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什麽叫八顆銅釘?”我疑惑的問道。


    “修建這座白塔的地方,也就是我們的腳下,正是遼國的龍脈所在。遼聖宗時期國力興盛,慶陵建在此處正應該蔭澤子孫蒸蒸日上的征兆。然而大遼國的國運就被這八根銅釘活活釘死了。”老頭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是說這小孩頭骨就是銅釘?”我問道。


    “這並不隻是一顆頭骨,實際上是在八個方位上活埋了八個男童。男童即為童丁,就象征著八根銅釘。”


    “我操,這什麽人想出來的損招啊?”胡子驚訝的叫道。


    “大遼欽哀皇後,興宗的親生母親,蕭耨斤。不止如此她還用這座塔釘死了自己的兒子。”打更老頭繼續講道,看他侃侃而談的樣子真的很難想象他的職業是打更。接著老頭用手捋了一下自己亂七八糟的短發,然後好似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不過蕭耨斤是個薩滿,她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風水玄學的理論呢?應該還有其他人在幫她。”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思,老頭突然放下了放在頭頂的手,繼續說道:“不過這個不重要,總之,蕭耨斤用這座白塔做了一個風水局,釘死了大遼國的運數。你們看到外麵的山林草原都已經退化成什麽樣了嗎?這裏本來是水草茂盛鬱鬱蔥蔥的遼國皇家獵場,現在就剩下沙土和碎石了,這群龍聚首之地已經變成煞氣聚集的地方了。”


    “我去,老李,這事兒好像還真讓你蒙對了。”胡子這時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捅了我一下說道。


    打更老頭繼續旁若無人的說道:“不止如此,蕭耨斤還釘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建造白塔的時候她命人鑄造了2240個生鐵風鈴掛在這塔上,從塔建成的那一天起,興宗的壽命就隻剩下2240天了。”接著老頭頓了一下,略略思索一下之後又繼續說道:“這座慶州白塔是1049年建成了,2240天也就是六年多的時間,六年之後1055年興宗歸天。想想蕭耨斤每天聽著這佛塔的風鈴聲,就像在給自己的兒子敲響的喪鍾,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呢。”


    這老頭對這些難記的年份數字似乎是爛熟於胸,稍加思索便能信手拈來,這樣的知識儲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如果就像你說的這樣,那蕭耨斤為什麽這麽恨遼國和自己的兒子?”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老頭看了看我頓了一下說道:“一方麵是宗教衝突,蕭耨斤本身就是一個薩滿,而遼國聖宗興宗下來佛教日盛,興宗本人也是篤信佛教,這是蕭耨斤痛恨的一點。但除此之外還應該有更重要的原因,現在卻還不得而知啊。”


    我突然發現這老頭在不停給我們講這些曆史,而我們的思路似乎也都隨著他的講解跳進了探究曆史真相的坑裏麵。我們一直在被他牽著鼻子走。我心裏暗想,“這老東西有一套啊,避重就輕,迴避問題,這麽跟著他的思路走下去肯定會被繞到坑裏去的。”


    “老頭,咱先不說這些。我現在想知道的不是曆史真相,我想知道的是你是誰?到這兒來究竟是想幹什麽?”我立刻打斷了侃侃而談的老頭,冷冷的盯著他逼問道。


    那老頭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麽問,神情一怔,又用手扶了一下眼鏡,那一副眼鏡後麵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老頭,快說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胡子也趕緊跟著說道。


    “我……我說我是個大學教授,你們信嗎?”老頭放下了扶著眼鏡的手,有些無奈的說道。說著老頭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對著別人講講曆史,這種感覺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房間中間傳出一陣淒厲的怪叫,緊接著大地顫動。我立即向怪叫聲傳來的地方看去,那正是房間中間的台子,台子上麵應該是有什麽東西,但是就在我們進來之前已經被老頭用一塊黑布罩住。而現在那塊黑布下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地湧動著。


    打更老頭一見這種情形,便立刻衝了上來,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抱起了那塊黑布,把一樣東西緊緊的裹在了裏麵。


    我剛想衝過去搶下老頭手裏的東西,一陣更加劇烈的震動發生了。整個白塔都在顫抖,灰土不停的從上麵掉落下來,我跟胡子都已經有點兒站不住了。


    “老李,你看那是什麽?”胡子突然叫了起來。我迴頭順著胡子的手電光束一看,一團團黑氣正從那八個男童頭骨的位置冒出來,而且那些黑氣漸漸的逼近了我跟胡子。就在這個時候我跟胡子掛在脖子上的金琥珀突然金光四射,緊接著就好像有一股勁風吹散了我們身邊的黑氣。這金琥珀是辟邪的聖物,此時一定是對這些滾滾而來的黑氣起了反應。


    看到這樣的情形我趕緊轉過頭去衝那老頭喊道:“老頭,你都幹了什麽?”打更老頭根本不理我,自顧自的坐在地上把那個黑布包裹的東西塞進了背包。我立刻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可是剛剛跑到屋子中間,又是一陣更加猛烈的震動傳來,一道道黑氣從八個男童的位置噴薄而出。


    霎時間小房間裏麵塵土彌漫,我跟胡子已經摔倒在地。我趕緊護住頭臉,可還是不斷有沙石被黑氣噴起,劈裏啪啦的打在我的頭上臉上。


    那打更老頭此時正半跪著向樓梯口爬去。我跟胡子根本無力追趕,隻能眼看著他爬上樓梯。老頭在樓梯口迴頭看了一眼我跟胡子,然後隻說了一句,好自為之,便消失在樓梯口了。


    我跟胡子掙紮著想要起身追趕,但是一波一波的震動讓我們完全站不起來。我把手搭在房間中間的石台子上準備用力支撐著站起來,可是誰知道我剛一用力,那個石台嘩啦一下就碎了。


    我再一次摔倒在地,不過我發現此時黑氣已經停止噴發了,地下的震動似乎也在漸漸的減弱。


    “老李!沒事兒吧!呸呸。”胡子一邊吐著嘴裏的塵土一邊叫道:“這什麽情況啊?”


    “剛才那老頭肯定是做了什麽,破了這個風水局,現在怨龍的煞氣傾瀉出來。不知道後麵還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異變,我們還是快跑出去吧。”說著我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金琥珀,發現它的光芒已經消失了,這也許就表示煞氣已經散盡了。


    說著我趕緊爬了起來,跑過去拉起胡子,然後我們倆一起迅速逃出了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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