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頓一下,注視著他問,「不拍日出拍我幹什麽呀?」


    ——明明心裏有一個唿之欲出的答案,卻期冀著聽到他親口說出來。


    既然不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陸念也不再裝睡。單手移開遮臉的鴨舌帽,帥氣的少年靠在椅背上偏頭看她。


    挑一下眉頭,陸念反問:「你覺得呢?」


    少年的俊眉修目在大巴車的昏黃燈光中輪廓深刻。看著他,江恬小聲地說:「我又不是你,我哪裏知道呀?」


    陸念:「你不是知道嗎?」


    江恬低聲:「知道什麽呀?」


    陸念:「我喜歡你。」


    ——於是聽到了。


    ——那個分明清楚,但仍希望能親口聽他說出的答案。


    心跳的感覺霎那間強烈,夾雜甜滋滋的味道,江恬彎唇,輕輕:「嗯。」


    車上的遊客陸續都走空了,隻剩下角落的兩人。


    昏黃車廂安靜如同懸浮在深海中。


    「你不覺得——」少年看著她,突然出聲,音量不高不低,帶著某種強烈的暗示,「應該說點什麽,而不是就迴我一個嗯。」


    然後又挑下眉:「嗯?」


    江恬立刻明白他想要什麽。


    ——他想聽到我說「我也喜歡你」。


    可這並不是告白的時刻。


    表白時說出「我喜歡你」是真情流露,不會尷尬。而此刻,相互望著,若是說出那幾個字,總感覺有點尷尬肉麻。


    一個說「我喜歡你」,然後,另一個說「我也喜歡你」,與此同時,深情對望。


    ——比起現實,更像是會出現在影視劇裏的劇本對話。


    如果出現在現實中,肯定能肉麻死一片路人吧?


    也不符合江恬的性格。


    有點難說出口,尤其在他逼灼的目光下。


    但——


    一米不到的距離裏,她看著少年的俊朗容顏,還是小聲:「我也喜歡你。」


    ——比起忍受尷尬和肉麻的感覺,更不捨得讓他的期待落空,讓他難過。


    陸念注視著她幾秒,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旋即,向後一靠,空著的左臂搭在扶手上,他隨意地問:「然後呢?」


    那股肉麻的可怕感覺還沒消去,江恬一愣:「什麽然後呀?」


    「然後就是繼續說啊,比如——」少年在靠背上偏頭,看向她。


    燈光中他的眸子裏帶著點壞笑。


    微微挑眉,陸念含笑看她:「說說看你都是怎麽喜歡我的。」


    江恬:「……」


    得寸進尺。


    繼讓她忍受肉麻說出那五個字後,還想聽她剖述心跡。


    江恬用轉移話題的方法表示拒絕:「沒吃晚飯爬山要不要緊,不會餓嗎?」


    陸念斜靠在椅背上,歪頭看著她:「能不能換個好點的話題?」


    江恬:「……」


    於是,又安靜對視了兩秒後,陸念重新靠迴去,左臂搭扶手,右手還扣著她的手。


    江恬看他一眼,也在位置上坐好。


    忽然——


    左側,少年正經時略帶清冷的聲音響起:「其實想想,我真挺虧的。」


    江恬微怔,扭頭:「嗯?」


    「你看——」白t的少年也再次麵向她,盯著她的眼睛,一筆一劃算帳,「我喜歡你的時候你還不喜歡我,這種情況下,我每喜歡你一天,就是虧了一天。」


    江恬呆一呆。


    這……


    帳還能這麽算嗎?


    下一秒——


    陸念看著她,微微後靠,好整以暇道:「所以你得補償我。」


    江恬:「…………」


    終於反應過來,所謂的算帳不過是為這一句補償做鋪墊。


    江恬好脾氣地問:「你想要什麽補償呀?」真有點好奇他會想要什麽作為補償。


    陸念看著她,眸光不動:「我想想。」


    江恬:「好。」


    目視他靠迴去,麵向前方。


    然後,視線右移。


    剛從車窗眺一眼外麵燈火闌珊的服務站,左側少年的嗓音響起:「我要一個陪我體驗興趣愛好座位補償,不過分吧?」


    江恬一愣。


    這麽快就想好了嗎?


    但,「陪我體驗興趣愛好」是什麽意思?


    江恬轉過去:「什麽是陪你體驗興趣愛好?」


    陸念也看向她,打比方:「比如我的興趣是打羽毛球,你就陪我一起打羽毛球,愛好是遊泳,你就陪我一起遊泳。」


    江恬懂了,補償是作為他的運動搭子。


    確實如他所述,不是很過分。即使不以找補償為藉口,江恬也願意答應。


    江恬小小嘆口氣:「但我不會遊泳,打羽毛球也不行。」在運動上她真的很廢。


    陸念:「我最近的愛好又不是這兩個。」


    江恬:「那是哪個?」


    陸念:「你先說行不行。」


    江恬點點頭:「行。」


    一點也不過分。


    「拍照,」白t的少年終於吐露,語氣像是很隨意,「我最近的興趣是拍照。」


    江恬又是一愣。


    他這幾個月都這麽忙,連來寧城都是忙裏偷閑,居然還有空發展出攝影的愛好嗎?可拍照她也不太行。


    無論是給人拍照,還是入鏡當模特,江恬都不太擅長。


    江恬抬頭,視線與他撞上:「拍什麽照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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