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川被一個知名導演拉走,聊投資的事去了。


    我正和薑雲舒聊得熱絡時,一個服務生走過來。


    “女士,您的果汁。”


    “謝謝。”


    這種晚宴,是有提供這種服務的。


    我沒多想,伸手接過,就見薑初夏走了過來。


    見狀,薑雲舒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柔聲關切道:“寶貝,晶姐說你肚子不舒服,怎麽樣,好點兒了嗎?”


    “好多啦,媽媽。”


    薑初夏一臉乖順地站在她身旁,一臉向往地看向王一珞,“一珞姐,我看網上消息說,下個月你要去常駐一檔慢生活綜藝,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體驗體驗?”


    聞言,我大致知道她的想法。


    ——進娛樂圈的想法還是沒消停。


    王一珞進的這檔綜藝,就是導演組選一個鄉村,請幾個實力派演員,再加兩三個生麵孔,一起吃吃飯種種地的悠閑生活。


    國民度極高,每一季都是眾望所歸。


    素人作為嘉賓上去露個臉的機會也有,但都是每個行業的翹楚。


    不過,薑初夏也不是不能去。


    投胎界的翹楚,難道就能說她不是翹楚了嗎。


    隻是,薑雲舒蹙了蹙眉,和晶姐對了個眼神,顯然沒想到,薑初夏會越過她,直接找王一珞。


    王一珞也愣了下。


    但都是見過各種大場麵的人,四兩撥千斤的,她就將話題拋給了薑雲舒,“這個啊,你得看你媽媽的意思,娛樂圈水太深了,她愛女心切,恐怕不想你吃這個苦。”


    我倒是不意外她的迴答。


    畢竟,她給的,從來都不是薑初夏的麵子,而是薑雲舒。


    再者,以薑雲舒如今的身份地位,確實不需要自己的女兒再進娛樂圈了,弊大於利。


    她吃過的苦,當然不會讓女兒再吃一次。


    薑初夏卻不懂,撅了噘嘴,“你們都說娛樂圈水深,可我就想體驗一下嘛。”


    說著,她搖了搖薑雲舒的手臂,“好不好嘛?媽媽,你和節目組那麽熟……”


    “……好好好。”


    薑雲舒有些頭疼,卻終於無奈鬆了口。


    薑初夏欣喜萬分,眼睛都亮了,“媽媽,你最好了!”


    能進娛樂圈,是多少普通人的夢想。


    但薑初夏有這個夢想,在場的人,都不太想得通。


    王一珞視線從我身上掃過時,突然開口:“南枝,你想不想一起?能在綜藝上刷個臉,肯定能讓你名聲大噪。”


    “不用啦,謝謝你的好意。”


    我笑著拒絕,“我還是想安安心心做設計。”


    上綜藝得到的都是流量。


    流量這玩意兒,就是把雙刃劍。


    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會幫我,還是害我。


    我這幾年心態不好,經不起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鏡頭前被放大,被人隨意剖析,或誇或罵。


    王一珞有些意外,讚賞道:“你這麽不浮不躁的年輕人,倒是很少了。”


    薑初夏立馬反問:“一珞姐,你的意思是我浮躁嘛?”


    這次迴國後,薑初夏與兩年前在沈家時,截然不同了。


    在沈家,她怯生生的,好像生怕行差踏錯。


    但現在,變得很有底氣了。


    這是高仿和正品產生的差距?


    我拿不準。


    王一珞一向快人快語,此刻有些尷尬,“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好啦。”


    薑雲舒攔住薑初夏接下來的話茬,指了指一個方向,“你不是想要和小伽合照嗎,還不快去?”


    我看了一眼。


    是當紅頂流小生,長得很帥。


    “好吧!”


    薑初夏也不敢太過,順著台階下來,過去前,朝我舉了舉手中的杯子,“阮小姐,我媽媽月底的禮服,全靠你了哦。”


    話落,仰頭喝了一口。


    畢竟是薑雲舒的女兒,我不好拂她麵子,也抿了一口,“放心,是我分內的事。”


    “薑老師!”


    一個光彩照人的女明星過來和薑雲舒打招唿。


    我適時開口:“薑老師,您先忙,我去個洗手間。”


    不知道怎麽迴事,宴會廳內冷氣四溢,我卻覺得躁得慌。


    進了洗手間,我站在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反複衝洗雙手,又把冷水拂在手臂上。


    卻一點都得不到緩解,反而更甚。


    燥熱得不行!


    我抬手關掉水龍頭的瞬間,眼前一暈,慌忙扶著洗手台,才勉強站穩。


    恍惚間,有一個念頭在我腦海裏劃過。


    ——我被下藥了。


    從出門到現在,我隻有在剛才,喝過一口服務生給我的果汁。


    如果是有人在這場宴會上蓄意給我下藥。


    那當務之急……


    是離開這裏。


    否則,我不知道對方還會有什麽後手。


    ……


    “傅總!”


    薑初夏找偶像合照後,徑直找到了傅祁川。


    傅祁川微微擰眉,想起了這麽一號人,神情沉冷,“你怎麽混進來的?”


    他可沒忘記,兩年前,就因為見她一麵,警告她別招惹阮南枝。


    結果,被扣了一口大鍋在身上。


    “自我介紹一下,”


    薑初夏伸出手,微微一笑,“我現在叫薑初夏,薑雲舒的女兒。你上次和我媽媽談生意的時候,我本來要一起的,有事耽誤了。”


    傅祁川冷笑,“這個身份,又是怎麽騙到手的?”


    薑初夏完全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麽直接!


    就連知道她是薑雲舒的女兒,都這麽不留情麵。


    “傅總,犯不著說話這麽難聽,兩年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了。但現在,我確確實實是我媽媽的女兒。”


    麵上,她神色自若,“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一聲,剛才有人在洗手間看見阮小姐好像不太舒服,她不是你的前妻嗎,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她話音還未落地,眼前的男人,已經一臉黑沉地往洗手間方向闊步去了!


    那個賤人總是這麽被老天眷顧。


    是沈家丟失在外的大小姐就算了。


    現在這一個兩個的。


    也都這麽關心那個賤人!


    思及此,薑初夏眼底一片陰冷!


    薑雲舒從一旁走近,“初初,怎麽一個人在這兒發呆?”


    “媽媽!”


    薑初夏一瞬間斂下情緒,乖巧地看向薑雲舒,“沒有發呆,我隻是感覺,自己好像不太應對得來這種場合,怕給你添麻煩。”


    “這有什麽?你是我的女兒,誰也不會說什麽。”


    薑雲舒不以為意,攬住她的肩膀,往電梯間走去,“既然你不習慣,我們就先迴房吧,慢慢來,以後參加的多了,就好了。”


    薑初夏,“媽媽,你對我真好!”


    就是不知道,萬一有天東窗事發,她還會不會對自己這麽好!


    也不知道是誰,這麽會投胎,投在薑雲舒的肚子裏。


    可惜,有福沒命享。


    如果不出意外,從今往後,薑雲舒的女兒都隻會是她。


    迴了套房,薑雲舒這才瞥了眼薑初夏的脖頸處,有些疑惑。


    “怎麽現在很少見你戴玉墜了?”


    “啊?”


    薑初夏微愣,旋即有些愛惜道:“我舍不得,怕不小心弄掉了或者弄壞了,那是我以前對媽媽唯一的念想。”


    其實,是陸時晏不讓她戴!


    難不成,還怕薑雲舒真正流落在外的女兒,哪天能接觸到這個階層,看見了不成?


    看見了又怎麽樣,玉墜在她手裏,dna也做了,對方有一萬張嘴,她也能讓對方打碎牙往肚子裏吞。


    特別是,那個男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對付一個孤女,不在話下。


    她一直不知道,到底是在擔心什麽。


    聞言,薑雲舒對眼前這個女兒,又多了幾分內疚,“沒關係,現在媽媽不是在你身邊嗎?壞了或者丟了,媽媽給你換新的!”


    “謝謝媽媽!”


    薑初夏笑得明媚,“還是算啦,它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是媽媽給我的第一個禮物,再換新的,意義就不痛了。我想好好留著。”


    那個男人警告過她,敢戴出去招搖,一定會收拾她。


    她還沒有與之反抗的資本。


    是他親手把她送到了這個位置,但隻要他不樂意,她隨時會被打迴原形。


    “傻妞。”


    薑雲舒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那快去卸妝護膚吧,不然對皮膚不好。”


    “嗯嗯。”


    薑初夏順勢迴房。


    再延續之前的話聊下去,她也怕自己露出什麽破綻。


    晶姐一上來,薑雲舒就說出自己的決定,“把之前看好的那套別墅,買下來吧。”


    晶姐遲疑,“你確定想清楚了?”


    倒不是錢的事兒,而是,薑雲舒真的做好了在景城定居的準備了嗎。


    這麽多年來,她親手給薑雲舒在全國各地置辦了不少房產。


    唯獨景城,每次來都隻住酒店。


    她知道,薑雲舒對景城,隻有厭惡。


    更確切的說,是恨這裏的人,所以,連帶著討厭這座城市。


    薑雲舒眼神溫柔地看了眼臥室的方向,“想清楚了,隻要初初開心,比什麽都好。”


    ……


    我腳步虛浮地走出洗手間,宴會廳內依舊星光熠熠。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環顧四周。


    實在想不到,給我下藥的人是誰。


    “南枝!”


    傅祁川大步走來,穩穩扶住我,“你哪裏不舒服?”


    “沒有……”


    藥效作用下,我連聲音都變了,像柔弱不能自理一般。


    傅祁川一眼看出不對勁,聲音沉得可怕,“有人給你下藥了?”


    “應該是!”


    這個時候,比起旁人,我更相信傅祁川一些。


    我竭力控製著身體的燥熱,看向傅祁川,“能麻煩你送我迴去嗎?”


    “你這樣,我也不放心你自己迴。”


    傅祁川眯了眯雙眸,脫下外套罩在我的肩膀上,大手抱住我的肩膀,減少我會因為身體無力,而摔倒的可能。


    我出聲道謝,“謝謝。”


    “我該謝謝你,還願意信任我。”


    傅祁川一邊溫聲說著,一邊攬著我往外走去。


    電梯裏,他給司機打了電話。


    我們踏出酒店時,黑色邁巴赫已經停在泊車廊,傅祁川敲了敲副駕駛的車門,待車窗降下後,命令道:“車鑰匙留下,你先迴去。”


    這種藥,藥效是由緩漸烈的。


    現在還沒到藥效最烈的那一步,他讓司機走,是在給我留臉麵。


    司機連忙離開。


    他拉開副駕駛的門,要扶著我坐進去時,一輛賓利慕尚疾速駛近,車身直逼而來!


    在險些要撞上之際,一腳刹車。


    堪堪隻留了幾厘米的車距。


    後排車窗降下,露出周放那張刻薄淩厲的麵容,他意味不明地睨著我和傅祁川,嘲弄道:“粥粥還我讓來接你,現在看來,你不缺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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