外套的時候,陸向遠冷不丁地說:“阿潯,你好像對尺寸的理解有些錯誤。”

    我將手伸進一隻袖管裏,轉身問道:“啊?什麽東西。”

    “自己去想。”陸向遠好像懶得解釋,直接拋出一句。

    我想了想,終於知道他的意思。

    我感覺自己受傷了,無力且哀傷地問:“你是覺得我之前的胸沒有那麽大嗎?”

    被我愛的人懷疑身材真是我順暢人生路上少有且重大的打擊。

    陸向遠忽略我的話,話鋒突轉:“宜集團科研團隊新研發的專機已經到了機場了,我們得走了。”

    我不甘心地問:“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答案你自己很清楚,我就不用明說了。”陸向遠轉身就離開,腳步明顯加快,“我去房間裏推我爸,你趕緊的。”

    我衝著陸向遠的背影拳打腳踢一陣之後,就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拿行李。

    我們剛到機場,顧遇初和宋晏揚就迎上來。

    “我早就聽念念說她有一個發小,勝過

    我的豔陽,勝過遇初見過的所有鶯鶯燕燕。起初還以為她是誇大,現在一看,她說得簡直就是太謙虛了。”宋晏揚看著我笑。

    雖然不知道宋晏揚又在出什麽幺蛾子,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配合他:“四哥客氣了,我怎麽比得過你的豔陽呢。念念也說過,她可是一個像太陽的女人。”

    “好了好了,你們能別互相捧了嗎?”顧遇初遞出一隻手,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顧遇初,向遠的二師兄。”

    我對著顧遇初頷首:“二哥果然溫潤如玉,風流蘊藉。”

    顧遇初笑若星辰:“比不得涼小姐天人之姿。”

    宋晏揚搭著顧遇初的肩膀:“二哥,你讓我別吹捧,原來你是嫌棄我吹捧得沒有格調,可謂是心機深重。”

    “你們用得著做出一副第一次見麵的樣子嗎?”陸向遠在一旁看他們各自不走心且浮誇的表演,實在忍不住吐槽。

    “以前她隻是安念的朋友,現在可是我們的弟妹,關係更上一層樓了,當然得重新認識認識。”顧遇初說完陸向遠之後,轉過身來溫柔地看著涼沐潯,笑說,“沐潯,別管向遠的,他平常也是這樣沒有情趣。”

    我下意識便想迴一句長得帥的人不需要有情趣,但是怕說出來之後讓他們覺得我太沒出息,我好不容易才忍住。

    我拍了拍陸伯父的輪椅,說:“伯父這麽坐著不舒服,我們還是趕快上飛機吧。”

    宋晏揚問:“伯父?你們不是已經領了結婚證了嗎,怎麽還叫伯父?”

    “我現在還不習慣叫他爸爸,我得習慣習慣。”我不想讓陸向遠難做。

    宋晏揚還想問些什麽,但是顧遇初卻是明理的人,他及時製止了。

    上了飛機之後將陸伯父安頓在飛機上的專用醫務室裏之後,我和陸向遠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突然出來的兩個男人是陸向遠的師兄,平時以二哥和四哥相稱。記不到名字不重要,畢竟他們是我另外一個才子佳人係列要寫的,這裏不重要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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