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立在懸梁上靜靜聽著,沒想到這個明君果然是有著他的深謀遠慮的。


    “父皇用心良苦,兒臣已然定心竭力為您穩住了北疆安定。”蘇慕亦依舊聲音恭敬的迴道。


    “好孩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隻可惜朕現下年事已高……”明宣帝吃力的說著,聲音緩緩低了下去,直至尾音消失在了虛空中。


    “父皇!父皇!……”蘇慕亦驚唿出聲。


    承歡也顧不上許多,一個閃身就躍到了蘇慕亦身旁,阻住了他繼續驚唿。


    “父皇中毒已深,切勿聲張。”承歡用密語術對蘇慕亦說著,手中卻已經掏出了藥丸來放進明宣帝口中去。


    “是誰竟敢對父皇下此毒手!?”蘇慕亦也嘴唇甕動的急切問道。


    承歡心念微動,一側桌案上的茶盞中就徑自注入了清水,在虛空中直直朝著承歡飛過去。


    這一次輪到了蘇慕亦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住承歡,這一等隔空取物的能力,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是見所未見的。


    “這些年來能夠深得皇上信任,並且日日近身的人,不多。”承歡看著明宣帝安穩睡了過去,卻隻是淡淡說道。


    聽得承歡這樣說,蘇慕亦也篤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宜妃自明宣帝尚未繼位之時就已經入了王府,到得現在也已經是數十年的光景,但是明宣帝對她的盛寵卻一直都是有增無減。


    一個女子的容貌是她受寵與否的條件,但是能夠在這深宮中維持盛寵無數年,自然是需要無比聰慧才能做得到的。


    看著蘇慕亦麵容上漸漸露出了然的神色來,承歡麵容上的神色卻也愈發的凝重起來。


    如若隻是為了明宣帝的寵愛,宜妃並不需要這樣做。


    明宣帝的神智漸漸迷惑,長此以往的話明宣帝終究無力控製朝政,對宜妃也隻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有人來了!”蘇慕亦正要說什麽,承歡卻已經拉著他往虛空中躍了上去。


    帶著蘇慕亦徑直往上清居而去,這來來迴迴的一程,也已經耗去了大半日的時光。


    “你愈發喜靜了。”坐在庭院中,蘇慕亦這才收斂了方才的英氣,恢複了謙謙公子的模樣。


    對於蘇慕亦的話,承歡不置可否,微微笑著取了酒壇出來。


    所謂的酒逢知己千杯少,用在承歡和蘇慕亦身上正合適。


    現下隻有在麵對蘇慕亦的時候,承歡才是全然放鬆下來的自己,完全不用被這深宮中的禮教束縛住的自己。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抱住酒壇暢飲了一口,承歡這才恣意暢快的感歎出聲。


    “你方才那一招隔空取物,是如何……”見承歡眉頭間的鬱結舒展開來,蘇慕亦這才問出了方才的疑問來。


    承歡仰頭看著漸次東升起來的皓月,麵容上是這一段時日以來難能一見的寧靜。


    “困守在銅殿中的時候,因緣際會下修習了五行修元術,自那之後便能隨意支配五行之物了。”過了半響,承歡才抽迴凝視皓月的目光,柔聲迴道。


    “沒想到那十年間你的術法竟然精進了這樣多,先前倒是大家小覷了你,隻當個山大王可是委屈了你。”藍衣素衫的蘇慕亦也一邊喝著酒,一邊誇讚起了承歡。


    承歡一聽蘇慕亦這話,不禁就開懷大笑了起來。


    “能夠笑就好了,京中悶壞了你吧?”蘇慕亦這時也跟著承歡微微淺笑起來。


    玉手不自禁的覆上自己的麵頰,在京城中的歲月中,承歡竟也不知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開懷大笑過。


    “我們來行酒令罷!”承歡的一雙潑墨瞳仁中閃過一絲無奈,卻並不願意多提,徑自轉了話頭說道。


    見承歡不願多說,蘇慕亦也隻是淺笑著點了點頭。


    月色漸次明亮了起來,坐在石桌前的二人聲音也漸次高了起來,麵前的四壇美酒也已經見了底。


    “歡兒,你們……”尚未踏進後院中,歐陽孤容就已經聽見了高聲的行酒令。


    立在後院門後,歐陽孤容的麵色已然鐵青了起來。


    一身皓白衣衫的承歡正一腳踩住石凳,雙手揮舞著同正襟危坐的蘇慕亦比劃著,行著酒令。


    “你怎麽來了?”大步流星走到承歡身側,歐陽孤容對住麵前的蘇慕亦冷聲問道。


    “不要靠近我,出去!”然而不待蘇慕亦迴話,承歡卻已經注意到了身旁的歐陽孤容,抬將一雙潑墨瞳仁冷冷看住歐陽孤容喝道。


    前幾日承歡心頭的怒火,已經在這一刻被烈酒激發了出來。


    “歡兒,你喝多了!”歐陽孤容也並不退讓,大手一撈就將承歡攬到懷中,惱怒的迴道。


    “慕亦,我們繼續,今夜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會了。”承歡卻不再理會歐陽孤容,對著麵前的蘇慕亦柔聲說道。


    “歡兒,明夜再繼續吧,我會在京中陪住你的。”蘇慕亦卻不動聲色的阻住了承歡伸向酒壇的一隻玉手,儒雅的勸說起來。


    聽得蘇慕亦這樣說,承歡才頹然的坐到了一側的石凳上去,素淨的麵容上已然叫人看不真切是喜是悲。


    然而蘇慕亦卻顯然感受得到,承歡那一雙潑墨瞳仁底下深深掩埋住的寂寞。


    “罷了,時候已經不早了,我送你往客棧歇息。”三人就這樣靜靜對峙了半響,承歡方才兀自起了身往外院走去。


    起身的一刻,承歡麵容上已然恢複了往日裏恬靜而淡然的微笑,似是先前的落寞同怒火都從未出想過。


    “你不必跟來。”就在同蘇慕亦並肩而行的片刻,承歡卻衣袖一拂止住了一側準備同行的歐陽孤容。


    被承歡這樣一阻,歐陽孤容心中的醋意愈發的濃了起來。


    先前礙於這幾日的冷歐戰,歐陽孤容見承歡肯同他說話,故而見兩人開懷暢飲也沒有過分發作。


    “府中還有空置的廂房,何必再走一遭,我這就吩咐管家打掃。”歐陽孤容隻得一再退讓。


    將蘇慕亦留在府中,總好過讓承歡深夜陪他出去走一遭。


    更何況歐陽孤容也知道蘇慕亦是被密詔入京的,留他在外麵也隻會叫螭龍忙碌不過來,屆時承歡自然要分神照顧蘇慕亦。


    背對住歐陽孤容的承歡淺笑了起來,顯然是一副狡詐得勝的模樣。


    “隔壁的廂房就空置著,那便那一間吧。”承歡淡淡的說道。


    “不行!”歐陽孤容一口迴絕掉。


    聽得歐陽孤容拒絕,承歡也並不說話,舉步就意欲往外走去。


    “我這就命管家去收拾,你先迴屋休息吧。”見承歡欲走,歐陽孤容隻得敗下陣來來。


    雖然先前已經同蘇慕亦言和,但是叫承歡這樣整日同蘇慕亦相處,歐陽孤容終究還是心有不甘的。


    更何況現下承歡對他一直都保持不理不睬的態勢,這個時候叫蘇慕亦極有可能趁虛而入。


    但是歐陽孤容轉念又一想,將蘇慕亦留在府中,也才能看住二人的一舉一動。


    如若蘇慕亦有什麽非分之想,歐陽孤容也能及時出現。


    翌日清晨,待得承歡轉醒的時候,窗外顯然已經是一副日上三竿的模樣了。


    慵懶的倚坐起來,承歡倒是精氣,今日一早竟然這般清靜。


    不止歐陽孤容沒有過來,就連一貫起了床先來向她請安的天雋也沒有出現。


    “巧兒?”承歡這才喚了貼身侍婢出來。


    “夫人。”巧兒應聲進來。


    “天雋還未醒嗎?怎麽今日竟不見他來吵我。”承歡依舊倚坐在床上,慵懶的問道。


    前夜和蘇慕亦喝下的酒雖然性烈,而後勁卻並不大。


    但是承歡卻不知何故還是帶了幾分暈眩,甚至連整幅身子都乏力不堪,沉沉的一副。


    “小少爺一早就過來了,被慕亦公子給攔了下來,先正在練武場學習射箭呢。”巧兒認真的迴道。


    “天雋現在倒是多了個好玩伴。”承歡淺笑著自言自語起來。


    離開了山寨之後,沒有適齡的玩伴,歐陽孤容又整日忙於朝政,天雋整日也隻得往宮中去尋玩伴。


    現下有蘇慕亦陪在天雋身邊,承歡也安心的多。


    想到那時在金城寨中無拘無束的生活,承歡又不自禁的陷入了沉思中去。


    向來京城中的事情也該是時候做一個了解了,待得明宣帝的毒解開後,她也是時候離開這個叫她不能歡心的地方了。


    “夫人您是要現在起身,還是要再歇息一會?”又過了半響,見承歡還在怔怔愣神,巧兒才試探性的問道。


    “這就起身了,現下是什麽時辰啦?”承歡這才慵懶的赤足下了床榻,徑自梳洗起來。


    “夫人,巳時都已經過了,老爺都已經下朝迴了府。”巧兒含笑著說道。


    先前承歡並不貪睡,每日都是早早就起了身為天雋和歐陽孤容置備下早膳。


    然而自從同歐陽孤容爭執後,承歡不僅一改往日事事親力親為的模樣,甚至連姿態都一並變得慵懶起來。


    一聽已經過了巳時,承歡即刻就打起了精神來。


    往日裏這個時候,她已經陪天雋在用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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