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孩子已經好多時日沒有來部落了!”


    “羅桑大人,也許茶馬現在還沒完全修繕好也說不定!”


    “隻不過這紮西不在部落,總有些讓人心慌,這要是萬一…算了,老坎兒,那些事你都不曾與人透露過吧?”


    “羅桑大人放心,天衣無縫!”


    頭戴氈帽,雙手互戳入袖管裏,老坎兒一副詭秘的表情…老辣的程度定是讓人膽寒,這也許正是羅桑將他留住的原因…


    那天晌午未到,幾個人匆匆下了鳳山,也似乎是從那個時候起秀才漸漸變得不怎麽愛說話了,也許是有些事他看懂了,也許是有些事他想看懂…


    三個月來,茶馬新一輪的修繕也大功告成,隨著秋收季的到來,茶馬複還了當初的盛世。七人看著新建起的街市門麵,也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嵩仁看得新的錢莊一時激動,竟道出了一個埋藏已久的奇聞。


    “這錢莊我覺得像極了我爹以前常說的薛氏錢莊,太恢宏了,尤其是門庭那兩根罕見的虎柱!”


    “嵩仁,你可別胡說啊,這哪是什麽薛氏錢莊,這個錢莊的設計都是紮西的主意!”


    柳嵩仁恍然間仿佛想到些什麽,有突然忘記,看了看一旁笑容漸失的紮西,問道:“紮西,看不出來,你五大三粗的還有這能耐?這虎柱可不是一般財力的人能蓋的住的!”


    “紮西?紮西!想什麽呢?”


    “哦哦!嵩仁,我想知道你所說的薛氏錢莊的事!”


    敬乾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定有大問題,敲了敲嵩仁肩膀,問道:“那個,你上次你說在羅桑那裏聽到過羅桑和你家那個老管家說薛家的事是怎麽迴事?”


    “哦,上次他們說的我也沒怎麽聽清楚,不過這個薛家在我爹爹眼裏確是個忠義之人,祖上幾代人都是朝廷命官,後來因為清廷賊人當道,罷官後做起了錢莊生意,商貿生意都與西域往來!”


    紮西聽得攥緊了拳頭,雙眼忽而閃出一種殺氣,秀才也大抵是看明白了些什麽,湊到馬軍跟前,扯了扯馬軍衣角,這一細微動作被敬乾全都看在眼裏,言下之意是要收了這好奇心,別再刺探下去。身為最有話語權的馬軍怎麽能不知道秀才所想,遂將手一擺,令道:“眾兄弟,這茶馬新修完畢,如今城也建好了,今年的青稞更是大收成。與其在這一處糾結於一景,不如我們去城東那酒肆討個酒喝,豈不是更快活!”


    這事雖就此作罷,但一向與敬乾心意合一的秀才這迴卻將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壓了迴去,這讓敬乾在眾兄弟麵前活活吃了個不自在。在那酒肆一個人喝了許多悶酒,鳳山一事暫且不論真假,但現在人心還不凝聚,隻是幾句漂亮的話也恐怕難以服眾,很明顯這事與紮西有關,而且還不是個簡單的事,如不將此節弄個清楚,那便負了兄弟義氣,更何況,這紮西現在是羅桑得力幹將,如果不盡快拿下,日後必是少不了麻煩…


    進秋後,天氣也比盛夏好過了許多,這麽長時間的困倦乏累和苦悶心事,全都交代在這個酒肆裏,一喝就是到了半夜,幾個人東倒西歪都趴在了店裏。唯有紮西悶悶不樂,到了後半夜依舊沒見睡意。敬乾趁著這個時候似醉非醉對著紮西開始嘮叨開了。


    “生的這麽魁梧,卻過不去自己的關,該弄清的事非得要卡著,不該弄清的事,你非要拳頭說話。”


    這要是擱在平時,紮西哪裏容得下這等侮辱,也就敬乾能分的清時候,長籲短歎過後,紮西一把抓起酒醉的嵩仁往屋外走去…


    “嵩仁!柳嵩仁!你給我醒醒,老子有話問你!”


    “這有馬尿,潑醒他!”


    “秀才?你沒睡?”


    敬乾在店內透過月光看得仔細,想不到秀才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喝醉,那今天他是什麽意思?正當紮西腳踹向嵩仁時,秀才掄起酒罐子一罐子尿水全潑在嵩仁臉上,幾番折騰,嵩仁也挺不住,醒了過來。


    “哎喲,我的紮西爺爺啊!放過我吧,我現在是頭昏腦漲!”


    “嵩仁,就問你一個問題,你今日說的那個薛氏錢莊什麽來頭?”


    “就是以前名震一時的薛老四薛逢!”


    聽到這名字,紮西頓時六神無主,全身癱軟坐在地上,秀才一看,慌忙扶起。


    “紮西,你…你認識薛逢?”


    “薛逢就是我生父!”


    …


    紮西這話一說出來,不僅是秀才,店內的敬乾更為感到震驚。堂堂部落大將軍,卻不是個純正的草原人,那麽羅桑和老坎兒究竟隱瞞了什麽?紮西明知道薛逢是他父親,那為何卻要拜一個危險的人做義父?可惜柳老爺已不在世,難怪城裏鎮遭了那麽大的難,柳老爺也沒去請羅桑出山,看來這件事已經被封的死死的了,難道說羅桑這所有的計劃都是他和老坎兒聯手策劃,那背後到底還牽扯著什麽?如果城裏鎮的消亡也是羅桑的計劃,那極有可能是因為柳老爺對這事知些根底,可這個薛家到底是怎麽得罪了羅桑,招致殺身之禍?正當明朗之時,秀才又佯裝酒醉撲騰進了點倒頭就睡,敬乾也隻好將所有問題埋在心底…


    一件陳年往事在皆大歡喜之日又被提起,這顯然會讓之後的路更加難走,思量過後,敬乾也開始不敢輕視羅桑這個雄霸一方的部落首領。秀才是對的,因為這一旦被提前捅開必將引來新的麻煩。也隻好一步步去找到答案!


    第二天,唯有馬軍因為昨晚酒醉酣睡到了清晨,醒來後,見左右紮西,秀才都還未起,往邊上挪了挪,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尋著味找過去,看到嵩仁一隻腿搭在桌子上,滿臉泥巴汙垢,半隻身子濕透了,湊上去一聞,肚子裏的五穀都給搗騰了出來,心想,難不成昨晚這家夥酒醉迷糊錯將馬尿喝了一通?扶著牆壁慢慢站起,幾腳踹醒了嵩仁,問道:“小子,你喝尿了?”


    嵩仁慌忙坐起,瞪大了眼睛呆了半晌,才如詐屍一般叫起來:“哪個缺心眼的給我身上弄來這些東西?趁我醉酒是不是灌了馬尿給我喝?誰站出來!”


    馬軍一聽,笑得直不起腰來,這也才讓睡夢中的幾個人給嚷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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