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序商接住攀岩繩,好笑地看著他,洛泱不會這麽幼稚吧?“如果你連這點險都不願意為我冒,那還談什麽喜歡我?”洛泱斜睨他一眼,戲謔的意味濃厚。霍序商蹙眉,“你認真的?”用冒險來證明是否喜歡,這種不成熟的愛情觀隻有青春期才會有,簡裴杉從來不會說這麽幼稚無聊的話。洛泱拿起頭盔扔在他身上,不緊不慢地說:“你是不敢?還是不喜歡我?”霍序商雙手接住頭盔,正兒八經地問:“你確定?”洛泱點下頭,“確定。”霍序商心裏咒罵一句,不急不緩地穿上裝備,“我滿足你。”盯著霍序商走向攀岩牆,洛泱塞上藍牙耳機,撥出電話,冷冷淡淡地開口:“你老公在為我冒險。”簡裴杉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你不要欺負他。”“他欺負你,還不準我欺負他?”洛泱抱著手臂靠在桌沿,心不在焉地看霍序商攀岩。簡裴杉遲疑幾秒,故意可憐兮兮說:“謝謝你,但你還是別欺負他了。”洛泱聽完這句,立即抬高聲音說:“別用頭盔了!”第30章 霍序商單穿襯衫很顯肩背流暢分明的線條, 身材無可挑剔,但這身勻稱的肌肉在講究靈活性的攀岩上毫無用處。他今天是來約會的, 衣冠楚楚穿著柔軟的小牛皮鞋,踩在攀岩牆腳踏一踩一打滑,頭上還沒戴安全頭盔,隻得繃著勁全神貫注地往上攀爬。一上一下花了兩個小時,他背後出的汗浸透了襯衫,四肢的肌肉酸澀疼痛,打得嚴整發膠散亂, 滿頭滿臉都是累出來的汗,形容狼狽得像喪家犬。洛泱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 遊手好閑地站在下麵,光會喊讓他攀高點,再攀高點。霍序商解開腰裏攀岩繩,活動僵直的脖頸,洛泱戴著耳機,不知道再跟誰打電話, 那張平時冷冰冰的臉, 笑得肆意散漫。他走過去, 洛泱抱著手臂低著頭, 對電話那頭的人問:“要不要打個招唿?”“我不折磨他,他精力充沛的樣子迴去就欺負你。”“別謝謝了,你越說我看他越煩。”“你別說話。”霍序商聽著他語氣親昵曖昧,與電話那頭人的關係不簡單, 他冒著生命危險證明對洛泱的感情, 洛泱在這和別人調情?真夠薄情的。洛泱站直身,愜意地伸個懶腰, “挺不錯。”霍序商眯著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問:“跟誰打電話呢?這麽親熱。”“我喜歡的人,他老公被人欺負,他心情不好,我在安慰他。”洛泱大大方方告訴他。霍序商挑起眉頭,不由刮目相看,“你膽子挺大,這種都敢碰。”洛泱歎口氣,自嘲地笑了,“沒辦法,我欠他的。”“就是那天你生日帶迴來的?”霍序商記得那雙細膩溫潤的腳踝,看腳踝就知道是個大美人。洛泱目不轉睛地看他,“嗯。”霍序商見多了這種事,隻是沒想到洛泱道德底線居然也這麽低,誠心地規勸:“追求刺激可以,別太當真。”洛泱錯開視線,低頭看著地麵,“已經當真了,我現在就想問他”“什麽時候分手?”耳機另一端簡裴杉低聲細語地說:“好的好的,不會讓你等太久的。”霍序商像新認識他似得,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洛泱,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在插足別人的感情當第三者。”洛泱神態散漫無謂,說得一本正經。霍序商隱隱深唿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說:“抱歉,我今天公司還有點事情,約定好的午餐下次再吃,或者你可以一個人去吃,我派司機送你過去。”一分鍾都不想和人渣多待了。洛泱也是同樣的想法,但更有耐心,“不用,簡裴杉什麽時候有空?”“他很忙,每天都很忙。”霍序商毫不猶豫地拒絕。洛泱盯著他看幾秒,輕輕哧笑,“答應了要把他借給我幾天,你不會要食言吧?”霍序商搖搖頭,半真半假地說:“他最近忙畫廊裏的事,估計等過段時間才有空。”“哦?他有畫廊,我去畫廊裏找他聊聊,你不介意吧?”洛泱一直盯著他,問得輕描淡寫。霍序商略有不爽,氣頭上才答應把簡裴杉借出去幾天,冷靜下來後這件事他根本不做打算,敷衍地說:“以後再談。”洛泱不用他答應,隻是象征性地通知一下,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開。霍序商盯著他的後腦勺,劇烈運動後的雙手控製不住地發抖,他緊攥住拳頭,用力到手上的青筋根根凸出來。遊樂場員工廚房冰櫃剩餘一大桶冰塊,他拎出來嘩啦啦全倒進洗手池,雙手深埋進刺骨的寒冰,強行壓製發抖的雙手神經。鏡子裏周正英俊的臉疲態畢露,蒼白虛弱,與平時神采奕奕大相徑庭,他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雙目陰沉沉地盯著鏡子。如果今天是簡裴杉在這,從攀岩牆上下來,一定會給他擦汗遞水吧?哪裏會像洛泱,巴不得他死,要不是無冤無仇,他會懷疑今天的約會是洛泱故意整他,往死裏整,整死他等著繼承他的遺產。不對,簡裴杉根本不會讓他做這麽危險的運動。杉杉溫柔細膩,年紀比他小幾歲,可心理上很成熟,不任性不撒嬌,總是不聲不響地陪在他身邊。唯一的缺點就是過於懂事了,這也不能怪簡裴杉,這是他的要求,杉杉不過是照做。簡裴杉是完美的伴侶。“完美”這個詞語仿若頭頂驚雷轟響,他久久地盯著鏡子,比起洛泱,簡裴杉才是他所期待的完美伴侶。仿佛漆黑的房間裏出乎意料“噌”的一聲擦亮火柴,他盯著那團燃燒的火焰,看到了周遭被黑暗掩蓋的事物。*偌大的琴房擺著橫七豎八的空箱子,滿地都是泡沫紙屑,鋼琴被推到角落,空間留給了各式各樣的家具。簡裴杉坐在梯子上方,單手端著調色盤,細致地在吊燈勾勒纖細精致的玫瑰花紋。上迴買迴來的物件已經被他規整完畢,一張巴洛克式古董雕塑裝點銀箔大床,床上鋪著華麗細膩的絲綢,床頭兩個抱枕是他精心挑選的天然皮革,是男人會喜歡的樣子。一張米色雙人沙發擱在窗邊,茶幾上擺著香薰瓶,還有一對石雕的心形擺件。窗簾換成了白色薄紗,牆上掛著鮮豔玫瑰花環,唯一空白的一麵牆訂著四方的相框,相框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他勾完最後一片花瓣,洗幹淨手上沾的顏料,拿起桌上潔白簡約的賀卡,執筆寫下一句話。還差最後一項就能順利完工。簡裴杉闔上眼睛,深唿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不用任何偽裝,隻要想到那場冗長夢的最後一幕,所謂幸福美滿的結局,他的眼眶就開始發熱,眼淚止不住地流。眼淚滴滴落在賀卡,像是墜在冬天初雪地,在紙上砸出一個個窪陷,濕了的紙張皺巴巴。他神情一貫恬定,悄無聲息地流著眼淚,從抽屜拿來吹風機,仔仔細細地吹幹賀卡,隻留下淚漬幹透的痕跡。簡裴杉雙手捏著賀卡,鄭重其事地插在牆上相框最中間,他退遠幾步,確認無誤賀卡在中心。隻有這個方位,汁源由扣摳群,以五二爾期無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來諮詢才能被最第一眼注意到,這是他嚐試多次後選定的最佳位置。這項過程隻有霍序商不在家的時候,他才有進到琴房進行,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所以進行的很慢,這個家裏每個人都是霍序商的眼線,有點風吹草動立馬通風報信。“surprise。”他低聲地說。說完,簡裴杉慢悠悠推倒了梯子。“砰!!!”重物砸在地板的聲音震天動地,整幢別墅裏都能聽見這聲巨響。他走出琴房,反手鎖上門,推了推,確定無誤,然後不緊不慢地走到大廳。管家老叔急忙忙地奔過來,瞧見他哭得泛紅雙眼一愣,小心地問:“簡先生,怎麽了?”簡裴杉用力搖搖頭,抿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出門到車庫裏,他挑了一輛最招搖的紅色跑車,霍序商的從來沒開過。他掰下車鏡,仔細擦幹眼淚,窄鏡裏的臉剔透漂亮,乖乖純純的沒有任何威脅性。在去萬都公司之前,他需要先改變形象。萬都公司。鄭助理坐在明光敞亮的辦公室,手上戴著達翡麗的大師弦音腕表,每敲一下鍵盤,都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擔心磕著碰著了。他思前想後,把腕表摘下來裝進盒子裏,賣不敢賣,戴舍不得戴,隻能留著當收藏品。小秘書從辦公室探進身子,“鄭哥,霍總今天不在公司吧?”鄭助理說:“霍總今天去城北遊樂場了,工作不都推了麽?”小秘書擠眉弄眼地說:“有個長得非常漂亮的男人,估計是個剛出道的演員,和前台說他要見霍總。”萬都公司旗下的娛樂公司俊男美女數不勝數,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鄭助理頭一迴聽小秘書用“非常”這個詞語,不由好奇地問:“多漂亮?”“到咱們娛樂公司能當台柱子的水平,就是有點……”小秘書斟酌一下言辭,含蓄地說:“很能花錢的樣子。”鄭助理懂了,“你和他說好好演戲,別整天動歪心思。”小秘書說:“這個霍總絕對能看上,跟過霍總的感覺多少都有點像他那種長相的範兒。”“別說了,我估摸以後霍總守身如玉了。”鄭助理對今天早晨餐桌一幕印象深刻,整這麽一出戲,就為了惹人家吃醋,結果人家理都沒理,反倒是霍序商一臉不高興。小秘書不便多問,往出走的時說:“哦對了,他說他是簡裴杉。”鄭助理一下從座位彈起來,話都顧不上說,大步地往樓下大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