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庭忙道:「不行就出來,別蠻幹。」


    「不行?」雷雨吹了一口氣,「這話可不能亂說,誰不行?」他調整了狀態,更加小心地研究那顆炸彈。「我聽說,這次的歹徒是一個畫家,那麽炸彈也是他布置的咯?要是連一個畫畫的都搞不定,那我也沒啥臉迴隊裏了。」雷雨說道。


    雷雨雖然在他哥麵前天天沒個正形,但技術是絕對專業的。他拆下第一顆炸彈時,手心微微冒汗。成功拆下了第一顆,接下來的,也就好辦了。


    拆彈組負責探查附近所有的炸彈並拆除,其餘特警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甬道。


    此時,林子川也在緊張地關注著突襲行動。


    「當代達·文西……」林子川小聲念著尹問的稱號,「他還真是厲害,畫畫、心理、地質、數學,甚至製造炸彈,什麽都會,好好一個天才,為什麽正道不走,非得去殺人呢?」


    這時,一旁的管明淞手機響了,是宋瑾風打過來的。管明淞一看時間,完了,八點整。


    管明淞連忙對林子川說:「林警官,一會你別出聲。」


    說完,他接了宋瑾風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宋瑾風十分不爽,劈頭蓋臉問道:「八點了,你在哪呢?說好的八點前到家呢?」


    管明淞假裝鎮定:「對不起,我實驗室突然有急事,現在還在實驗室呢。」


    宋瑾風停頓了一會,然後質問道:「你實驗室風這麽大?」


    這裏是野外,晚上風很大,宋瑾風聽出來了。


    「我怕打擾別人,走出室外接的電話,室外的風確實有點大。」管明淞繼續睜眼說瞎話。


    宋瑾風將信將疑,又問:「那你什麽時候迴來?」


    「十二點前。」


    「十二點前?」宋瑾風拔高了音量。


    「對不起啊瑾風,我盡快,盡快……」


    管明淞掛了電話,「唿」地鬆了一口氣。


    「為什麽不說實話?」林子川問。


    管明淞說:「我不想讓他擔心。他這個人有點瘋勁,上次他在威尼斯參加電影節,我在倫敦訪學,有次實驗室開會沒接到他電話,他愣是以為我出什麽事了,馬上訂機票從威尼斯飛過來。他要是知道我現在跟一群警察在一塊,可不得跑去公安局要人?他名氣又大,一點動靜就被娛記爭相報導,我不想給他惹麻煩。」


    林子川笑了笑,「你還挺為他著想。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倆一個大明星,一個在讀博士,到底怎麽認識的?」


    「酒吧認識的,認識的時候他還沒紅呢。他一直以為那次在酒吧是他先瞄中我的,其實啊,在他找我之前我也看了他好久。」


    林子川好奇地問:「那時候你們還是陌生人吧?你怎麽就想去看他了呢?」


    管明淞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你眼中的焦點,至於原因麽,說不清也道不明。」


    「管博士,你這個說法……」


    「很不唯物主義對吧?」管明淞搶先林子川一步說了出來,「林警官,你這個口頭禪有點意思。」


    林子川笑笑。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你眼中的焦點,至於原因麽,說不清也道不明。


    白離雲的身影忽然在林子川腦海中冒了出來。林子川一想,自己難道不是總會莫名其妙地關注白離雲嗎?


    林子川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望著天空,心想現在被尹問劫持的白離雲到底怎麽樣了呢?


    第34章 魔鬼的畫(十五)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如果不是我的闖入,你的計劃就不會被打亂。」溶洞深處,白離雲問尹問。


    白離雲本以為尹問會憤怒,沒想到尹問卻很平靜。他仿佛一個看透世事的智者,風輕雲淡地說:「沒什麽好恨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恨任何人都沒有意義。其實剛才在跟你聊天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思考接下來我該怎麽做。現在我想好了,我想我現在能做的,隻有順著現在的形勢幹下去。」


    「你想怎麽做?」


    尹問摸著他的壁畫,像是在觸碰絕世珍寶,他說:「既然伏羲得不到頭顱,那就得不到吧。我打算就以這麽一個殘缺的狀態完成這幅偉大作品,殘缺也是另一種美,不是嗎?等一百年後人們發現我的作品,或許都會來猜為什麽伏羲沒有頭顱呢,它甚至會成為一個未解之謎,這難道不是很有意思嗎?」


    壁畫上帶有尹問的落款,正如他一貫的作品一樣。


    「一百年後才發現這幅犯罪之作?你也太自信了吧?這個地方不是有通道嗎,不然你是怎麽帶我進來的?」


    「這個小地宮有兩條通道,一條通向西山龍宮,另一條通向野外。西山龍宮,政府有保護計劃,百年之內不允許有更深入的開發。而我在通向野外的那條通道上安裝了自製的炸彈,我殺了你,把你留在這裏,我出去之後引爆炸彈,炸毀通道,這幅壁畫的秘密就會永遠藏在這裏。百年之後,我已經死了,當西山龍宮朝更深的地方開發時,它才會在世人麵前亮相。」


    尹問的手指緩緩移動,移到壁畫上他的落款上,他撫摸著「尹問」兩個字,說:「到那時,尹問這個名字,將永遠載入人類文明的歷史。」


    他轉頭看了一眼白離雲,笑道:「白法醫,到時候他們還會發現你的屍骨,紛紛猜測你與我的壁畫到底有什麽故事,聽起來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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