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曆練”下來,承歡不止麵容上時常粉白夾雜著煙灰,淩亂得不堪入目。


    她的一雙玉手,更是時常被高溫熱油燙傷,現今還有一點點的紅水泡未曾消散下去。


    “不行!做人家妻子的,怎麽能不會做這些尋常的可口精致點心。”承歡卻並不甘心,還欲掙脫開歐陽孤容的大手往廚房中去。


    聽得承歡這樣的話,歐陽孤容心中也不禁一陣暖流劃過。


    承歡雖然從未對他說過愛戀、想念一類溫柔的話語,但是承歡卻總是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表明——她是歐陽孤容的妻子,她將歐陽孤容視作自己生命中至為重要的一個人。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別人的妻子,你能行軍布陣、收繳五幫三寨,其他女子可做不到。”歐陽孤容溫柔的拉著承歡往寢屋走去。


    被摧殘得一地狼藉的小小廚房,這才“幸免於難”。


    一眾被嚇得躲在一旁的下人們,這才敢顫顫巍巍的探出身來,幹著每日都必須做的大量清理工作。


    “可是我見你喜歡吃甜點……”被歐陽孤容的大手攬著往寢屋走去,承歡這才陰鬱的說道。


    承歡心中不忿的想著,當初那個叱吒戰場的女子,怎麽現如今到了京城之後,就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了。


    每日歐陽孤容下朝後都會順路往王府去一趟,總不免帶迴一些昭雪親手做的糕點迴府。


    承歡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終究還是過不去那一道坎。


    畢竟現今昭雪在名義上,還是歐陽孤容的側妃。


    看著歐陽孤容似乎對那一碟碟的糕點並不排斥的模樣,久而久之,承歡心中也泛起了一陣陣酸澀起來。


    比起溫婉懂事的昭雪,承歡隻覺自己的確算不得是一名賢妻。


    “我幾時說過喜歡吃點心的?”看著滿麵受挫的承歡,歐陽孤容嘴角依舊勾著好看的弧度,眼中卻升起了一絲玩味來。


    “那昭雪做的點心你還……”承歡也沒多想,順著歐陽孤容的話便迴了下去。


    說到一半,才恍然驚覺歐陽孤容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其實歐陽孤容一早,就已經在等著承歡的這一句話了。


    “沒想到我的歡兒原來也是個醋壇子。”歐陽孤容當即就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緊緊將身側的承歡擁到自己懷中去。


    在歐陽孤容心中,承歡一直都是那個心性堅毅且淡漠的女子,似是萬事萬物都不能真正走進她的心中去一般。


    就連對待他自己,歐陽孤容時常都覺得承歡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疏離姿態,就算有了天雋,承歡都似是能夠隨時放下一切轉身離開。


    正是因著那樣一種淡然,叫人看不真切承歡真實的內心。


    而今聽著承歡真真切切宛如堂下妻一般的抱怨與吃醋,歐陽孤容心中才霍然開朗起來。


    承歡心中有他,並且已經決心為了他而規矩自己,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嬌妻。


    “精擅琴棋書畫、詩詞曲賦又有何用,皇後娘娘看中的是能夠侍奉你生活起居的女子。”被歐陽孤容這麽一逗弄,承歡這才將自己心中多時的委屈說了出來。


    自從入宮覲見皇後的第一眼開始,承歡就知道皇後並不喜歡自己。


    直至看到了溫婉典雅的昭雪後,承歡方才知曉自己被皇後所厭惡的原因。


    雖然行事決斷上昭雪比不上她,但是昭雪正是那種傳統意義上好妻子的典範。


    懂得侍奉左右、懂得做精致討巧的點心、也懂得繡花縫衣,都是一些女子理應會的東西。


    然而自小舞刀弄棒的承歡卻偏偏不會,她的心中有兵法的七十二個變陣,有靈修的進階能力。


    然而那些尋常女子應該會的東西,承歡卻偏偏都不會。


    除了那一副絕代風華的麵容外,承歡隻覺得自己在這座偌大的京城中,甚至比不上街角小攤賣著一碗餛飩的女子。


    “我所愛慕的卻是能夠吟詩作對、撫琴唱曲的你,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你。”歐陽孤容卻神情凝視著承歡,一字一頓的認真說道。


    他們之間已經經曆了那麽多,如非因為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都已經深深鐫刻在他的心中,歐陽孤容又何苦在十年的時光中孑然一身。


    單單隻是這一片片的過往,就足以令二人之間再無第三個人的餘地。


    “可是昭雪會的我卻什麽都不會。”承歡卻還是放不開自己的心結。


    歐陽孤容溫柔的笑著將承歡擁得更緊了,承歡哪裏知道,正是因為她不懂得那些凡俗的東西,才令她的美更添多了一分超凡脫塵的絕豔。


    那種與世無爭而又獨立於世的美,才是承歡至為吸引人的地方所在。


    “你所會的,尋常女子很難有人會,隻是這一點,你就已經是我絕無僅有的妻子,陪我同生死共患難的妻子了。”歐陽孤容這才柔聲安撫道。


    承歡這才安心的將頭倚靠在歐陽孤容懷中,聽著他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十年不見後,他能這樣堅定的許下諾言。


    不知道若是接下來的十年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美色引誘,歐陽孤容還能否同樣說出這等堅定的誓詞來。


    承歡猶自記得那一句:流光最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十年後她也已經失去了現今這一份風華絕代的美豔,然而縈繞在歐陽孤容身邊的女子,卻都還會是一波又一波鮮活而又嬌嫩的女子。


    到得那個時候,歐陽孤容還真的能夠收住今日的誓詞嗎?


    看著承歡的潑墨瞳仁一點一點黯然下去,眸子中又流轉起了那種疏離而漠然的情緒來。


    歐陽孤容當即就緊緊攬住了承歡的纖腰,俯下頭去將自己的薄唇貼上了承歡的粉唇去。


    那種帶有著絕對的占有和攫取意味的霸道一吻,一如十餘年前他們初見十分,歐陽孤容不受控的占有了承歡的那一瞬間。


    一時之間,承歡的耳邊、鼻尖,縈繞著的全都是歐陽孤容那一陣冷峻而霸道的氣息,叫人逃脫不開。


    “歡兒,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我不許你動了離開我的念頭,我不能接受沒有你的將來!”霸道的一吻後,歐陽孤容才低低喘息著冷聲說道。


    看到承歡眼中的那一抹疏離,聰穎過人就想到了十年來的不曾相見的苦痛。


    那樣一種日日噬心的鈍痛,歐陽孤容再也不想承受。


    感受到歐陽孤容這般堅定而決然的力量,承歡心中的不安感方才漸趨消散了去。


    承歡在一陣輕微的窸窣聲響著漸次轉醒過來,沒想到初夏方才到來,她就已經變得貪睡起來。


    “可是我吵醒你了?”承歡方一睜眼,一個溫柔的男聲就躥進了她的耳中。


    承歡張開惺忪睡眼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貴妃軟榻一旁的腳凳上,正做著一個青衫素衣的男子。


    男子那一雙眯成好看弧度的桃花眼,而今正溫柔如水的看著貴妃軟榻上的承歡。


    “慕亦,你如何會入我夢來?”承歡似醒非醒間,恍惚以為自己尚且在睡夢中。


    蘇慕亦嘴角那一抹溫柔祥和的笑意愈發濃了起來,沒想到承歡竟然也會辨識不清現實同夢境的區別。


    “還未醒?”蘇慕亦這才含笑起身,立到了承歡跟前去。


    感受著肅穆交易溫柔的話語如沐春風般流淌進自己的耳中,承歡這才驚坐起了身,看著眼前確確實實存在著的蘇慕亦。


    “慕亦,你怎麽迴來了!?”承歡這才含笑驚唿道。


    因著先前的謀逆之罪,蘇慕亦已經被流放昆侖山一脈,再不許踏足京城半步。


    沒想到而今還能再在京城中見到蘇慕亦,一如十年前的俊朗清瘦模樣,一如十年前那般溫文爾雅。


    “聽聞你們迴京了,順道過來看看你可還安好。”蘇慕亦依舊是儒雅微笑著迴道。


    承歡卻已經止不住自己心中的歡愉,當即就赤足踩到了地麵上去,圍住蘇慕亦好好打量了一番。


    “慕亦,你又消瘦了不少,不如去求皇上免了你的流放令罷。”承歡看著麵容又清瘦下去不少的蘇慕亦,柔聲說道。


    蘇慕亦這個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愛戀著承歡的男子,在承歡心中早已是藍顏知己一般的存在。


    承歡猶自記得十年前天照試煉前夕,蘇慕亦的深夜造訪,在那一刻承歡就已經將蘇慕亦視作一個不可或缺的夥伴了。


    “皇命不可違,哪裏容得反反複複,我在昆侖山已經釀了好幾壇佳釀,可舍不得離開。”蘇慕亦卻妖嬈的小樂起來,柔聲迴道。


    “看你,還是不懂得體恤自己,雖然已經初夏,但是京城比不得南疆,氣溫迴暖得慢。”蘇慕亦又接著說道。


    說話的空擋,蘇慕亦已然轉身過去,為承歡取了繡花鞋過來。


    全然沒有顧忌的蹲下了身去,親手為承歡將兩隻赤足在地的腳放到繡花鞋中去。


    “佳釀,下次一定要帶來給我喝,悶在京城中那樣多的規矩,我都快被悶出病來了,相信你的佳釀一定搭救得了我。”承歡的心思卻還停留在蘇慕亦所說的那幾壇美酒佳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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