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句話,一個老頭也從剛才林楠躲藏的大石頭後麵走了出來。胡子看清了確實是打更老頭,便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揪住老頭的衣領,喊道:“好啊,老王八蛋,你到底還是落在你胡爺爺手裏了!”


    說著胡子就作勢要動手,可那老頭也不求饒,隻是閉著眼睛脖子一梗,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胡子本來也沒想真打,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又看見這老頭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就更懶得打他了,舉起來的手停在了空中。


    這時林楠跑過去拉住了胡子的手,說道:“胡子,你別打他,剛才幸虧他救了我。”


    “這老王八蛋還會救人?他差點兒兩次害死我們哥倆!”胡子放下了空中的手,但並沒有鬆開老頭的衣領。他一邊揪著衣領晃動著老頭的身體一邊喊道。


    “之前是我不對,不過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本來不想牽扯太多人進來的。”老頭無奈的說道。


    “老頭,不管你怎麽想,我們的事兒不是你牽扯的。無論遇沒遇到你,關於白色神石,也就是你說的母石神祖,的事兒我們都是要搞清楚的!”我說道:“不過,我現在想先知道的是,你到底是誰?”


    我示意胡子放開他,林楠也在一邊拉扯著胡子,怕胡子再對老頭動粗。胡子哼了一聲,最後推了老頭一下才鬆開手,老頭被推得一個趔趄,然後才站定了抬起眼神看著我們。


    老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我叫孫正海,說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曾經是個大學教授,而且還是博士生導師,是專門研究考古的。遼金時期的曆史是我的專業方向。請你們相信,我之前並不是有意要害你們,隻是事發突然……”老頭剛說道這裏胡子就打斷了他叫道:“事發突然就可以不管別人死活了?老頭你還大學教授呢,怎麽連點兒基本的道德水平都沒有啊!”


    孫正海抬頭看了一眼胡子,然後接著說道:“隻是事發突然,我真的也很害怕,所以實在是對不起了。請你們相信我真的不是壞人。”


    其實就算他不說,從他的言談跟氣質我也隱約感覺得出來。但是他真的承認了這件事兒還是令我非常驚訝。一個大學教授怎麽會淪落到眼前的情況,我很想好好問問他,但眼下並不是時候。


    “林楠說你救了她?”我繼續問道。


    老頭扶了扶眼睛,看了一眼林楠說道:“啊,是的。我本來就不想牽連無關的人,她一個小姑娘也是誤入此處,我隻是想盡力別讓她受傷。”


    “那他們呢?他們也跟這事兒沒什麽關係吧!”胡子指著地上那些四省會手下的屍體說道。


    “他們……”孫正海有些不屑的說:“他們隻是圖利的強盜!如果真讓他們進了古墓他們所做的隻有破壞,我是不會為這種人惋惜的。”


    “哼,即便他們是壞人,也有生存的權利。他們該不該死也不應該由你來判斷。”我雖然也並不為這些人的死難受,但也覺得孫正海這種漠視生命的態度並不可取。


    孫正海聽了我的話,尷尬的看了看我,便沒再說話了。


    “林楠,剛才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想再跟孫正海糾纏誰對誰錯的問題了,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水潭邊這血腥的一幕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啊,剛才可嚇死我了!”林楠放開拉著胡子的手,連忙比比劃劃的給我講起了剛才事情的經過。


    原來四省會的人打開了抽水機開始抽水之後沒多久,水位就已經下降了不少了,可是就在水位降低之後裸露出來的水潭邊緣上,出現了一個一個的小洞,大小大概有海碗那麽大。這些小洞裏麵似乎都有什麽東西是活的。剛開始四省會的人還很好奇,但是當裏麵爬出來第一隻巨大的飛蟲之後,他們就開始害怕了。


    那些飛蟲長大概有半米左右,身體長得跟蛇一模一樣,背上生著四隻翅膀,腹部則生有六隻腿。這種怪蟲子從洞裏飛出來的時候,速度還很緩慢,似乎剛剛休眠完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但是當它們漸漸的都飛了出來,在水潭上空成群結隊的時候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些巨大的蟲子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一隻隻上上下下的在空中浮動著。四省會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空中的蟲子僵持著。可就在這時猴子突然拔腿就跑,他這一跑一下子帶著其他人都跑了起來。


    空中的飛蟲也一下子躁動了起來,嗡嗡的扇動翅膀的聲音比之前大了許多。緊接著這些飛行的長著六隻腳的蛇便如離弦的箭一樣,瘋狂的向逃跑的人們衝了過來。


    落在最後的人最先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十幾隻大蟲子爬滿了他的全身。他隻是短短的叫了幾聲便沒了聲音,一頭栽到在了地上,血一瞬間就流了滿地。接下來逃跑中的人一個個被成群的飛蟲圍攻,活生生的被蟲子把肉一塊塊的撕了下來。


    林楠此時已經比剛吐完的時候清醒多了,看見這種場麵讓她覺得打從心底裏的恐懼。眼看著一堆蟲子向著自己飛過來,林楠嚇得大哭了起來。可是就在蟲子快到近前的時候,孫正海突然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黑布包,然後迅速把黑布打開從裏麵拿出一麵直徑幾十公分的銅鏡。並且雙手舉著銅鏡擋在了林楠的麵前。


    等到林楠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成群的飛蟲已經不知所蹤了。四省會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唯獨她和孫正海還活著。再之後就是一連串噗通噗通落水的聲音,然後看見我們爬上了岸邊。


    “那蟲子應該叫肥遺。”林楠剛說完,孫老頭的補充道:“這東西在《山海經》上有過記載,沒想到還真的存在。”


    “孫教授,你記錯了吧。《山海經》裏的肥遺不是一頭兩身的蛇怪嗎?”我打斷了孫正海的話說道。


    孫正海馬上扶了扶眼鏡說道:“你錯了,《山海經》裏叫肥遺的有三種東西。一種就是你說的那個,另一個是一種叫肥遺的鳥,但是其實還有一個就是我們今天遇見的東西。此物雖也叫肥遺,但那個遺字本來是一個蟲子旁加上遺憾的遺,不過現代漢語裏沒有這個字,所以這種東西便也叫做肥遺。古人已經用了一個蟲子旁表明了它的類型。”


    “另外,《山海經》中還說,肥遺出現則天下大旱。看今天的情形我倒有了一個全新的猜測。”孫正海突然莫名其妙的興奮了起來,他旁若無人的繼續說道:“其實不是肥遺引起的大旱,看來肥遺應該是一種會在水下休眠的昆蟲,但一旦出現旱災,水位下降,讓這些蟲子暴露出來,它們便會活過來。所以並不是肥遺引起旱災,而是旱災會喚醒肥遺。這真是太神奇,太神奇了。”


    就在這時水潭邊躺著的小順兒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然後緩緩的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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