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就是博額德音姆的頭骨了吧。看來他確實在千百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看著那頭骨說到,“看來也沒有什麽真正能長生不死的神奇薩滿。”


    “那下麵的骨灰又是誰的?”小順兒問到。


    “應該也是博額德音姆的,隻不過隻是他身體骨頭的骨灰而已”我迴答到,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


    “可是這樣做也實在太奇怪了吧?這樣的葬法很不符合薩滿的傳統。”原田未來疑惑的說到。


    被她這麽一說,我突然也覺得有點兒奇怪,這種葬法確實不合常理。


    “確實奇怪,這樣把頭骨封起來,究竟是要做什麽?難道是要鎮壓博額德音姆的真魂,讓她不得轉世輪迴?”我看著原田未來說道。


    “你們倆在說什麽呢?”胡子問道。


    我對胡子解釋說:“在薩滿看來人的靈魂有三個,分別是命魂、知魂和真魂。命魂就是一個人的生命力,知魂則是人的智慧,命魂和知魂都會隨著人的死亡而消散。而真魂卻不同,真魂是永不消散的,轉世投胎就是真魂的延續。這真魂通常就依附在人的頭骨之中。對薩滿的儀式來說,人死了之後無論是天葬還是火葬都是為了讓真魂迴歸輪迴。可是這樣把頭骨拿個盒子裝起來豈不是要封住真魂,不讓它轉世嗎?”


    說完我和原田未來都沒再說話,隻是看著這仰麵朝天的頭骨,思考著心裏的疑問。


    “不過,這頭骨和骨灰倒是讓我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說。


    “什麽事情?”原田未來問道。


    “我一直覺得這下京城很奇怪,你們還記得那屋子裏的石桌子石椅子嗎?甚至連桌子上的石花瓶也是一樣,都是連在一起的,好像從一塊大石頭上刻出來的一樣。還有那些將人圍困其中的設置。我現在才想明白。我猜這根本就不是一座給人居住的城市,而根本就是博額德音姆的墳墓的地宮。那些奇門遁甲的迷魂陣,那擾亂指南針的磁力屍體還有那些霧中的人俑應該都是防止盜墓的機關。”


    “你是說,最終我們轉了半天還是在一古墓裏嗎?這真是沒完了。”胡子有點兒哭笑不得的說。


    “那你的意思是,博額德音姆根本就沒去地獄消滅惡魔,而隻是找人給自己在地下修了一座陵墓嗎?”原田未來問到。


    “她下沒下地獄我是不知道,不過之前你說過有關渤海國的事情,那個時間點也正是博額德音姆最後出現在人世的時間。我們現在也都是猜測,也許正是在那段時間,博額德音姆知道自己要死了,便召集了渤海人幫他在這裏修建了一座陵墓。”我迴答說。


    “那怎麽解釋這頭骨和盒子呢?”原田未來皺著眉說:“難道她自己會把自己的真魂封印起來?她不想讓自己轉世輪迴嗎?”


    “我也不知道,這些都隻是猜測,不過說實話,我對她的頭骨有些不好的感覺。”


    胡子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他的心理焦點基本都在那金盒子上,所以不等我們說完就拿起了盒蓋仔細的看了起來。


    “你們看,盒蓋裏麵有字!”胡子突然指著盒蓋裏麵叫起來。


    我拿過盒蓋和原田達也手裏的狼眼手電仔細一看,盒子裏麵竟然刻著八個字,“千年輪轉,物歸原主”。


    “什麽意思?什麽東西要物歸原主?”原田未來問我。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時狼眼手電的燈光越來越弱了,眼看電池就要耗盡了,好在我還有最後兩節備用電池。於是我先關了手電準備更換電池。胡子拿著盒蓋繼續研究著,原田未來和原田達也都在想事情,隻有小順兒在四處看。可就在我關了手電幾秒鍾之後,小順兒突然指著洞窟深處的牆壁叫道:“你們看!”


    我們大家立即看向小順兒所指的方向,那正是之前有五個人形身影壁畫的牆麵。此時我們看到了一幕詭異的畫麵,我關了手電之後,洞窟裏麵唯一的光源就是洞口的那盞鮫人油燈。我們站在洞窟中央的五個人的身影正好被投影到那最裏麵的牆上,我們五個人那模糊的被拉長的影子剛好跟壁畫上麵的五個人形完全吻合。就好像那壁畫根本就是按照我們五個人的影子描出來的一樣。


    “這怎麽可能!”我疑惑的看著牆壁上的影子和壁畫。那種強烈的宿命感再次湧上心頭。那壁畫上的麵具也變得格外刺眼,好像一切的一切都跟這麵具有著莫大的關係。而且為什麽這五個人裏麵有一個人是帶著麵具的呢?這博額德音姆到底想讓我們知道什麽?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強烈的念頭,要解開這些謎題就一定要用到那綠玉麵具和白色神石,也許這正是盒蓋上那句“物歸原主”的意思。於是,我迅速換好了狼眼手電的電池,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了綠玉麵具和白色神石。原田未來看到了我手中的東西顯得非常吃驚,問到:“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此時我也不想再隱瞞什麽了,於是把之前的經過大概的說了一遍,並且給原田未來講了李謹行和他夫人劉氏墓室裏的壁畫的情形。原田未來聽了之後便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她才說:“你說的有道理,這麵具和這白色的石頭看來應該是解開所有疑問的關鍵。李謹行剛好死於一千多年前,難道這真的印證了盒蓋上的話‘千年輪轉,物歸原主’,難道博額德音姆已經預見到一千年後會有人把他的麵具還迴來嗎?”


    “她有可能真的預見到了,也有可能這隻是一種巧合。不過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真的物歸原主了會發生什麽事情。”我說道。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原田未來抬起頭來看著我問到。


    “怎麽辦?當然是把石頭和麵具都放在這頭骨的臉上啦,盒蓋上不是說要物歸原主嗎?這些東西應該就是戴在博額德音姆臉上的,我今天就再給她戴迴去。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死馬當活馬醫吧。”我一邊說一邊把白色神石放在麵具額頭上麵的凹陷處,這兩個東西好像天生就應該在一起似的,放上去之後白色神石立即嚴絲合縫的粘在了上麵。


    看到這帶著白色神石的綠玉麵具,我心裏的第一個想法是我的猜測應該不錯,可是緊接著第二個想法就是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會掉進什麽陷阱裏。我的手拿著綠玉麵具停在了半空,我一下子又猶豫起來到底要不要把這麵具帶到那骷髏頭的臉上,我心底裏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那壁畫上中間的人形頭上的麵具,麵具上兩個深深的黑洞後麵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這樣五個人裏麵有一個人頭上戴著麵具是在暗示什麽嗎?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遠處又一次傳來了火山的聲音,整個洞窟便跟著晃動了起來,我一時站不穩手便向下一按,手裏的麵具不偏不倚的正好扣在了骷髏頭的臉上。


    誰知道那綠玉麵具剛剛扣上,那頭上的白色神石便白光一閃,然後變得自己發出了亮光。我的心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情,心裏暗想這下怕是著了道了,這些事情也許真的都是博額德音姆那老巫婆算計好的。


    不多時洞窟的震動已經停止了,大家都站在原地驚訝的看著閃閃發亮的白色神石。可是漸漸地我便感覺不太對勁了,我好像身體有些麻木,手腳都有點兒動彈不得了。


    “什麽情況?我怎麽動不了了?”胡子先喊了起來。


    “壞了,我們肯定是進了這老薩滿的圈套了。”我焦急的說到。原田未來使勁的晃動了一下腦袋,但似乎脖子和臉上的肌肉也在慢慢變得僵硬。就在這時,原田達也突然大叫一聲,隨即便痛苦的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這應該是原田達也身上的鐵幽血甲導致的,鐵幽血甲應該是察覺到有什麽力量在控製我們的身體,因此在以最大的能力刺激著原田達也的中樞神經。


    我們其餘四個人現在不光是手腳,連腦袋和嘴也漸漸地麻木了,現在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了。而原田達也則一個人痛苦的在地上掙紮著,我能看到原田未來心疼的眼神,但現在我們什麽忙也幫不上。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原田達也右手慢慢地握緊了拳頭,然後左手撐地要掙紮著站起來。


    原田達也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嘴裏還不停的發出低沉的叫聲,脖子似乎在一下一下痙攣般的抽搐著。但他明顯在試圖控製自己,用左手緩緩擼起了袖子,再次露出了那纏滿繃帶的右手。原田達也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把他的右手重重的按在了綠玉麵具的上麵。


    “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大叫了一聲。電光火石之間,那綠玉麵具應聲而破,一陣激烈的火花迸發而出。不隻是綠玉麵具,那下麵的骷髏頭也被打了個粉碎。金盒子和石台也被完全擊穿,那鐵幽血甲一直衝擊到地麵之下。


    我們一下子恢複了正常,原田達也看見原田未來恢複了活動並且伸出雙手去攙扶他的時候直接就暈倒了。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沉悶的轟鳴聲不斷的傳來,這次洞窟震動的情況要嚴重許多。洞頂開始不斷有碎裂的石頭砸下來,甚至連石台也因為在被原田達也擊穿了之後又受到強烈的震動而崩塌了。


    “快,我們快出去吧!這洞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大喊到。於是胡子趕緊背起來原田達也,小順兒也上來在後麵扶著原田達也的身體,他們三個已經開始往外跑了,我便拉起原田未來也緊跟了上去。


    衝出洞口的時候外麵的風已經平息了不少,上空仍然有火山灰不斷的飄落,但比之前的火山灰風暴卻是好了很多。外麵也已經不是完全的黑暗了,而是充滿了暗紅色的光芒,而且氣溫似乎也在上升著。


    “老李,火山是真的爆發了吧,我們往哪兒跑?”胡子喊到。我衝到洞外,借著暗紅色的光芒終於看清了四周的環境。此時我們竟然是在一個老的火山口裏,這個火山口不大,但四周都是一圈山壁,完全沒有出路。我們身後的洞穴則是在這個火山口中間的最低處,並且洞穴後麵的火山口另一半地方竟然樹立這一根極其高大的樹木一樣的東西,在暗紅色的光芒的映襯之下,隱約能看見那樹木頂端分布著無數枝杈。


    “要不我們往迴跑吧,看看之前我們出來的洞口還能不能迴去!”胡子說到。


    “那邊不是有好多人俑嗎,胡大哥。”小順兒擔心的說。


    “怕啥,現在逃命要緊,狗屁人俑要是敢擋道,我他媽把他們都撕吧了!”胡子發狠說到。於是就帶頭往我們來時的方向跑去,現在除了這個辦法也暫時沒有別的辦法了,於是我們也急忙跟了上去。


    跑了沒多久便看到了我們爬上來的那個豎井的洞口,但是洞口已經在緩緩的向外湧動著霧氣了。我們放慢了腳步,警覺地觀察這洞口,突然發現那霧氣之中似乎已經有人俑爬了出來。胡子趕緊放下原田達也給原田未來,然後抽出了開山刀,小順兒見狀也把柴刀拿在了手裏。


    “小順兒!跟我來!”胡子看清了一個走出霧氣的人俑,便大喊著衝了出去,小順兒是個熱血的孩子,被胡子這麽一喊二話不說就拎著柴刀也衝了出去。我跟原田未來則架著仍然昏迷不醒的原田達也跟在後麵。


    胡子跑過去飛起一腳就把那個剛剛爬上來的人俑踹了下去,小順兒也不甘示弱,連砍帶踹的把一個正要爬上來的人俑打落下去。但那些人俑還是不斷的努力地往上爬著,一時間幾個地方都出現了要爬上來的人俑。小順兒跟胡子兵分兩路,每人把守著幾個點,隻要見到要爬上來的人俑便上去砍胳膊、砍腦袋或者上腳踹。人俑紛紛被打落深井,雖然暫時擋得住,但是他們兩人體力終究有限,人俑爬上來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胡子,下麵情況怎麽樣?能迴去嗎?”我大喊著問胡子。胡子剛剛推下去一個人俑,然後趁機往前探了一下頭,然後迴頭對我喊道:“沒戲,下麵密密麻麻的好像都是這些鬼東西!”


    就在這時,突然原田未來指著空中喊道:“那是什麽?”


    我抬頭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遠處的空中,在暗紅色的光芒的映照之下,一隻毛色灰白的巨大的鷹正向我們飛來。它的雙爪還緊緊的抓著一條碩大的大頭魚。這隻巨鷹簡直跟我們在龍鳴寶殿的房頂上看到的那個畫像裏麵的鷹神海東青一模一樣,也許這就是真正的海東青。胡子這時也抬頭看見了空中的那隻大鳥,驚訝的一時忘了人俑的事情。


    突然一個人俑抓住了胡子的腿就要把他往下拉,幸虧胡子眼疾手快,手裏的開山刀一刀就砍了下去,把那木頭人俑的胳膊關節砍了個粉碎。這一個分神之後已經又有兩個人俑爬了上來,小順兒那邊情況也不是很好,漸漸地也開始有人俑爬出了洞口。


    “我們往迴走,快!”我和原田未來一邊架著原田達也,一邊匆匆的轉身往迴跑。胡子和小順兒眼看是招架不住這麽多爬上來的人俑了,便也趕緊跟著我們跑了過來。


    突然,空中一聲鷹的鳴叫傳來,我迴頭一看,原來是那大魚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從巨鷹的爪子下掙脫了出來,現在正像一枚炸彈一樣,發出著撕裂空氣的聲音向我們所在的地方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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