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可如果這些事發生在兩個懸殊的家室中卻變了味,哪怕瓜不甜,你也要有甜的樣子。


    其實早在聽聞江湖舊事之後馬敬乾已經明白了這些道理,但終歸這是一場值得喜慶的事。


    八抬大轎迎娶這算是一個讓馬百衣比較放心的事,既然木已成舟,也隻能向天祈禱小妹能夠有個平坦的後半生。


    隨著那股哄鬧聲從家門退去,那些迎親的隊伍再沒迴頭看看這個家還是什麽樣子,一切都隻是一群人的歡樂而與他們三兄妹無關。


    兄弟二人在婚嫁隊伍走了好久後依然還站在門前墊腳觀望,直到消失的無影無蹤。


    “走了…”


    “她會過的好的。”


    兩人尷尬而又無奈的話語裏隻能將希望寄托給祜達遮,隻希望這個寄托能夠依存。


    而後,百衣問道:“小妹走了,她說的封刀一事你能不能做到?”


    “如果我連這樣的事都不能答應他,我還能做什麽…”


    敬乾抬頭間看到馬百衣眼裏仍然有些質疑,此刻,他明白,在小妹走後,也許自己的所為也就成了百衣最擔心的了,這種嚴厲的眼神曾經還在茶馬時他才遇到過。


    他堅定地再次說道:“在我心裏,馬敬乾已死,江湖已故,刀也是毫無意義的!”


    “大哥相信你,敬乾我們重頭再來,我相信隻要我們自己充實了,小妹也會心安一些。”,百衣經過這件事他也看透了人情世故參雜的懸殊奇特,改變,或許就是一個開始,“你怎麽打算?”


    打算的念頭在心有封刀的想法時就已經同時消失了,這會兒的馬敬乾所想,或許隻要能和大哥小妹在這千家寨裏就是最舒心的,他半握著拳頭放在胸口道:“在這兒,我懂,大哥!”


    在映月走後,這也許就是馬百衣最值得歡心的,馬敬乾能真的放下。


    伴隨了幾乎半生的刀,說放下就放下,哪有那麽容易,他永遠不知道今天他的退讓會換來無數個明天的變本加厲。


    匆忙過去五天,小妹也隻在迴門禮上看到了那副經久不見的笑容,短暫的相聚過後一切又返迴了原來的模樣。


    這天馬敬乾突發奇想卻對皇甫鬆楊的醫術有了興趣。


    百衣一早出門,他也同時去了老師傅家。


    陰沉的天讓皇甫鬆楊的采藥計劃打斷,他一個人正在家裏嘮嘮叨叨自言自語。


    門外,小喜兒正玩耍著,看見馬敬乾前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一樣立馬就撲向了懷中。


    “喜兒,爺爺呢?”


    “家…家裏,做…做藥!”


    這個迴答讓敬乾驚奇地發現喜兒說話時是結巴的,他很少開口說話,也很少和同齡人玩耍,但是老師傅是神醫怎麽會成這樣。


    他急忙推開門,見那老師傅正將一副熬好了的湯藥過濾中,一手搶下手裏的湯藥笑臉相迎道:“老前輩,你這手都要把藥撒沒了,還是我來!”


    “你小子今天怎麽有閑心跑這兒來了?”


    老師傅正還納悶兒了,在映月嫁出去後,馬敬乾已經數天沒有上過門了。


    “哦,前輩,剛才我同喜兒說話時發現他怎麽說話有點兒…”


    “你是想說他有點結巴是嗎?”


    “對對對,您是神醫難道沒有辦法嗎?”


    “這孩子我撿來的時候舌頭隻有一半,治不好了!”


    難怪小喜兒經常不張嘴,原來是這個原因,他向門外看看,心中甚不是滋味,“老前輩,我想跟你學醫!”


    “學醫?哼!你不會又是來套我話吧?”


    自從上次向馬敬乾透露了太多,這次老師傅看到他又是喜又是擔心,他一把搶過了敬乾手中的藥壺,“學醫可是很需要耐心的,你這毛躁性子我看是發生了什麽事後才成這樣的,這樣不行!”


    “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老師傅會心一笑,他指了指牆壁上掛的一副破舊的圖道:“學醫不學理,你怎麽能知道病根所在,這副圖你看懂了再說,我想,到時候你不一定想學醫了!”


    敬乾向牆上看去,那隻是一張隨處醫館都可見到的尋常學位圖,看起來好像也挺簡單的。


    “這有何難?不出個半月,這穴道經脈我都能背下了!”


    “嗨,小子,別吹牛了,我當時入醫時就這圖熟記了三年,常常將它揣在懷裏,閑著的時候就拿來看。”


    “那可不可以現在送給我,我也看看?”


    “拿去拿去,我早就爛熟於心!”


    聽到這句迴答,馬敬乾特別激動,在他收下圖的同時暗自便有了一個決心,待學好了醫術一定要將喜兒結巴的病治好。


    “迴來!”,在剛要出門時,卻被皇甫鬆楊一聲叫住。


    “啊?”


    “學醫可以,敬乾你能不能也完成我一個心願?”


    他萬萬沒有料到老師傅突然來這麽一句,況且自己又不是神仙,哪裏還有完人心願的能耐,但迴頭一想先聽聽也無妨,便問道:“你既然都將醫術教給我了,那我且聽聽你的心願吧?”


    隻見此時老師傅忽然眼睛裏透著一股哀傷,他歎了口氣道:“這孩子啊始終是我心頭的負擔,我怕我哪一天走了,敬乾能不能幫我一迴,如果我哪天真的不在了,苦喜兒就托付給你,你覺得麻煩嗎?”


    畢竟一個活人,敬乾也是生平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請求,他沉默了半天想了想,這喜兒打從第一次見到就感覺非常依賴自己,卻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原因。


    再看看老師傅的眼裏全是對這孩子的不舍,馬敬乾卻還是接受不來,將圖放迴桌子上道:“這事以後再說吧,前輩!”


    “來不及了,敬乾,我覺得他比較信任你!”,說著老師傅又將圖拿過來強塞進敬乾手中,“我贈予你的圖或許不完全依托於醫術,它有很大的用途,也許你總有一天會用到,這孩子的事就不要拒絕了好嗎?”


    馬敬乾也並非想無情拒絕,可是這樣的請求他一時真的接受不了,不論老師傅是否健在。


    “前輩,我盡力而為吧,事情總有好的一麵,到時候再說吧!”


    他說罷就匆匆出了門,而老師傅也頓時失望,閉目一滴淚慢慢滑落,再看看院中的喜兒卻不知到底今天這囑托是一時來意還是早就有了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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