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眼神幽深盯著他,躬下身手臂伸到浴缸裏,輕而易舉掌握其中,“杉杉,這樣算不算欺負你?”簡裴杉舉起手裏的書蓋在臉上,遮的嚴嚴實實,不給他看,悶悶的聲音說:“不知道。”落地窗外天色漆黑,什麽都看不清,浴室裏燈光明亮,亮的清晰可見,無所遁形。洛泱手裏慢條斯理,瞧著他仰起臉,簡裴杉清秀的喉結在薄薄皮膚下劇烈滾動,時重時輕的潮濕唿吸聲,在安靜的浴室裏無限放大。“爸爸也很喜歡你。”洛泱輕悠悠地說。“……”“周末家裏辦場宴會,會來一些人認識你。”“……嗯,你輕點。”簡裴杉把書從臉上撤下來一寸,濕朦朦眼睛可憐巴巴地看他。洛泱低笑著點頭,不再說話,專心細致地照顧他。簡裴杉推上書,鼻子裏輕微抽著氣,像是委屈,又像是舒服。他很少會自己解決“麻煩”,偶爾幾次草草了事,從來沒被人這麽精心地伺候過,沒過一會浴缸裏就需要重新換水了。洛泱站起身到盥洗台洗了手,迴過頭見他仰靠在浴缸裏,臉上蓋著書,胸口一起一伏,清瘦削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抽氣的聲音很重,像是在哭。洛泱蹙眉,抬起他臉上的書。簡裴杉臉悶得紅撲撲,豔若桃李,濕潤的眼睛比平時更亮,懶洋洋地翹著嘴角,“你就是欺負我。”爽完立馬翻臉不認人。洛泱狠狠掐一把他的臉,冷冷淡淡地說:“等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你。”……周末的早晨,遊艇送來了晚宴定製的蛋糕,層層疊疊點綴著金箔和鮮花,幾個人小心翼翼送到大廳裏潔白宴會桌上。門廳搭起高大香檳塔,廚師在一側布置眼花繚亂的甜點小吃,家裏的每個傭人忙得不可開交。洛家這座島經常借給文藝界人士的舉辦宴會,來的賓客輕車熟路,晌午一過,碼頭的停泊區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遊艇帆船。簡裴杉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幾位國際知名的畫家,攝影師,都是藝術圈裏大佬級別的人物。洛泱攬著他的肩膀,遊走在寬敞的宴會廳,從善如流地一一介紹。簡裴杉笑吟吟地挨個打招唿,不卑不亢,淡定從容。很快,宴會廳裏每個人都理解洛泱為什麽會去當第三者。能來洛家赴宴的人,身份非富即貴,什麽樣漂亮的臉蛋都見過,可簡裴杉不一樣,麵對各行各業的大佬,一點都不局促,不管聽見多響亮的名號,他都是含笑點點頭,客氣疏離地打個招唿,沒有結交的意思。似乎這些別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對於他而言輕描淡寫,不值一提。每個人都能隱約覺察到他神秘沉靜的氣度,比起美貌更吸引人。西裝筆挺的男人迎上來打招唿,端著香檳笑眯眯,“洛少!這位就是你的伴侶吧?”洛泱打量他一遍,湊到簡裴杉的耳邊說:“不認識,可能是別人帶來的。”簡裴杉客氣地笑著點頭,“你好。”男人從口袋抽出名片,雙手遞給洛泱,“洛少,我是做實業的,請您多多關注。”洛泱接過他的名片,掃了眼收下,“韓總,今天玩得開心點。”韓總還沒搭上訕,緊跟著他們倆走幾步,“洛少的伴侶真是不同凡響,剛才一看我還以為是大明星呢!”這種浮誇的恭維簡裴杉聽多了,點頭不語。韓總瞧著他的眼神露骨,讚美更加地浮誇,“不怪洛少橫刀奪愛,像你這樣的人誰看了不心生憐愛呢?”“韓總也心生憐愛麽?”洛泱含著意味不明的笑問。韓總哈哈一笑,神秘壓低聲音說:“不瞞您說,我和您一樣,也喜歡人/妻,別人的老婆就是香啊,那種沒經過事的,太嫩了,不耐玩,一點滋味都沒有。”稍頓一秒,韓總斜著眼看簡裴杉,明知他能聽到,還是說:“二手貨才有滋味,從裏到外熟透了,不是那種沒經過事的人能比的,洛少您是這方麵的行家吧?”簡裴杉靜靜望著他,嘴角銜起淺淺笑意。洛泱盯著韓總看幾秒,神情淡定,湊到簡裴杉耳邊輕聲說:“別理他。”簡裴杉點下頭,挽住他的手臂,“餓了,你陪我去吃塊蛋糕。”洛泱看得出來,他不想破壞宴會的氛圍,任由他挽著走到冷餐區,端了盤藍莓蛋糕給他。簡裴杉默不作聲地低著頭吃。洛泱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地哄慰:“你先吃,我看到那邊有個朋友,去打個招唿。”簡裴杉頭也不抬,含糊“嗯”一聲。許久之後。他慢條斯理地吃完了盤子裏的蛋糕,拿著餐巾仔仔細細地擦幹淨嘴。洛媽媽走過來,見他孤身一人坐著,關心地問:“洛泱去哪兒了?”簡裴杉認真地說:“他在幫我辦件事。”韓總和他雖然沒有肢體接觸,但確實在性/騷/擾他,那種輕蔑的語氣把他當作唾手可得的小玩意,隻有洛泱才是能平等交流的人。他的老公忍不了這個的。吃蛋糕是給洛泱留點揍人的時間,免得洛泱還要想借口支開他,簡裴杉很懂事,很會體諒人。時間差不多該收場,他端起果汁抿一口,寬慰說:“阿姨別著急,我去找他迴來。”雜物房。洛泱後背靠在一架鋼琴,西裝外套搭在臂彎,嘴邊含著一根煙,從韓總口袋裏摸出來的,側過頭摁著打火機點燃。韓總臉上挨了幾拳,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咳嗽連連,嘴裏吐出一大口血,血裏混著一顆脫落的牙齒。洛泱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意興闌珊吐一口煙霧,“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誰是二手貨?”韓總心疼地撿起自己的牙,哭得一臉鼻涕眼淚,“我我我,我是二手貨!”洛泱靠著琴不動,腳下狠狠踹他一腳,“誰帶你來的?”咚咚咚節奏均勻的敲門聲響起。韓總痛得齜牙咧嘴在地上打滾,慘叫著喊:“別打了別打了!”“洛泱,把門打開。”簡裴杉的聲音躍躍欲試。洛泱瞥一眼房門,望著韓總,食指比到嘴唇“噓”一聲,“沒事,你別管了。”簡裴杉又敲幾下門,嗓音放軟,“老公,你讓我進來看看。”“你真要看?”洛泱一聽他喊老公就沒招。簡裴杉催促,“快點開門讓我進來。”洛泱拉開雜物房的門,一把摟著他脖子把他勾進來,高大身體擋住視線,“地上有血,你做好心理準備。”簡裴杉輕快地點頭。洛泱摸摸他的頭發,錯開身,亮出躺在地上呻/吟的韓總。韓總形容狼狽,滿臉都是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簡裴杉歪過頭看一陣,走過去蹲下身,“你沒事吧?”很溫柔很親和,韓總往他身邊挪了挪,展示手裏的牙,“怎麽可能沒事?他打掉了我的牙……”簡裴杉解下領口的絲巾,輕輕地包住那顆牙齒,認真端詳,“一定很痛吧?”“痛啊!”韓總痛得止不住流眼淚。簡裴杉用絲巾包住那顆牙,輕輕擦拭他臉上和嘴角的血,擦的幹幹淨淨。韓總感激涕零地看著他,抽抽噎噎地說:“謝謝你。”簡裴杉朝他輕笑一下,站起身推開窗戶,隨手將絲巾撂出去,銷毀一切證據。他關上窗戶,很無辜地說“我老公打你了麽?可是我什麽都沒看到。”“你不要冤枉他。”第62章 洛泱環抱的手臂袖子挽起, 手臂凸起青筋的有力分明,指間鬆散銜著煙, 瞧著簡裴杉目光定定,嘴角似翹非翹。韓總被這套行雲流水的操作怔住,哪有什麽小白兔,分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惱羞成怒地說:“你等著……等著瞧!”洛泱抬起腿狠狠踹他幾腳,韓總滿地連滾帶爬,西裝蹭得一身灰, 求爺爺告奶奶地一路喊。簡裴杉退到牆邊,以免被韓總碰到, 安安靜靜地望著。砰韓總慌不擇路,一頭撞上鋼琴腿,痛得像烏龜似得趴下,捂著自己的頭哀叫。洛泱俯身拽起他的頭發,逼迫他仰著頭看自己,冷著臉問:“威脅誰呢?”韓總頭發快要被連根拔起, 還搞不清楚他哪來這麽大的火氣, 邊講話嘴裏邊滴滴答答吐血, “放手……放手……”簡裴杉無奈地看一眼, 掀開雜物間堆積的箱子,一連翻了幾個箱子,從箱子裏抽出一卷油畫布,再順手拿把剪刀。韓總餘光看見他握著剪刀走過來, 嚇得雙手握住□□, “你們要幹什麽?”簡裴杉瞥眼神色冷淡的洛泱,剪刀裁一塊油畫布, 墊在韓總腦袋下方,接住他嘴裏吐出來的血,不在地板留下痕跡。潔白油畫布落下星星點點血珠,洛泱看向“體貼細心”的簡裴杉,嘴角輕輕一彎,笑意融融地望著他。簡裴杉迴過身,半蹲半跪到地板,雙手握著油畫布,仔仔細細擦拭地板血跡。洛泱鬆開韓總的頭發,眼神緩慢下移,危險地示意不要動,不要聲張。簡裴杉將地板的血跡抹得幹幹淨淨,一邊用嶄新的油畫布擦著手,一邊走向戰戰兢兢的韓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