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慕少爺跟人打起來了!”


    管事的女傭急匆匆跑到書房門前,幾乎忘了傅遠擎在書房不喜歡被打擾的規矩,連門都沒敲,就衝進去通報。


    然而她剛把門打開,就見這個時間本應在書房開跨國會議的先生連耳機都沒摘,就大步流星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傅遠擎麵沉如水,連女傭的通報聲都沒迴應,便快步朝女傭來的方向趕去。


    還沒下樓,他就聽見了從一樓傳來的混亂聲,傅遠擎臉色更加難看,動作也越發快了起來。


    很快,他就看到不遠處圍在餐廳前的傭人們,已經從人群中傳來的打鬥聲與慘叫聲。


    聽到那慘叫聲,傅遠擎幾乎連理智都要維持不住,他近乎是有些粗魯地衝進了人群當中,卻見是慕俞將另一人壓在地上一頓暴揍。


    傅遠擎心中微微放鬆,隻要不是慕俞吃虧就好。


    但緊接著,慕俞拳頭上沾染的血跡又將他的心高高吊起。


    然而對於傅遠擎的到來,慕俞卻沒有任何反應,直至傅遠擎從腋下將他整個人從那傭人身上提起,他還掙紮著又要撲向那傭人,“放開我!你大爺的!”


    傅遠擎忽地皺緊了眉頭,是慕俞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但他沒有讓慕俞鬆口,隻是用另一手安撫慕俞,在他耳邊道:“小俞,哥哥來了,冷靜,沒人能傷害你。”


    傅遠擎將慕俞從餐廳門前帶離,剩下的傭人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帶走了地上的傷者,最開始慕俞還想從傅遠擎手臂中掙脫出,如被踹了一腳的野貓般惡狠狠地瞪著那人,但在傅遠擎的安撫聲下,他還是漸漸安靜了下來,也鬆開了口中傅遠擎的手。


    傅遠擎卻還是將手放在慕俞嘴裏,如同抱孩子般單手就將慕俞從地麵抱了起來,急匆匆朝樓上走去,同時低聲吩咐管事女傭把家庭醫生叫來。


    家庭醫生過去一年出勤的次數加起來都沒這幾天來得多,他急匆匆地趕來,卻見叫他來的傅總竟是將昨天才解除關係的慕少爺抱在床鋪上,原本他還納悶,慕少爺中了藥那天,傅總明明看起來比誰都要焦急,第二天卻一聲不吭就把慕俞從戶口本上除名了,實在是奇怪,如今看見這一幕,他卻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般,嚇得怔在了原地,直到傅遠擎半轉過頭來對他冷冷道:"還不快過來!”


    家庭醫生這才迴過神來,忙提著藥箱過去,這時傅遠擎攥著慕俞的手腕舉到家庭醫生麵前,道:“給他包紮。"


    在來之前,家庭醫生就聽傭人描述過,說慕少爺是打人把手給打傷了,但當家庭醫生給慕俞處理傷勢時,除了指骨上的擦傷,手腕上那一道明顯被什麽東西勒過的痕跡卻也同樣醒目。


    “這個……“家庭醫生猶豫著問道,“也要處理嗎?”


    傅遠擎在那勒痕上盯了一會,“……也上一下藥。”


    家庭醫生給慕俞上藥時,係統見慕俞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了,便小心翼翼道:“咋樣?冷靜點了嗎?”


    之前慕俞突然暴起打人時,同樣提心吊膽的還有慕俞腦中的係統,係統原本以為慕俞隻是打算如昨天所說的那樣,搗搗蛋讓傅遠擎知道他的本性才打架的,可叫了幾聲慕俞都沒有迴應,連男主來了,慕俞連餘光都不給一個,它才意識到不對,便終於把最開始交接慕俞時偷懶沒看的資料過了一遍,才知道,原來慕俞還是個孤兒,是被快穿局一名員工收養了才能長這麽大,難怪聽那個傭人說他沒家人時會發那麽大火。


    其實把個人情感帶進小世界裏,是不那麽恰當的,但考慮到慕俞還是個小菜鳥,係統便決定統道關懷一下,“別聽那種人瞎說,我看那家夥還恨不得自己就是個孤兒,才好被有錢人家收養呢。”


    慕俞看起來很冷靜,“沒事,他現在肯定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然而這麽冷靜,卻反倒讓係統更加憂心。


    另一邊,家庭醫生給慕俞手上都紮上繃帶後,又準備給傅遠擎手上的咬痕上藥,其實相比之下,傅遠擎手上那泛青滲血的咬痕要更需要包紮一些,但傅遠擎卻一反盯著慕俞指骨擦傷時的緊張,對自己的傷反倒沒那麽重視,隻讓家庭醫生給自己上了點藥粉,就讓他離開了。


    家庭醫生剛走沒多久,傅遠擎便將懷中的慕俞換了個姿勢,沒傷的那隻手掐著慕俞的下巴,強行將他的臉轉到自己的方向,問他:“為什麽打架?”


    然而,看清慕俞臉上神情後,傅遠擎卻是一愣。


    慕俞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中,卻滿滿都是恨意。


    “別管我,你又不是我的家人!”


    傅遠擎心中一跳。


    慕俞又開始掙紮了,一邊叫著什麽一邊將包紮著紗布的手往傅遠擎身上揮,傅遠擎不願再讓他受傷,便隻是躲避,混亂間還是被打中了一拳在顴骨上。


    單手實在壓製不住慕俞,傅遠擎便將先前被咬上的那隻手強行托在慕俞頭上,同時俯下頭。


    吻住了慕俞的唇瓣。


    這個宣稱自己包養了十幾個小情人的花花少爺在他的吻下徹底崩潰,他的舌尖賭氣般不停躲閃著,卻被傅遠擎糾纏住,慕俞被紗布包裹的手抵在傅遠擎喉間,連傅遠擎喉結上下滾動都能感覺到,隻要他繼續用力,就能掐住傅遠擎喉嚨,致之死亡,然而傅遠擎卻沒有管慕俞的手,隻是愈發深地親吻慕俞,幾乎令慕俞生出種自己的喉口都受到了侵略的恐懼感來。


    感受到慕俞落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越來越微弱,傅遠擎才鬆開了慕俞的唇瓣,離開時,他的唇上落了一道被咬得幾乎滲出血的咬痕,但他沒有管它,而是極度細致地舔去慕俞唇瓣的涎液。


    “冷靜下來了?”


    與係統同樣的問話,慕俞卻不同於迴答係統話時的冷靜,而是恨恨道:“你別假惺惺?!為什麽要把我從戶口本裏除名?!”


    在這樣的質問聲下,傅遠擎竟是生出了一絲後悔。


    他知道慕俞不會接受這個結果,並早已做好應對的準備,但他沒想到,慕俞竟會是這樣抗拒。


    然而,傅遠擎也清楚,就算當初他知道慕俞會這麽抗拒,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麽做。


    在知道慕俞真實身世的那一刻起,這個結局就已注定。


    “不在一本戶口本上,也不影響我愛你,小俞。”傅遠擎道。


    “放屁!”慕俞怒罵道:“就算不和我解除關係又怎麽影響你愛我了?你就這麽不想當我哥哥?!”


    “是。”傅遠擎竟是承認了。


    當著慕俞驚愕的目光,傅遠擎冷靜地將自己的心整顆剖開,“我就是不想當小俞的哥哥,比起哥哥,我更想以另一種身份站在小俞身邊。”


    “我愛你,小俞。”


    傅遠擎卻不知道,愛這個詞,對於慕俞來說,是很遙遠的。


    因而慕俞能毫不猶豫地怒道:“愛我,愛我你就繼續把我當成弟弟看啊!你要是真的愛我,為什麽要把我不是你弟弟的事揪出來?為什麽就不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傅遠擎,就你這種愛,算什麽狗屁愛?!”


    他朝傅遠擎剖出來的心狠狠踹了一腳,又將它強行血淋淋地塞了迴去,眼不見為淨。


    傅遠擎隻覺胸腔中傳來一陣劇痛,他作為傅家掌權人至今,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什麽挫折。


    他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卻是他麵前這個頑劣不經的青年。


    “小俞以為,我是真心想懷疑小俞不是我親弟弟的嗎?”他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什麽好跡象,這是他麵對想要打壓的競爭對手時,才會用的口氣。


    他想要克製住自己的侵略性,然而他看到慕俞臉上的抗拒,溫和根本轉化不了慕俞,唯有綁住慕俞的翅膀,才能讓他乖乖停留在自己身邊。


    “是小俞自己懷疑我們的關係,我才會知道這一切的。”


    “是小俞……查了dna,還把證據放在床下,我才會知道這一切的。”他低沉的聲音,冷酷而低緩,幾近殘酷,“如果小俞不懷疑我們的關係,我們當然可以繼續當兄弟。”


    “是小俞,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第32章 紈絝二少32


    這幾天,傅遠擎暫時沒去公司,而是把工作都搬迴家裏處理。


    然而,慕俞卻根本不讓他專心處理工作。


    看一會報告,傭人就焦急跑過來匯報,“先生,不好了!少爺說要把你的房間給砸了!”


    傅遠擎連頭都沒抬,“讓他砸。”


    傭人正要離開,傅遠擎又叫住了她,“注意點,別讓他傷到自己。”


    傅遠擎正視頻會議,傭人又跑了過來,“先生,不好了……”


    傅遠擎摘下耳機,捂在手心裏,“他又要砸哪間屋子?”


    “不是的,少爺把您的屋子砸完就安靜下來了,”傭人急得舌頭直打架,“但是他忽然又說要把您衣帽間的皮帶都丟了!”


    傅遠擎唇角動了動,似是向上揚了一點,又被他壓了迴去。


    “讓他丟。”傅遠擎縱容道,“別墅的一切,他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


    狼藉一片的臥室之中,慕俞坐在被清得一幹二淨的桌子上,翹著個二郎腿。


    傭人一迴來,他就問她:“傅遠擎什麽反應?”


    “先生……沒什麽反應,他說……別墅裏的東西,您想丟就丟……”傭人猶豫道。


    “他沒生氣?”慕俞眼睛都睜圓了。


    “先生沒生氣。”傭人沒說的是,先生不僅沒生氣,看起來似乎還有點開心。


    畢竟,相比於前幾天慕俞死氣沉沉的樣子,現在這樣到處砸東西,反而……有活力一點?


    一聽傅遠擎沒生氣,慕俞頓時就失去了興趣,他揮揮手讓傭人退下,傭人臨走時還特別貼心地幫他把門關上了,保證慕俞能有個不受外界打擾的、良好的砸屋子體驗。


    自從前兩天傅遠擎以汙蔑名譽的名義起訴了那個至今還在醫院裏躺著的傭人,現在傅宅的傭人都知道了,就算慕少爺被從傅家戶口本上摘下來了,他也還依舊是傅家的主人,因此對慕俞都不敢怠慢。


    慕俞當然不知道傭人的內心想法,見傭人離開,他立刻憤憤不平地晃起腿來,跟係統抱怨:“我把他屋子都給砸了,傅遠擎居然不生氣?”


    係統安慰他:“沒事,就算他不生氣,你把他屋子給砸了,也算是給他整了點麻煩。”


    “也對,”慕俞覺得係統的話在理,“我把他皮帶都給丟了,他肯定不會把垃圾桶裏的皮帶撿迴來穿,那他不就等於沒皮帶了?”


    顯然,對於打過他屁股的皮帶,慕俞記恨至今,現在甚至打起了把它們全丟掉的念頭。


    係統的話裏滿滿都是慈愛,“對,丟它!”


    它沒說的是,就傅遠擎這個階層的人,慕俞丟再多皮帶,他一通電話品牌方就爭先恐後把新款皮帶給他送來了,根本不愁。


    但孩子有活幹,總比沒事幹自己瞎琢磨來得好,前幾天慕俞突然暴起打人可算是把它給嚇壞了,之後好幾天都萎靡不振的,昨天慕俞終於恢複了正常,才跟它說:“是這樣的,我這幾天琢磨了個新型表演法。”


    係統:“哦?”


    “就是結合自己的過往經曆,來調整自己的情緒,達到天人合一的表演狀態。”慕俞得意道:“怎麽樣?我這幾天是不是發癲發得很像那麽一迴事?”


    係統:“哇!”


    慕俞被它“哇”得通體舒暢,“哼,我再發上幾天癲,我看傅遠擎還喜歡我什麽。”


    係統:“嗯嗯。”


    嘴上雖然“嗯”著,係統卻很憂慮,這種沉浸表演法,它也不是沒聽說過,但用這種方法扮演角色的員工,大多都精神狀態不太好,至於慕俞到底結合了什麽過往經曆,它也聽了一耳,才知道原來慕俞被收養了好幾年,到了成年那天,那個收養他的人卻斷絕了和他的關係,理由居然說是愛他,氣得慕俞一頓就吃了八碗飯,謔,看起來確實挺氣的,八碗飯呢!


    這和小世界發生的事確實有點像,難怪慕俞能代入得這麽深,係統陪著慕俞熬了整整一晚,罵了好長時間那個收養人和傅遠擎,最後覺得不行,代入這種情緒太久了,慕俞肯定精神狀態不會好,主要是它陪了慕俞一晚,現在精神狀態就已經很不好了,便攛掇慕俞去砸傅遠擎屋子泄憤,好轉移他的注意力。


    現在慕俞終於被轉移開注意力了,係統卻累得不行,所以說它不喜歡打工,真是錢難賺屎難吃,慕俞有精神的時候懟它,慕俞沒精神了,它還得提供情緒價值。


    與係統相反的是,慕俞現在倒是精神很好,除了有點黑眼圈,渾身上下都是力氣,還能再砸上十間屋子。


    被係統鼓勵了之後,慕俞便興致勃勃地從桌子上下去,繞過掀倒的椅子,一地的酒液以及各種原本名貴如今碎成碎塊的各種擺件,至於各種酒瓶的碎片等尖銳會傷到他的東西,在被他砸過之後,就被擔心傷到他的傭人著急忙慌給處理掉了,但他們也隻處理了那些尖銳物品,剩下那些慕俞弄亂的東西,他們倒是一點也沒動,保留一部分的混亂,他們家小少爺才能知道自己是在砸屋子。


    慕俞鑽進了衣帽間,這間屋子他還沒動,一進來就被掛起的各式西裝給驚到了,不由得悚然:“傅遠擎不會是西裝精吧?屋子裏怎麽全是西裝?”


    有些衣服上還掛著吊牌,但更多是貼身定製的高定西裝,說不定全世界就這一件,慕俞隻隨手翻了幾個吊牌,上麵的價格高得他瞠目結舌。


    進衣帽間前,慕俞還尋思怎麽把傅遠擎的衣服都給他剪了,現在看到那些吊牌,他立馬就見錢眼開,改變了主意,“統子,我把這些衣服都給賣了,肯定能掙上好一筆錢吧!”


    係統簡直無語,剛剛在臥室裏,慕俞估計都砸了小幾百萬了,光酒櫃上那些酒,就夠買這些衣服了,慕俞現在居然對著這些衣服兩眼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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