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山,葫蘆洞裏。


    邱索和翁百順坐在一張桌子上,輕聲交談著。


    周圍那些男人、女人們還在狂歡,許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一個個麵紅耳赤,神情亢奮,粗聲大氣地說著汙言穢語。


    整個葫蘆洞裏都彌漫著一股汙濁的酒氣和豔俗的脂粉氣息。


    “老人家,這山魁幫的幫主是誰啊?我還沒見過呢!”


    “幫主叫左山魁,人們稱他山鬼,就在那個小山洞裏呢!”


    翁百順指著那個防守嚴密的山洞說道。


    “在山洞裏幹嘛啊?他怎麽不出來和兄弟們一起樂嗬啊,大家一起喝酒劃拳多熱鬧!”


    “嗨,你這個小夥子懂什麽啊?喝酒劃拳有什麽樂嗬的?幫主今晚有好事要辦呢,嘿嘿。”


    “好事?什麽好事啊?”


    “嘿嘿,幫主今晚要做新郎官了!”


    “新郎官?幫主今天娶新娘啊?”


    “哎,看來你這孩子真是啥都不懂啊!幫主是土匪頭子嘛,他還需要娶?看上哪家的女人,直接抓來就行了!”


    邱索點點頭說:“對對,老人家,那今晚是怎麽迴事?”


    “嗨,今天這個啊,是山下的伐木村村民送來的,是一個小姑娘,長得水靈著呢!嘿嘿,今晚幫主要大幹一場了!”


    “伐木村?老人家,伐木村是什麽地方啊?”


    邱索又給翁百順斟滿一碗酒,好奇的問道。


    這翁百順也是喝得迷糊了,對邱索的身份絲毫沒有懷疑,邱索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伐木村就是斷頭山下那一群伐木工人們組成的村子,他們世代以伐木為生,幾年前,這斷頭山被山魁幫霸占,這些伐木工人要想再砍樹,就得向山魁幫交錢。”


    “這些伐木工人願意?”


    “願意個屁!”翁百順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幾年前,有幾個領頭的伐木工人不服氣,他們一起來這葫蘆洞裏找幫主交涉,但他們話還沒說完,就被幫主抓了起來,然後綁在柱子上,割耳、挖眼、斬手、剁腳,最後,把他們的心都給剜了出來,幫主用他們的心下酒喝了。哎,慘啊,真慘,那些伐木工人死得太慘了!都這麽多年了,我至今想起來,還是直打冷戰。”


    翁百順將碗中酒一飲而盡,然後齜牙咧嘴的搖著頭,似乎想極力擺脫腦海中那些悲慘的記憶。


    邱索也是驚得長大了嘴,這些土匪的手段太殘暴了!光是聽翁百順講的這些,都夠讓人心驚膽戰的。


    “老人家,那伐木村的人沒報仇?”


    “報了!這些年,他們時常發動偷襲,想把山魁幫趕跑,可是我們幫主厲害啊,每次都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於是這些年,伐木村的男人們幾乎都被殺光了,現在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


    邱索點點頭,給翁百順再斟滿一碗酒,接著問道:“那今天這小姑娘是怎麽迴事?”


    “嗨,這個啊是怎麽迴事!自從伐木村的男人們死光了之後,就隻剩下一些女人了。這些女人為了活命,就投靠了咱們山魁幫。你看,現在勸酒的這些女人都是。”


    翁百順指著那些笑意盈盈地穿梭在男人們中間的女人說道。


    “啊,她們就是伐木村的女人?”


    “是啊!是她們自願投靠我們山魁幫的,現在,她們是我們這些弟兄的相好的和小情人啦,哈哈哈。”


    邱索很驚訝,問道:“她們怎麽會這樣呢?”


    “哈哈,小夥子,這有什麽啊!這些女人們死了丈夫,家裏又有孩子和老人需要供養,你要她們怎麽辦?全家老小都一起餓死嗎?開玩笑!除了投靠我們之外,她們還有什麽出路呢?她們在山上服侍我們這些弟兄,還能得幾個銀子迴家養活一家老小。”


    邱索點點頭,心情很沉重,不知道說些什麽。


    一個土匪窩,竟然會給附近的村莊造成如此重大的災難,這是邱索之前未曾想到過的。


    ……


    邱索看著那些女人,隻見她們抱著酒壇忙進忙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還要忍受那些小嘍囉們汙言穢語的調戲,甚至被一些小嘍囉當眾羞辱,被迫做出一些不雅的姿勢。


    那些小嘍囉們對她們動手動腳,吆三喝四,把她們像畜生一樣對待。


    邱索心裏很難過,低頭猛喝了一口酒,然後就被嗆得齜牙咧嘴。


    “小夥子,我看你是一個良心未泯的人,不過,如今這世道就是如此,你如果無法反抗它,你就與它同流合汙吧!不然會很痛苦的!這些女人們也是如此!”


    邱索點點頭,笑了一下,舉起酒碗說:“老人家說得在理,我敬你一碗。”


    二人同時飲盡碗中酒,邱索笑問道:“老人家,你不是說弟兄們都有小情人和相好的嗎?您老的呢?”


    一提起這個話題,翁百順興奮起來,臉色漲得通紅,說道:“這些女人可不是誰想要都能要的。那些年輕的、有姿色的女人,早都被幫主和其他當家的霸占啦!隻有那些又老又醜,沒人要的老女人,才會輪到我們這些小嘍囉。”


    翁百順喝了一口酒,丟了幾粒花生米在嘴裏,咀嚼一番,繼續說道:“像我這樣年紀大的小嘍囉,就更受欺負啦,留給我的都是別人挑剩下的,和我一樣的老梆子。”


    邱索笑道:“那老人家你不也有嘛!”


    “有!那個就是!那個老女人!看到沒?”


    翁百順興奮的指著遠處的一個女人說道,並且使勁揮了揮手。


    那女人看到召喚,立刻抱著酒壇子跑過來。她以為翁百順要她斟酒,誰知翁百順一把抓住她,把她按在椅子上,對邱索說:“小兄弟,你看,這個就是我那相好的!”


    翁百順捏著那女人的臉,讓她張開嘴,像檢查畜生那樣檢查她的牙口,並說:“她太老啦,沒人要啦!你看,牙齒都掉光了!隻有我要她!誰叫我也是個老家夥!”


    翁百順明顯已經喝醉了,說話做事越來越瘋狂,也越來越離譜。


    ……


    邱索看著那女人,她年紀確實不小了,頭發有些花白,臉上布滿皺紋。


    被翁百順剛才那樣一番粗暴的對待,她的眼睛裏噙著淚水。


    邱索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這個女人不就是之前他在斷頭台下看到的那個年紀大的女人嗎?


    他還記得菲菲一直喊她“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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