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嗎?」趙婕雲嘴角一掀。


    「呃……也算是。」藥毒不分家。


    「用。」那老太婆早該死了。


    「好,這種藥類似酸棗的味道,長期服用會使人精神不濟,疲憊嗜睡,慢慢地睡不醒,與佛祖同在……」


    就說女人好溝通,「深明大義」多了,不像男人那麽多毛病,隻要達到目的,管他是用毒還是勒斃,一對一單挑更是可笑,她們隻會群毆,小心眼的隻想私了。


    長公主真是好婆婆呀!善解人意,小小一撮細粉就能解決的小事何須大動幹戈,女人的膽子都很小。


    黎玉笛哭著哭著就笑了。


    你們以命博命,我們彈指間殲滅敵人。


    三年後。


    「來了來了,真好看,騎在大馬上……」


    富麗堂皇的酒樓內,一名容貌美麗的少婦從二樓窗口探出頭,情緒有點激動地捉住窗台,一手揮著繡帕。


    酒樓外頭是一條兩頭通的大街,能容兩輛四匹馬拉的大馬車並行,這裏是京裏主幹道,平時人潮不少。


    今日更是人多如螞蟻,站都沒地方站,道路兩旁密密麻麻全是人,萬頭鑽動,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人,還有人爬到樹上,像猴子一樣用腳勾著,大聲地喊著「在那裏、在那裏」……


    酒樓、茶肆、客棧,任何能容人暫歇的鋪子都被人包下了,還要提早半個月前預定,否則不隻廂房沒了,連走道都被占了,一個個的人仰頸眺望,就怕少看一眼。


    「阿笛,小心點,別離窗台太近,萬一掉下去……」即便沒摔死,一人一腳就足以踩成肉泥,連臉都難以辨別。


    「臭烏鴉,說什麽詛咒,喜兒,趕鳥。」她原本心情很好的,都被這隻臭鳥攪得心火旺盛。


    已盤了婦人頭的喜兒一臉幹笑,一年前她嫁給府裏的侍衛長高橋,生了一個兒子剛滿個半月,她又迴來做管事嬤嬤。「夫人,奴婢不敢。」


    誰敢呀!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敢招惹這位羅刹,還打得他不還手,反過來賠笑兼哄人。


    「真沒用,一隻鳥而已,你怕他做什麽?山茶、苦茶,你們趕鳥。」這鳥人真煩人,看了就心煩。


    山茶、苦茶是女暗衛,現在以大丫頭的身分隨侍保護,兩人同時苦笑。「夫人,奴婢們有懼鳥症,沒膽驅鳥。」


    是誰驅誰,給她們八顆虎膽也沒膽造次。


    「你們呀!一個個是吃軟飯的嗎?骨頭沒一個是硬的。」太丟她的臉了,連點骨氣也沒有。


    「是,奴婢們是軟骨頭。」骨頭軟才活得久,她們是下人,太過硬氣可不是好事。


    黎玉笛沒好氣的一睨。「去去去,礙眼。」


    「是。」丫頭們鬆了一口氣,退到一旁準備吃食。


    這位食量很大的夫人剛吃了十盤糯米金絲棗糕,又吞了五盤鵝脂酥炸豆沙麻團,十個白糖蒸饃和兩碗綠豆銀耳粥。


    顯然她還沒吃飽,又點了冰糖肘子、白灼燒蝦、青魚酢、鳳尾三鮮、一整隻荷葉雞,再來盤黃燜魚肚。


    以一般人來說,隻怕吃撐了還剩還不少,可她似乎隻有七分飽,猶豫著該不該再吃。


    「夠了,阿笛,不能再吃。」身形偉岸的成國公皇甫少杭伸手握住妻子的微圓粉指,不讓她再貪嘴。


    「可是我還餓。」黎玉笛一臉可憐兮兮,叫人很不忍心。


    「為了孩子你得節製,你自個是學醫的,理應知曉過量的飲食傷身。」不是不讓她吃,而是擔心孩子過大生產困難。


    低頭看著隆起的肚子,黎玉笛哀怨的歎氣,「我知道了。」


    和瑞王那一仗足足打了一年半,雙方人馬都疲憊不堪,最後瑞王那一方因糧草不足而退避牛頭山,打算用拖延戰術把朝廷的軍隊耗死,他們趁機休養生息,圖謀東山再起。


    牛頭山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山裏麵有不少大型的兇猛野獸,皇甫父子的人因此折損了不少。


    這是皇甫少杭第一次使用妻子所給的毒,因為他剛收到家書,信裏說他再不迴來就「偷人」,身邊沒男人深閨寂寞,限他三個月內出現,否則就等著頭頂生綠毛。


    他一急就把怒氣發泄在不肯應戰的瑞王頭上,連夜派人在敵方的駐地下毒,隔天他們去收割,地上倒了一大片的兵士和獸群,瑞王和他三個兒子及幕僚卻不見。


    他率親兵去追人,最後將人圍困懸崖時,他心中牢記妻子說過的一句話——


    「不管跳崖、跳海都別讓人跳,通常神轉彎死不掉,被世外高人相救,學會絕世武功迴來報仇。」


    雖是無稽之談,聽過就算了,可是一看瑞王有跳崖解脫的意圖,皇甫少杭在他縱身一跳時飛身捉住他的腳,讓他頭下腳上垂吊著,其他人趕忙將兩人拉起。


    但是好死不死,瑞王跳下時一隻腳猛地被拉住,身子像鍾擺般晃動,他的頭在擺動中撞上山壁,一塊凸出山壁的尖石便插入他的腦殼。


    這下尷尬了,怎麽也拉不上懸崖,同時又無法放手,隻好在那僵持,想著怎麽把半死不活的瑞王拉上來。


    這時候有個弓箭手射了兩箭,將尖石射碎,這才順勢一拉,解決了危機。


    瑞王上了崖沒拖多久就斷氣了,一代梟雄死得悲憤。


    可是誰也沒料到他有一個兒子裝死,和準備焚毀的屍體躺在一塊,他見父親死得淒慘想報仇,忽然詐屍拿起丟棄在地上的弓箭,拉弓射向害死親爹的兇手。


    聽見破風聲的皇甫少杭已經來不及閃躲,他就地撲倒,但那支箭像長了眼睛似的射入他大腿,差點毀了子孫根。


    他的傷很嚴重,軍醫治了好久不見好轉,等迴京覆命時,黎玉笛氣得要把他休了,因為箭上有毒——他中了屍毒,因此好不了,而她明明給了他解毒丸卻未用,分明找死。


    為了這件事,黎玉笛整整三個月不跟皇甫少杭說話,有藥不用是不是傻,她幹麽跟傻子做夫妻。


    可是更叫皇甫少憤慨的是,他爹娘居然跑了,在皇上下令封皇甫鐵行為成國公的次日,兩人撂挑子走了,說要雲遊四海,行俠仗義,將成國公之位讓給兒子。


    反正也沒人會礙事,因為太後比瑞王死得更早,在服了「酸棗湯」後漸漸沒有體力,清醒得少,睡得多,拖了一年後「壽終正寢」。


    後宮這座大山被搬走了,皇上更方便行事。


    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富足安樂,此外更到了又一年新科狀元遊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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