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議論得興致勃勃,紅纓卻覺得心頭一緊。


    這些話若是傳到顧宛虞耳中,定會讓她憤懣不已。


    於是,她立馬將窗戶關上了。


    “紅纓,你聽到的那些議論,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顧宛虞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看向紅纓,輕聲問道。


    紅纓愣了一下,抿了抿唇,道:“夫人,外麵的人議論紛紛,自然有各種說法。但我知道,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夫人,定能化解這些困境。”


    顧宛虞微微頷首,感激地衝她彎唇一笑,道:“謝謝你,紅纓。”


    忠勇侯夫人顧宛虞的歸寧,成為了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人為她惋惜,有人為她擔心,也有人等著看她的笑話。


    然而,沒有人知道,顧宛虞心中究竟有著怎樣的決心和信念。


    ……


    一襲霞縐長衣是去年江寧織造局進貢的,淡淡的雨後煙霞顏色,春日裏穿著略軟輕,如今更顯得大了,虛虛的籠在身上。


    顧宛虞便又搭了一件木蘭青素色錦緞外裳,隻在袖口和衣襟上碧色夾陰線繡了幾枝曼陀羅花。鏡中,她的美豔更勝往常,優雅脫俗,又不失侯門主母的高貴身份。


    顧宛虞對著鏡子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滿意的的光芒。她輕輕撫了撫衣襟上的曼陀羅花,轉而望向侍立在旁的襄苧,輕聲道:“你看,這樣穿著可還適宜?”


    襄苧微微垂首,目光在顧宛虞的裝扮上流轉,語氣誠懇道:“夫人這一身得體大方,曼陀羅花的素雅與外裳的素色相得益彰,愈發襯托出夫人的高雅氣質。”


    顧宛虞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別攔我,我也要一起迴尚書府。”


    顧宛虞和襄苧同時朝門外望去,隻見謝雲策正站在門口,鼓起眼睛瞪著顧宛虞。


    顧宛虞微微一愣,襄苧卻在一旁皺起了眉頭,連忙走上前勸阻道:“公子,夫人的歸寧之禮,非同小可。公子若一同前往,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謝雲策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他看著襄苧,語氣堅定道:“襄苧,我陪夫人迴去,隻是出於對她的同情和關心,並無他意。”


    襄苧卻依然堅持:“公子,身份有別,此舉不合禮數。夫人,您說呢?”


    顧宛虞看著襄苧,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她知道襄苧是為了自己好,但她也想讓謝雲策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束縛的人。


    她輕輕笑了笑,然後緩緩開口:“襄苧,你說得對,歸寧之禮,確實非同小可。但雲策是我的兒子,他有權利陪伴我迴去。而且,我相信他的一番心意。”


    襄苧看著顧宛虞與謝雲策的背影,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然後緊跟其後。


    謝雲策暗暗打著小算盤:既然無處可去,倒不如隨她迴娘家,找機會給顧宛虞製造一些麻煩。


    他不願讓她過得安逸,若能找到她的弱點,能一舉擊敗她,讓她永遠無法迴到侯府就再好不過了!


    顧宛虞帶著謝雲策剛踏出忠勇侯府的大門,早已聚集在門口的那些百姓們頓時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你們看,那就是忠勇侯府的顧宛虞和謝雲策,他們這是要去哪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指著他們,對身邊的人喊道。


    “是啊,最近府裏的事情真是熱鬧,聽說他們兩人關係並不好。”一位中年婦女接口道。


    “可不是嘛,謝雲策可是侯府的嫡長子,地位尊貴,而顧宛虞隻是一個繼夫人,兩人地位懸殊,怎麽可能相處得好?”


    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謝雲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冷冷地掃視了周圍一圈,大聲怒懟道:“你們都在胡說些什麽?小爺和夫人關係好得很,你們這些謠言是從哪裏來的?”


    百姓們被謝雲策的突然發言嚇了一跳,然後紛紛閉嘴,不再議論。


    謝雲策見狀,冷笑一聲,轉身鑽進了馬車內。


    顧宛虞坐在軟轎裏,臉上的表情淡然,眼神卻銳利如刀。她聽著轎外的百姓議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夫人,您真的要帶上小少爺同往嗎?”襄苧在一旁輕聲問道,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顯得有些擔憂。


    顧宛虞瞥了她一眼,輕輕一笑:“襄苧,你覺得呢?”


    襄苧沉吟片刻,道:“奴婢覺得,尚書府不同於其他地方,若是小少爺在那裏惹了麻煩,那可如何是好?”


    顧宛虞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我知道他的性子,他的確會鬧出一些事情來。但正因為他會鬧,我們才能更好地掌控全局。”


    襄苧有些不解:“夫人,奴婢還是不太明白。”


    顧宛虞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襄苧,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你還不懂。等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襄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宛虞,再次提議道:“夫人,不如……不如您給小少爺一些銀子,讓他出去玩玩,也好讓他消停消停,免得惹上什麽禍事。”


    顧宛虞停下腳步,迴頭看著襄苧,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襄苧,你覺得他是那種可以被銀子收買的孩子嗎?”


    襄苧愣了愣,忙道:“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擔心他在府裏給您添亂。”


    顧宛虞輕輕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雲策他……他畢竟是我兒子,我怎能因為一點小麻煩就讓他離開我的身邊呢?”


    襄苧擔憂地看著顧宛虞,道:“夫人,您太仁慈了。但您別忘了,這尚書府裏還有其他人,他們若是利用小少爺來對付您,那可就危險了。”


    顧宛虞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的擔憂,但我相信雲策,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會明白事理的。再者,我在府裏也不是孤立無援,他們會照顧我的。”


    襄苧急道:“夫人,您太自信了。這尚書府裏人心叵測,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暗中使壞呢?”


    顧宛虞微微一笑,拍了拍襄苧的手,道:“襄苧,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但你要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至於雲策,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好好教導他。”


    襄苧擔憂地望著顧宛虞,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道:“那好吧,夫人,我都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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