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擎哄他:“再走十分鍾,我們就迴去。”


    再走十分鍾,慕俞懷疑自己要變成人幹了,他表達了充分的拒絕,然而傅遠擎卻不可能放他迴去繼續待在那間暗淡無光的臥室裏,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僵持。


    最終,慕俞還是沒能迴別墅,但以另一種方式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一整個早上,在花園裏修建葉子給花澆水的園丁都滿臉震驚地看見,他們天性冷淡的傅總,竟是背著慕少爺,旁若無人在花園裏走來走去。


    園丁: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慕俞倒是毫不在意傅遠擎的形象會不會受損,或者說,他非常樂意看到傅遠擎形象受損,看到那些園丁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他就在心裏和係統一起樂,要不是他現在還在裝小可憐,說不得得騎到傅遠擎頭上去,再大喊一聲“駕”。


    和傅遠擎在花園裏走了一早上,準確來說,是傅遠擎背著他在花園裏走了一早上,慕俞也餓了,便催傅遠擎,“現在可以迴去了吧,我要吃午飯。”


    最近都是傅遠擎下廚,他的廚藝經過修煉,做菜做得那是越來越好了,慕俞光是想想口水就要滴下來了。


    現在也的確是午飯的點,但傅遠擎背著慕俞,就猶如背著個大寶貝般,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和愉悅,一想到迴去就要將慕俞從背上放下,竟是生出了點不舍來,但慕俞餓了,他便還是帶著慕俞迴了別墅。


    一盤盤的菜端上了餐桌,魚經過熱油的激發,散發出濃鬱的鮮香,魚肉嫩得幾乎透明,慕俞被香得幾乎能吃上三碗飯,更不用說他今天還走了整整十分鍾,可把他給累壞了!


    然而,不知為何,見他胃口大開,傅遠擎眼中卻竟是透出一絲憂慮。


    慕俞吃完第二碗飯,剛想盛第三碗,傅遠擎就坐不住了,他當即就起身,製止了慕俞,道:“小俞,就吃到這吧,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慕俞不可置信地看著傅遠擎奪走了自己的碗,還吩咐傭人把剩下的菜都給倒了。


    他眼睜睜看著他心愛的魚被倒進垃圾桶,他為了配第三碗飯,還刻意剩了好一些魚肉沒吃呢,現在全被倒了。


    慕俞生氣了,他踹了傅遠擎一腳,在傅遠擎褲腳上留了個鞋印,隨後怕傅遠擎找自己算賬,轉頭就跑了。


    沒多久,褲腳上留了個鞋印,照傅遠擎的性子,肯定得把褲子給換了,但也許因為他的衣服都被慕俞拿走了,他還是穿著那條尺碼偏小還印著慕俞鞋印的褲子到了慕俞屋裏。


    慕俞還以為他是來哄自己了,當即就擺出了架勢,決定傅遠擎怎麽哄自己,他都不接受,除非傅遠擎再給他煮一條魚吃。


    但他沒想到的是,傅遠擎卻是拿出一堆藥來,道:“小俞,你生了點病,得吃點藥才能好。”


    慕俞平生最怕的,就是吃藥。


    他恐懼地看著傅遠擎手上的藥,又看看傅遠擎,見他這次神情不同於之前的縱容,顯得很是堅持。


    隻要傅遠擎露出這種表情,就意味著他今天是必定要把這藥塞進慕俞嘴裏了。


    慕俞見逃避不過,不由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我沒病!我不要吃藥,我要見媽媽!我要吃魚,我不要散步,我討厭你,我要見媽媽!!”


    傅遠擎拿著藥,在慕俞的哭聲中,手足無措起來。


    ……


    慕俞終於捋清楚了傅遠擎的邏輯。


    讓他出門=讓他體會世界的溫暖,阻止他吃第三碗飯=防止他暴飲暴食,至於吃藥就更好理解了,生了病就要吃藥,吃了藥才能好。


    可慕俞裝病是想讓傅遠擎不對自己下手,不是為了吃藥哇!


    但也許是之前在心理醫生麵前同係統裏應外合裝得太真了,無論慕俞怎麽說自己沒病,傅遠擎都不為所動,好聲好氣地哄慕俞吃藥。


    他一個正常人,吃什麽鬼藥!


    係統嘲笑慕俞:“讓你裝病,現在好了吧,現在得吃藥了。”


    慕俞一臉憂鬱,他這幅模樣,顯得更像有病了,他越是喊自己沒病,傅遠擎就越是堅定他有病,眼中的擔憂都快把慕俞給淹沒了。


    “統子,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幫我把進了嘴裏的藥變沒?”慕俞盯著桌上的藥,犯了難。


    係統“啊哈哈”著尷尷尬尬地笑了幾聲,顯得有些尷尬,“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隻能放放電視劇聽聽歌什麽的,把小世界裏的東西變沒這種功能……”它沒說到底會不會,但又在無聲中迴答了慕俞的問題。


    慕俞在心中歎了一聲氣,他這一聲氣歎得格外長。


    “我聽說,別的係統都有很多功能,又是能給宿主當黑客調監控的,又是能變出點什麽道具之類的,”慕俞歎息著道,“為什麽我的係統,隻會放電視劇呢?”


    係統:“……”


    為什麽,它的心會有點虛呢?不對啊,它是係統,怎麽還能感覺到心虛呢??


    係統左思右想,決定向慕俞證明自己的有用,然而慕俞身旁的傅遠擎卻先它一步將慕俞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傅遠擎見慕俞盯著桌上的藥,一臉抗拒,臉上還有淚痕,可憐得不得了。


    他當然不能強行將藥塞進慕俞嘴裏,畢竟這藥是用來治療慕俞精神狀態的,強行塞藥隻能讓慕俞的精神狀態更差,便道:“小俞不是想見媽媽?隻要小俞把藥吃了,我就帶小俞去見她。”


    慕俞低垂著睫毛,“媽媽……”


    “她不知道,你放心吧。”傅遠擎仿佛知道他想問什麽般。


    慕俞有些意外,猛地抬起頭。


    他想問的,正是慕母知不知道他不是親生孩子的事,慕俞本以為這件事慕母早就知道了,因此一直不敢問,直到今天,傅遠擎的迴答竟是打破了他的認知。


    見他露出吃驚的表情,傅遠擎隻是淡淡道:“你生日第二天,她就因為病情發作迴醫院了,我還不至於在她發病的時候告訴她這種事。”


    慕俞急忙問道:“那她現在……”


    “病情穩定了,但也沒那麽穩定。”傅遠擎說道:“這個時候,她要是知道小俞生了病,還不願意吃藥,說不定會氣得病發,小俞想好了嗎?”


    “我沒病!”慕俞不知道第幾次這樣重申。


    但就像是影視劇中的精神病患者般,無論喊上幾遍“我沒病”,周圍人都隻會以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並更加認為他有病。


    傅遠擎也是同樣,但他會哄慕俞,“對,小俞沒病,小俞隻是狀態有點不好。”


    “把藥吃了,小俞的狀態就能好起來。”


    慕俞:“……”


    他看起來那麽好糊弄嗎?


    慕俞最後又將視線放迴到桌上的藥,算了,至少有這麽個病,傅遠擎是不會再對他下手了,免得他睡覺都得擔憂傅遠擎會不會半夜爬上他的床,他又看向傅遠擎,反複確定:“你真的會帶我見媽媽?”


    慕母可是他翻盤的最後機會了!


    傅遠擎道:“會。”


    聽到這樣的話,慕俞總算是拿起桌上的藥,眼一閉心一橫,把藥全倒嘴裏了。


    傅遠擎眼疾手快,立刻遞上一杯水,慕俞接過水,咕嚕嚕一大口全給幹光了,喝完皺著張臉,對傅遠擎道:“去,去開車,我要去醫院見媽媽。”


    趁著慕俞說話,傅遠擎的視線穿過他微張的唇瓣看向他口內,見裏麵空蕩蕩的,確定慕俞確實是把藥吃了,便點了點頭,離開了。


    他的身影剛從門前消失,慕俞就忍耐不住,一個箭步衝到不遠處的綠植邊,猛地哇啦啦把卡在喉嚨處的藥全給吐到了花盆裏。


    這時他就很慶幸,還好傅遠擎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要是他不去開車,而是一通電話叫司機開車到樓下等待,那慕俞肯定就忍不住把藥給吞下去了。


    他又沒病,當然不能真的吃藥。


    “統子,我這一招厲害吧。”慕俞得意炫耀。


    係統都被他驚到了,它是完全沒想到慕俞還有這個辦法,剛剛它差點就要以為慕俞真的把藥給吞下去了呢,“厲害厲害。”它一邊說,一邊呱唧呱唧地鼓起掌來。


    把吐到花盆裏的藥埋好後,慕俞的手機同時也響了起來,是傅遠擎,他把車開到樓下了,讓慕俞下樓。


    離開前,慕俞又看了眼那棵萬年青,看不出一點埋過藥的痕跡,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


    程啟已經連續幾天沒能睡上一個好覺了。


    隻要一閉上眼,他就會記起那天,他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等他從後腦勺的劇痛中醒過來,卻看見傅遠擎冷著張臉抱著衣衫不整的青年,從他麵前走過。


    那青年被裹在西裝外套之中,隻有一雙雪白的小腿垂在手臂邊,上麵泛紅的吻痕簡直令人心驚。


    程啟不敢想象,在他被打暈的那段時間裏,慕俞究竟遭遇了什麽。


    但隻要他一問起慕俞,一同工作的其他保鏢就會朝他露出鄙夷的神情來,“你跟著慕少爺貼身保護他,都能把他保護成那樣,還有臉問慕少爺的情況?”


    當時傅遠擎派人保護慕俞時,保鏢們都爭得很激烈,最後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競爭的程啟被選上了隻因當時慕俞被小明星爬床時,跟在傅遠擎身邊的是他,發覺不對衝進去製服那個小明星也是他。


    周圍保鏢對他的嫉妒,他當然能夠感受到,但那時他隻覺得不解,那樣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小少爺,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他?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卻也同時失去了保護他的資格,但慕俞似乎並未將那天發生的事都告訴傅遠擎,因此傅遠擎並不知道他們的同謀關係,隻以為他是在保護慕俞的過程中被打暈,因此並未將他解雇。


    此時此刻,程啟心中隻有深深的悔意如果那天,他沒有因許暮寧在生日當夜失落的模樣而生出多餘的同情心來,而是直接將對方打暈扔在慕俞的別墅中,是否一切會有所改變。


    但再多的如果,也已改變不了現實。


    為了贖罪,程啟自請留在了別墅中。


    看守被關在別墅中的許暮寧。


    “今天是你送飯啊。”透過探視窗,許暮寧看見了站在門前的程啟。


    他的狀態絕不算好,但也不差,原本就偏長的黑發更長了,幾乎將他半張側臉遮掩住,黑發下的臉透著股點蒼白的色澤,雌雄難辨的臉龐如今愈發陰柔。


    難怪慕俞當時會把他誤認為是女孩,在這種環境下,就連程啟臉上都不可抑製地冒了點胡渣,許暮寧臉上卻還是照樣幹淨,如果不是程啟知道他的本性,也許也會被他此時柔弱的模樣所迷惑。


    程啟沒應他的話,他僅隻是用厭惡的眼神看了許暮寧一眼,便把手中的餐盤通過裝在門上的送餐裝置送了過去這扇門是為了關住許暮寧才裝的,送餐的過程中能完全隔絕雙方的接觸。


    許暮寧卻沒立刻把餐盤端走,他忽然道:“你是叫……程啟?”


    盡管不知道許暮寧是怎麽知道自己名字的,程啟還是以沉默應之。


    許暮寧卻是輕笑了一聲:“那天,慕俞在床上可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毒蛇衝著它的敵人,吐出了含毒的蛇信。


    “你聽到了嗎?”


    “砰!”


    程啟終於忍耐不住,衝探視窗上重重一拳揮了過去,那門轟地一聲,高大保鏢手背上滿是猙獰的青筋。


    若是那一拳落在許暮寧頭上,也許真能將許暮寧頭顱都打碎。


    程啟喘著粗氣,眼中滿是殺意,怒聲道:“再提一句慕少爺,我就把你殺了!”


    第34章 紈絝二少34


    夜裏,程啟和另一個保鏢換了班,他迴到樓下,其他保鏢都吃上飯了,隻有他的餐盤被隨意地丟在一旁,上麵的菜飯有些混亂,似乎是被人動過了。


    幾個保鏢正一邊吃一邊高談闊論,沒人看他,程啟也不在意,他拿了自己的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下,翻了翻沒在裏麵找到除了飯菜以外的東西,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程啟!”


    程啟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那是另一個保鏢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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