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從岩縫中走了出來,腳下是深淵,頭頂是懸崖,他們處於中間地帶,無路可走,實際上能夠中途止跌已屬萬幸。


    想重新迴到崖頂,必須穿越這萬丈深淵,若換成普通人,或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身為修煉者的他們卻能夠辦到。每一條縫隙實際上都是一條由下而上的路,每一塊坑窪之地實際上都是攀岩的支撐點。他們拴著藤莖,一前一後,扶搖直上。


    三個時辰後,他們在爬,五個時辰後,他們還在爬,一天一夜之後,他們依然處於懸崖峭壁上。


    “付星雲,我們還要爬多久?”爐離黛眉微皺。


    “你最好忘記這個問題。”的確,當人在困境中問出路在哪裏的時候,會覺得更加疲倦。“每條路都有盡頭,我們隻需一直往上爬,就能到達頂點。”


    爐離望了一下自己胸前,那裏的衣服已經被滲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她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在攀爬中開裂了,以她目前的狀況,應該修整後再做決定,可倔強的她還是跟上了付星雲的步伐。


    她爬啊爬,一個時辰後,不僅胸前傷口處的衣服一片血紅,她整個上半身都浸漬著鮮血,但是,她並沒有停下,兩個時辰後,她變成了一個血人,由於耗損嚴重,她酥胸起伏,冷汗涔涔。眼前的懸崖有些模糊了,手腳也有些乏力了,情形愈演愈烈,突然,“砰”的一聲,她重心不穩,掉了下來。


    受此牽連,本勻速爬升的付星雲慣性下跌,幸好他及時抓住了一塊凸起的岩石,才阻止跌勢蔓延。“離將軍,你怎麽樣?”


    “我...”她臉色蒼白。


    “你先支撐住,我這就過來!”


    鮮血已經將她所有的衣物都浸濕了,如此狀態,不可能往上爬了。“付星雲,你還是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血都快流盡了,還逞強!”他二話不說,將她拉到自己的後背上。“我背你上去吧。”


    “這...”胸前的兩座肉峰因擠壓變得毫無形狀,其摩擦產生的快感讓她麵紅耳赤。“付星雲,男女授受不親,別這樣!”


    男女授受不親!凡是說這句話的人基本上都是土包子,她行軍打仗厲害,但在這方麵也會個憨貨。


    “你是將軍,就應該不拘小節!”付星雲的迴答讓她啞口無言。


    實際上除了讓他背,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但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加剪不斷理還亂了。“那...好吧,辛苦你了。”


    付星雲以穩健的步伐像壁虎般攀爬而上,而她靜靜的撲在他的後背上,攀爬過程並非一帆風順,偶爾會有震蕩,有震蕩就意味著會有摩擦,肌膚相親的感觸對於她這種雛鳥來說猶如風暴,很長時間,她都局促不安,**焚身,但慢慢的,她習慣了,並感覺到了從付星雲身體處出來的溫暖。


    他們爬呀爬,又爬了一天一夜後,終於看到了來自崖頂的曙光。“離將軍,快看,那就是我們摔下去的地方。”


    “是嗎!”不清楚她是何種心情,但從語氣判斷,似乎沒有太多喜悅。


    一個時辰後,他們終於爬上崖頂,由高處墜落好像隻用一炷香的時間,但重新迴到原點卻耗費了三天兩夜。


    付星雲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崖底患難與共時他們擱置了敵對關係,但重見天日後,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迴避的。


    爐離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你想幹什麽?”


    付星雲沒有迴答。


    “你若是想抓我迴去,那我還不如死在崖底,信不信我這就跳下去!”她很倔強,說得出做得到。


    付星雲鬆開了她的手腕。“離將軍,我們能不能不要成為敵人?”


    “這...”是啊,為什麽會是敵人,而不是朋友,可現實w往往身不由己。她輕輕縷了縷耳邊有些淩亂的發絲。“付星雲,我記住了。”她沒有迴答能或者不能,而是迴答記住了,這算是什麽答案?


    “離將軍,這應該是你第二次被我俘虜吧,如果還有第三次,我同樣不殺你,但你要發誓,永遠都不與我為敵,不與連山村為敵!”


    “哼!”她嘟起了櫻桃小嘴,憤憤不平的說道。“還想抓住我啊,門都沒有,下次慘敗的一定是你!”她生氣撒小性子的時候,不像將軍,像個女子。


    “你若是換上長裙,勾畫眼黛,塗上朱紅,定會好看。”


    她聽到後內心猶如春風劃過,會有那麽一天嗎,會有這個機會嗎?“你也是將軍,怎可如此輕薄!”她溫柔得低下了頭。


    這時,山林中的鷓鴣拍打著翅膀簌簌飛起,在日落下漸行漸遠。


    “夕陽西下,倦鳥歸林,離將軍,我們也該迴去了,就此告別!”


    “好!”


    她看著他離開,之後有些感慨的走到崖邊向下眺望。“我上岸了嗎?我怎麽感覺越陷越深了?”她話裏有話。


    山崖下發生的事情如同夢幻,估計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當她出現在赤水時,碰到了副官。“將軍,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他熱淚盈眶。


    追殺過後,橫死遍野,一片狼藉。


    “我們還有多少人?”


    “不到三萬!”出征時,浩浩蕩蕩,如今五分之二的族人戰死了。


    “哎!”她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副官,你說得對,我們贏不了這場戰爭,我們該何去何從?”


    “將軍,你可千萬不要心灰意冷啊,隻要你還在,一切皆有可能。”


    “迴去吧。”


    邊境戰敗的消息傳到了總部爐陵。“族長,離將軍大敗,必須嚴懲,已振軍心。”“是啊,我族傾盡全力,卻是這個結果,離將軍難辭其咎!”長老們義憤填膺。


    而在懷陰穀,神爐殘軍失去了銳意,籠罩在陰影之下。“連山部族果然是山怪精魅所化,當鋪天蓋地的火雲壓迫而來時,我就知道一切都完蛋了。”他們把燃燒的木箭看做火雲了。“如此說來,他們不僅能夠驅水,還能燃火!”“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難道背後真有修仙門派支持?”“若是如此,即使我族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夠取勝啊。”都是悲觀的言論,眾人對連山氏族的敬畏與日俱增。


    “離將軍,我聽聞朝中有長老瘋言瘋語,大放厥詞,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副官表情凝重。


    她卻搖了搖頭。“不用了,無論族長下達何種命令,我都欣然接受。”


    “那好吧。”副官緩緩退了。


    許久之後,她歎了一口氣。“我並不想與你為敵,被監禁或者調配到其他邊境,對我而言,是種解脫!”原來,她想走!原來,她覺得現在所麵臨的都是煎熬。


    她輕輕解開衣物,看著被利刃斬開的傷口黛眉微皺。“好狠,這一劍我遲早要討迴來。”當她看到玉帶簡單粗略的環扣時,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真是個粗手粗腳的笨蛋,連打個活結都不會。”看她此時的模樣,全然忘記了剛才所言。


    其實所有的女子都是口是心非!


    她在懷陰穀靜靜等待著族長的調令,等待著解脫的時間,然而,她等來的卻是一封書信和兩顆人頭!


    書信是族長寫的,內容很簡單。爐離,我把中傷你的人都砍了!就這麽幾個字,屈指可數,但字字如鋒,她讀完後,心裏寒冷到了極點,她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族長再次站在了她這邊,看似支持,實際上是逼迫。


    下一個砍頭的會不會是自己?!她將書信付之一炬。“來人,把這兩顆頭顱拿去喂狗!”


    積極備戰,討伐連山村的戰火就像匹急速前行的烈馬,根本沒有停下的可能。她再次找來木匠。“痛定思痛,雖然投石機是攻城利器,但被對方的燃火克製,必須想辦法跨越這道障礙!”


    一個月後,木匠在投石機頂部安裝了木盒和水槽,木盒能夠儲存水分,通過水槽能夠將投石機每個部件都淋濕,從而增加生存概率。


    不僅如此,投石機的正麵還鑲嵌了鐵皮,能夠很好的隔絕燃火,升級後的投石機能經得起戰爭的考驗嗎?


    她找來了油膏,命令一百名獵手將沾有油膏的烈箭對準投石機不斷掃射,足足掃射了一炷香時間也沒能將投石機點燃。


    “可以了!”雖然烈火箭沒有炎夕穀的木箭猛烈,但此實驗足以證明投石機的生存能力大大提升了。


    “命令工部,給每位士兵至少配備三個水袋!”


    “是!”


    “器具不足可以彌補,但軍心如何彌補呢?”接連挫敗,炎夕穀已經成了神爐的夢魘。


    她再次來到水牢,在鶯歌燕舞中,三百俘虜神采奕奕,樂不思蜀。“來人,把他們全部吊起來,鞭刑伺候!”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猝不及防的舉動,讓三百俘虜哀嚎不斷,此前,他們都是硬骨頭,但如今早已沒了必死之心。


    “不,好痛!”“離將軍,饒命啊!”他們哀嚎不斷。


    “停!”她輕叱一聲,獄卒們隨即停止了鞭刑。“如果你們肯投降,還可以過現在的生活,如若不然,死路一條!”


    享樂之後的他們會做出何種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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