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拉子道,各家店鋪都已經浸入黑夜,而阿貴的店又突然亮起了燈。


    巷口的奸三兒可不是什麽穩事兒的主,他在半夜解手時卻正好撞上了這非同尋常的情況。


    月兒正圓,皎潔的光撒在拉子道帳篷上卻依然顯得漆黑,來不及辦個正事兒,奸三兒完全被那處燈火吸引去了。


    相較平常,這迴奸三兒在牆根下聽了好久也沒聽出個什麽味兒,要換做平時,那窗裏的燕燕耳語早就讓奸三兒興奮至極。


    切,真惡心,兩個大男人!


    他一邊嫌棄著,一邊蹙著鼻子心裏早就開始一通罵,但是正當他要準備離開的時候屋裏卻傳出了令人吃驚的對話。


    屋內。


    阿貴早就打發了那些個女人,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麽比賺錢更值得樂的事。


    炕頭的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桌子旁那還有餘熱的炕頭鋪著厚厚的棉氈,不知是阿貴也好這口還是另有準備,總之那些安排讓馬敬乾看上去特別地熟悉。


    “阿貴哥,你這?你也是做賭坊?”


    “我不好賭,平時也就和兄弟們隨便摸兩把就完事兒了,那玩意兒不時興了!”


    不知道阿貴是怎麽說出這些話來的,在這之前,馬敬乾再清楚不過這賭坊裏的黑錢可是有大把的油水。


    “那這會兒還有別的時興?”


    那阿貴隻是饒有情趣地笑了笑,然後什麽話也不說就從炕邊的箱子上摸來了一塊茶磚。


    隨後,他將茶磚放在了炕桌上一青竹的案板上,再掄起一把精致的銅錘輕輕磕了磕,直到邊緣的茶塊都疏散的時候才將裏麵的東西翻出來。


    這既顯熟練又略帶浮誇的過程,敬乾早已等不及了,待那裏麵黑泥狀的東西剛放出來,還沒等阿貴教導一番敬乾就一把奪了過去。


    看到馬敬乾這癡迷地樣子好似已經失去了理智,而阿貴就好像找到了新的顧客一樣高興,他兩眼的光芒煞時出現。


    “欸!兄弟,這東西可有講究了,不是你這般粗暴的,我來教教你!”


    阿貴說著從炕桌底下取出一杆大煙槍,然後又用一精致小巧的勺子輕輕挖上了一滴黑泥裝進了煙槍裏。


    “瞧瞧,今天哥就教教你這新玩意兒的用途,來,試試!”


    由於此時馬敬乾的兩眼已經有些發花,他便什麽也不想就將煙槍拿了過來,留存的記憶裏他清楚記得煙槍的用法,竟然還沒等阿貴再詳細說明時就已經如同一個老手般舒適的吞食了起來。


    “你這小子平時裝個正人君子,原來早就是個熟手了,看來不止是那些渣滓會中招,連你也會中招哇!”


    盡管這時候的阿貴已經將話說的很刺痛,但敬乾哪還有半點精神去管他說什麽。


    不到半刻時間,在極力猛抽之下敬乾嗆得鼻口出煙,而方才的痛苦卻減少了很多,慢慢地他意識清醒了,莫名其妙的看著手裏的煙槍,而後又像是被觸到了火一般趕緊丟開。


    “這…阿貴哥,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


    “咱哥倆你就別明知故問了,這話可不能亂傳了,以後想要舒服,盡管來阿貴哥這裏!”


    出於心理上的排斥,他在陣陣迷幻中逐一蘇醒,可是不知為何,手腳的力氣仿佛已經衰退了好多。


    他越發覺得這東西足以控製著不可逆的行為,又慌忙問道:“阿貴哥,我從小沒見過這種東西,這到底是什麽?”


    “哈哈,既然你裝作不知道可我還是誠實的阿貴,這東西叫阿芙蓉!”


    “什麽?阿芙蓉!”


    東西倒是沒見過,但在很早之前就聽人說過這駭人的東西,可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將如此魔孽招惹上身。


    屋裏的對話,窗根下的奸三兒聽得清清楚楚,當他聽到“阿芙蓉”三個字的時候一時沒繃住驚呀竟脫口而出道:“他們竟然抽這玩意兒?”


    午夜之中第三人的馬腳露出,屋裏的二人皆被驚起一跳。


    但在此時,馬敬乾的心癮又開始犯了,他還正要找那剛剛被丟下的煙槍時卻被阿貴一把搶了過去。


    那阿貴身體結實腿腳利落,幾步就追到了門口,而此時奸三兒在聽到這樣的勾當時,心裏的承受有限又加之後怕,逃跑的速度顯然慢了一拍被阿貴逮個正著。


    阿貴緊張地往門外一瞅問道:“就你一個人?”


    “就…就我,阿…阿貴哥!”


    如此大事怎能是有平常那等平穩,奸三兒說話時已經看到那阿貴眼裏的惡意。


    想必阿貴也有了自己的做事方法,他什麽話也不應,生拉硬拽就將奸三兒扯進了店鋪內。


    同時敬乾看到阿貴就如同見到了救星,他失魂地一笑朝著阿貴撲過來後就往身上亂摸,“我的好阿貴哥,哪去了?啊?再給我一口,就一口!”


    都是街坊鄰裏的,奸三兒哪見過馬敬乾是今天這般模樣,他見阿貴將煙槍丟在地上,連忙求饒道:“阿貴哥,放過我吧,我嘴牢,我不說出去!”


    阿貴哪裏會有放過他的理由,奸三兒是在拉子道出了名的不靠譜。


    為免在這夜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阿貴緊急之下忽然心生一計,他噗嗤一聲莫名其妙地笑開了,然後又連忙將奸三兒從地上扶起來,殷切地眼神望著他道:“三兒,咱兄弟我阿貴要是連你都不信我還信誰?”


    “阿貴哥,你別…別這麽說,我…我奸三兒對不住你,你真的會放過我?”


    阿貴一拍大腿,輕鬆地說道:“嗨,說什麽糊塗話呢?走,既然來了就上屋裏頭坐坐,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此時奸三兒再也不想在這裏停留半刻,可是他又怕在以後的日子裏遭到阿貴的毒手,就勉強先應了他。


    但是世道艱險,憨厚的背後又裝了什麽誰人能知,待那奸三兒正起身背轉時,阿貴便偷偷從貨架上撈了一塊茶磚直拍奸三兒腦後,煞時奸三兒還沒反應過來就當場昏死過去。


    烏蛇堂的家法嚴明,對外更是嚴厲到了苛刻,要是拉子道鬧出了死人的消息,他們絕對不會放過。


    阿貴過失將奸三兒擊倒,他心裏也忽然間沒了底剛才那一下到底是輕是重。


    他此時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兒,急忙上前在奸三兒胸口摸了摸,當感覺到他還有心跳時,阿貴這才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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