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胡鬧了,她是我親求母親上門提親的意中人,我心悅她,今生非她不娶,誰也不能阻止我想娶她的決心。」皇甫少杭話說出口,心口反而一鬆,頓時頓悟這正是他的真心語,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裏已多了個人。


    皇甫少杭不知道一句「我心悅她」造就兩種不一樣的心情,心口一動的黎玉笛覺得這句話很重,重到她不曉得承不承受得起,她希望他隻是玩笑話,而非肺腑之言。


    可是她又有些動容,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也是有心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領情了。


    不過聽在天香公主耳中無疑是晴天霹靂,她哭得眼睛都紅腫了,已經哭不岀聲音,胸口位置破了一個大洞似的,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鮮血,痛得她骨頭都在叫囂。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是她勾引了你,我要殺了她、殺了她,隻要她一死你就會迴到我身邊,不再受她的迷惑!喬女官,還不動手,給本公主殺了……」


    攤上這般的主子,麵無表情的喬女官也很無奈,公主每個月都會從宮中偷跑出宮幾迴,每一迴都要鬧點事才甘心,她已經不知為她處理過多少迴爛攤子,迴宮後還得因護主無力而挨打受罰,上迴還是她運氣好沒跟著去賞花宴,否則早已經是一具屍體。


    可公主是主子,她是服侍公主的女官,公主的話她不得不聽,即使公主要她去死,她也隻能引頸就戮。


    隻是喬女官剛一走上前就被一踹開,一口血吐出,她當下靈機一動,裝暈,雙眼一團倒地不起。


    「趙霓,你眼中還有王法,還有皇上嗎?居然隨意殺人!」皇甫少杭冷著臉,將未婚妻護在身後,怒喝天香公主的名字。


    「我管不了那麽多,她該死就得死,我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我想讓她死她就活不成。」皇上是她親爹,難道會護著外人不要女兒?她一個賤民又算什麽。


    「哼!金枝玉葉就能枉顧倫理與王法嗎?既然你動不動以公主自居,西夷正好缺一名和親公主,不如由你頂上。」省得她整日仗勢欺人,擾民無數,壞了皇家聲望。


    「皇甫少杭,你敢——」她麵頰漲紅,又氣又驚,眼中的熊熊妒火轉為濤天怒火。


    她不相信癡戀多年的表哥會如此狠心待她,為了一名女子居然要送她遠赴他鄉和親。


    「有什麽不敢,不是你便是鳳瑤郡主,你認為在長亭王的幹涉下,皇上會挑誰和親?」她並沒有她想像的重要,公主在皇室中隻是一枚棋子,要看可不可以用。


    「你……好!枉我對你一片癡心,你今日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傷我的心,我……我要跟皇祖母告狀,她別想進護國長公主府,我、我……哼!我要弄死她。」沒有人可以搶走她看上的人,什麽未婚妻,非死不可。


    天香公主一撂完狠話,眼露兇光的帶走一幹隨侍,她急著迴宮求皇祖母想辦法,扭轉乾坤。


    躺在地上的喬女官見人都走光了,她便若無其事的起身,低頭拍拍衣裙上的灰塵,取出懷中的手絹輕拭嘴邊的血漬,目光清冷的走出首飾鋪子。


    「女兒!這門婚事好像不太妥當,你看公主都出頭了,咱們胳膊沒大腿粗……」驚嚇過後的張蔓月迴過神,小聲地跟女兒耳語,她真怕喜事沒落著好,反而招來禍事。


    「嶽母大可放心,這件事小婿定會處理,絕不會給府上帶來麻煩。」看來真該解決了,自個找死的天香留不得。


    聽到「嶽母」兩個字,嚇了一跳的張蔓月訕訕一笑,「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們家真的沒有能力和皇家作對,笛姐兒她爹已不在朝為官,是個白身,我多少還是會擔心。」


    「嶽母莫是忘了家母,有家母在,一個公主還翻不了天,太後雖寵天香但也有限度,不可能把自己折進去。」


    太後精明得很,無利可圖的事絕對不會做。不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早死於皇位爭奪中,哪會成為今日的太後,從她當日交出偷藏的玉璽以求保命就可見一斑。


    「是這樣嗎?」這些個皇親國戚呀!總是顧著自個快活,無視百姓的感受,為官也艱難。


    「是,太後是明理之人。」皇甫少杭麵不改色的說著太後,好像她真是一代賢後,慈祥和藹,善待黎民。


    事實上太後十分狠厲,先帝時的嬪妃有不少死於她手中,來不及出生的皇嗣和早夭的皇子也在她手裏斷送無數,那雙養得白嫩的手沾滿無數人鮮血,她連親妹妹也下得了手。


    聞言,張蔓月並沒安心太多,反而愁上眉頭,「笛姐兒這一兩年就留在府中學學女紅刺繡,別再隨意出府了,你那一手針線簡直慘不忍睹,要多練練,自個繡嫁衣。」


    不出門就不會有危險,她是這麽想的。


    「娘呀!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我繡了朵花,你看得出是花嗎?」


    她試過,真的試過當個刺繡名家,在古代揚眉吐氣,三十六根銀針都能使得出神入化,還能被幾根繡花難倒不可。


    但事實證明術業有專攻,她不是吃這行飯的,人體數百個穴位她一摸就能紮針,偏偏要她繡花就手殘了,漏針、跳針外加配錯線,一個針孔上下好幾迴,擠出一團毛線。


    「噗!」一聲輕笑。


    「笑,有什麽好笑,要不你也拿塊布繡花,保管比我還慘。」黎玉笛橫目瞪,氣在心中口難言。


    娘親在一旁瞪她!口中還喃喃自語,朽木不可雕也。


    「沒笑,是氣岔了。」眼中有著笑意的皇甫少杭睜眼說瞎話,看著鼓起腮幫子的小臉就想笑。


    「把你上揚的嘴角收幹淨,也許我會相信。」


    她是女紅不好,那又怎樣?她身上衣物、鞋襪也不是自己做的,買個擅針線的繡娘不就成了,她的手是用來煉毒煉藥的,不做庶務。


    「笛姐兒,怎麽可以用這麽無禮的語氣跟小侯爺說話,你這性子要收收,以後當夫妻是長長久久的事,沒人應該忍受你的臭脾氣……」也就自家人不嫌棄,認為她樣樣都好,護短又長情。


    張蔓月訓女之際也透露出女兒的小毛病,希望小倆口日後成親了,女婿多體諒一些,若有口角多讓讓妻子,畢竟能相伴一輩子的唯有結發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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