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龍山上。


    華姨帶著邱索走近古堡。


    古堡建在山間的一塊平地上,樹木掩映,背山麵水。一條幽徑直通門前,二人經過後,幽徑自動閉合,變成一片荊棘,從外麵很難發現。


    古堡的麵積非常大,外觀也非常古老,一看就是久經歲月。整個古堡外的牆壁都被爬山虎所覆蓋,碧綠青翠的一片,從遠處看上去,很難將古堡與青山分開。


    古堡入口處的一片石壁被風雨所侵蝕,露出了黝黑的石頭,邱索摸了摸,那些石頭像鐵一樣冰冷而又堅硬。


    華姨推開古堡的大門,一股寒涼的氣息立刻侵入邱索的骨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別怕!深山古堡,久無人居,都是這個樣子。”


    古堡內空蕩蕩的,華姨的聲音在房間裏迴響。


    邱索抬腳走進去,立刻感到古堡內陰暗潮濕,散發著一股黴味。


    “華姨,你不住在這裏嗎?”


    “不,我住在仙眷樓。這座古堡是我太爺爺留下來,太爺爺仙逝後,這座古堡就無人居住了。”


    “那你帶我到這裏是……”


    “太爺爺的畫像和遺物都保藏在這古堡裏。”


    華姨按著古堡牆壁上一塊可以移動的青磚,輕拍了三下,隻聽“哢噠”一聲,整個古堡裏的油燈都亮了起來。


    邱索驚訝的看著她,華姨笑著說:“一點小小的機關而已,不足掛齒。”


    華姨帶著邱索在古堡裏穿梭了一陣,介紹了古堡裏的布局和設置,以及各個房間的用途。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一個大廳,這個大廳與其他房間略有不同。


    大廳裏燈火通明,幾百盞油燈一起亮著,牆壁上貼著金箔,一片金碧輝煌。地麵上鋪著金磚,顯得清涼而又整潔。


    “這是古堡裏最大的一個房間,叫作祀祖廳,是我們祭祀祖宗的地方。”


    邱索看到大廳正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型畫像,畫上的人慈眉善目,滿臉笑容,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須發皆白,一身灰衣迎風而展,顯得很是瀟灑倜儻。


    畫中人的腰間掛著一柄若隱若現的寶劍,左手握著一個酒葫蘆,右手掐訣,似乎是在醉酒當歌。


    邱索走近細看,發現畫上的老人是站在海麵上的,周邊波濤滾滾,巨浪翻騰,老人卻巋然不動,神態自若,依舊喝著酒唱著歌,這份英雄氣概,令人欽服。


    “這就是我的太爺爺,你看看,你們是不是有幾分相像?”


    華姨說著,在牆壁上輕輕一擊,隻聽“哢噠”一聲輕響,畫像竟然緩緩降落下來。


    華姨端著一盞油燈湊到畫像前,邀請邱索過去細看。


    邱索其實已經看出畫上的老人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眉間眼角的那一份剛毅,以及臉上的淡淡笑容。


    至於五官、體型、身材之類,因為畫中人年紀大了,所以看不出太多相似之處,不過,老人的神態邱索倒是十分熟識,總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


    “小娃娃,我沒騙你吧!”


    “華姨說得對,我與畫中的老人確實頗有相似之處。”


    “邱索,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身世之謎?我記得你說你是孤兒。”


    “是的,我尚在繈褓之中就被遺棄在濁水派門外。”


    “那你身上有沒有留下可以證明身世的東西?”


    邱索搖搖頭,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密封鐵盒,不知道那個鐵盒裏是否有他身世的證明。


    華姨見邱索搖頭,就輕輕歎息一聲說道:“可憐的娃娃,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去看我太爺爺遺留的那件東西。”


    離開祭祀大廳的時候,邱索情不自禁地迴頭看了一眼,高高的牆壁上,畫中老人笑嗬嗬的,麵目十分慈祥,仿佛是在對他笑。


    那笑容裏隱含著一絲悲憫。


    邱索也對畫中老人苦笑了一下,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關於身世,邱索一直很矛盾,他想探究,卻又怕探究。


    被遺棄的事實就像一根針,年紀越大,紮得越深。


    他曾經假設過成千上萬種可能,卻依然無法說服自己:


    “我爹娘為什麽要遺棄我?”


    ……


    華姨帶著他向古堡深處走去。


    眼見走到一塊石壁前,前麵已經沒路了,邱索正要提醒,卻見華姨將石壁上的一盞油燈端起,隨手擰了一下燈座,隻聽“吱呀”一聲,石壁上開啟了一扇石門。


    “愣著幹嘛?快進去啊。”華姨看到邱索瞠目結舌的模樣,忍不住催促道:“這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小機關,你用不著這麽驚訝吧!”


    邱索摸摸腦袋,訕笑道:“晚輩見識淺薄,讓華姨你見笑了。”


    邱索進入石壁小門後,石門立刻關閉,與牆體合而為一,分毫不差。


    邱索不禁暗暗驚歎。


    石壁內部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幽深清冷,不知通向何處。


    忽然,華姨雙臂一展,兩條白色的綢布向甬道兩旁的凸起石塊上擊去,隻聽“砰砰”兩聲響,凸起的石塊緩緩向牆體裏縮去,與此同時,甬道也開始向兩邊擴張,而頭頂上的山體也開始緩緩分裂,露出了外麵的天光。


    邱索抬頭看著,訝然道:“我們進入古堡後麵的眷龍山了?”


    “小娃娃,別驚訝。我們隻是把眷龍山改造了一番而已,沒什麽大不了。”華姨輕描淡寫地說。


    “改造一番?說得這麽輕巧。光建起這座古堡都很了不得了,竟然還改造了眷龍山。這該是多麽巨大的工程啊!”


    甬道擴張到大約三丈寬,停了下來,但甬道兩側的牆體裏似乎還有機關的聲音在響動。


    “華姨,這裏是什麽地方?”


    “聞風巷。取聞風而動之意。”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我太爺爺遺留的東西就在這條巷子的盡頭,你要想拿到它,就得獨自闖過這條巷子。”


    邱索一頭霧水,明明是華姨非要讓他來看的,怎麽就變成了他想要得到那件遺物呢?


    而且,這個什麽“聞風巷”要怎麽闖呢?不就是一條巷子嗎?還用闖?


    突然,甬道兩側牆體裏的動靜都停了下來。


    四下一片寂靜。


    華姨也不見了蹤影。


    “華姨……”


    “小娃娃,你低頭看看,你腳下踩著的那塊石頭,正是聞風巷的總機關,此刻,聞風巷裏所有的機關都已被你開啟。闖去吧!”


    邱索低頭看了看,無奈的說了句:


    “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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