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內,宏博壯觀,城門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者正是敬乾和秀才。


    秀才急切地想聽到一向謹言慎行的敬乾吐露出的驚變。


    敬乾望著城牆盡頭,一聲感歎:”好壯麗的部落!好威嚴的軍隊!“


    ”敬乾,自你幾個人進了城我就看出神色大變,你這要是急死我啊,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縱是秀才韜略深奧也難預料的事,才使他如此追問。


    敬乾麵無表情抬起右手,豎起拇指朝天一指:“西有蛟龍,絕於麥積!”


    秀才不解問道:“你別神神叨叨的了,到底是個怎麽迴事,難道連秀才你也信不過?”


    ”不是信不過,也不是我不信。我信了,所以我無能為力,秀才。“,敬乾說話間有著些許無奈,或是馬軍那句話太過傷人,或是已經預知接下來所發生的再也不能扭轉,哽咽了半天,“我的預想果然沒錯,馬軍還是放不下仇恨,跟我大吵了一架,他想稱雄西北,哪怕我馬敬乾頭斷血流,我支持!可是,他被一些事迷惑了,我總預感不對勁!”


    聽後,秀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也有所思:現在羅桑雄踞西北高原,四下安定,要是生故,恐怕幕後會有更大的推手,而且相對於兄弟幾個時機根本不成熟,哪能輕而易舉就要談報仇,莫不是,莫不是馬軍心急想要更快坐上去?但看馬軍為人絕不是藏著掖著的。忽然心中一個可怕的預見出現。


    “敬乾,我懷疑是軍閥想要策動四下首領顛覆羅桑!”


    秀才一語中的,敬乾果然知人識人,忙問道:”秀才,我擔心的正是這個,我現在很為難,如果馬軍冒然生事,是會死人的,我不想我們兄弟死,我也不想羅桑現在就死!“


    “的確是個大麻煩,要跟馬軍說清楚吧,以馬軍的性格隻會更快決斷,不說吧...”,秀才深知問題的棘手,又看了看敬乾,說道:不說吧,你夾在當中確實為難,現在馬軍又是咱大哥。”


    思索良久後,秀才心生一計,說道:”不管怎麽說,馬軍都是你親手足,你不妨來個先斬後奏,將這件事拖下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們要想起來,必須得有一個成熟的機會!“


    ”怎麽個拖法?現在都跟我鬧翻了!“


    秀才叫過敬乾,俯首帖耳說道:”趕在馬軍前見羅桑,先把大軍司職位拿下讓賢馬軍。馬軍總該不是石頭心吧,隻能這樣一搏!“


    敬乾相視一笑:”就知道你靠譜!馬軍雖說心有仇恨,但他情感靈敏,心思粗放。再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待退了堂前,再勸說。“


    ”對!正是此意!”


    進了城,馬軍拖著一身疲憊,放眼部落胸中不再有一絲感懷,就連自己的營帳都覺得陌生,無心再去理會所有對於權貴的崇拜,腦中閃過無數人所說的那句話:認賊作父!


    取出手帕,將隨身樸刀擦拭地光亮,心裏不時動起殺意。


    “大頭領,他們迴城了!”,一個營帳執事在禁地門口傳話道。


    等了許久,不見裏頭有動靜,繼續喊道:”大頭領?大頭領?他們迴城了!“


    部落禁地,羅桑曾多次命令過各個營兵及頭領不得擅闖,但眼下大頭領進去多時,卻沒了迴聲,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做執事的也得問罪。


    再三猶豫後,這執事還是踏進了禁地。


    探頭向裏頭看時一片荒蕪,隻有幾個墳塚,墓碑上的銘文也沒看清,正心驚膽戰向墓碑處摸索過去時,羅桑從高處躍下,一腳踢倒執事。


    ”我不是下過死令了嗎?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那執事被羅桑抓個正著,嚇得立刻閉上眼睛跪地求饒。但羅桑已祭起手掌準備按頭拍下,正要掌落之際,突然收手停頓思索:先前答應大軍司一職,這迴也不能收迴了,但我既然給他一個好處,那也必須給他一個不可造次的威嚴所在。


    ”算了吧!你暫且起來,跟我迴殿!“


    那執事慌忙抱著羅桑的腿哭喊謝恩。


    殿堂前的兩個火盆火燒的正旺,正中一條黑色的毯子,那個執事緊隨其後,羅桑站到大鼓前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小人不知道,小人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看見什麽了?”


    “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羅桑手指大鼓說道:“這鼓年限太長,將士們聽得鼓聲沉悶,少了許多士氣!”


    聽羅桑這麽一句話說出來,執事嚇得雙腿一軟,再瞧腳下濕了一大片。


    追隨羅桑的將士都知道,殿前這兩麵大鼓都是人皮蒙鑄,隨著四下安定後,再也沒有更換。對於文官起到了震懾作用,對於兵將更是一種鼓舞!


    多年前,羅桑部落還遠沒現在這麽強大,一個營帳執事訓練結束後,一個人跑去喝悶酒,受東振會細作蠱惑,為了區區三百兩白銀,差點讓羅桑和整個部落陷入險境。待往後事有轉機,才使羅桑喘過息來,以三個牧場的代價西聯羌人,一舉殲滅了東山的東振會,但此戰損耗巨大,犧牲羅桑兩員戰將,五十多匹戰馬。


    要不是那個執事走漏風聲,也許今天就不會還有與其掣肘的各方勢力時時抱有顛覆理想。一氣之下,將敵軍三個首領及那個叛徒扒皮抽筋,做成這兩麵人皮大鼓,以振軍心!


    “報告大頭領!協參領馬敬乾,督隊官張克明在營外等候!”


    “殿前等候,等我傳話!”


    說罷,羅桑將裝束收拾整齊,命這犯了事的執事鼓下聽命。見著羅桑網開一麵,執事才喜中帶淚,又謝過一次!


    敬乾等得焦急,就怕晚了一步,馬軍也趕到,壞了大事,眼看等了兩刻時間,卻好似每一分秒都在煎熬。


    這邊,馬軍正穿戴整潔,備好樸刀,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練著籌劃許久的刺殺計劃!


    緊張時刻,敬乾忽心生計策,大聲地跟著殿外守衛爭吵起來,秀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著弄得個不明所以,趕忙勸架來。敬乾悄悄使了個眼色,秀才恍然大悟,爭吵叫罵一聲更比一聲高。


    與此同時,馬軍正整好了裝備迂迴奔向羅桑寢屋...


    殿外,敬乾與守衛爭吵...


    突然,殿門大開,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是什麽人敢阻攔我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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