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稚嫩的聲音伴隨在喉嚨的沙啞,害怕,擔憂,恐懼,脆弱的他此刻隻有抓住在陌生環境中自己唯一熟悉的人,一聲聲的唿喚他,感受他的體溫才能在在黑暗中驅走一絲絲心底的不安情緒……一絲破曉的晨光透過窗戶縫隙直射在小孩瑩白稚嫩的臉上。


    “哥哥,天亮了……”


    “吱呀……”廟宇老舊的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投射在地上。


    “他不會死的。”


    ………………………………………………………………


    “元笙,何為修仙道?”


    “為凡塵世人除魔害,免招魔孽。”


    “作為玄靈弟子需做到那些?”


    “大有尊上,克己,愛仁。”


    清幽的藏書閣裏,一個麵色白淨,五官端正,眸色淺淡額間戴有綣雲抹額的青衣孩童盤坐在青石桌前,麵前是一盞霧氣淼淼水色清淺的茶水,他麵色未變絲毫一板一眼的迴答對麵麵色慈祥滿頭白發的紫衣老人的問題。


    紫衣老人讚歎:“元笙今虛歲真為九歲?哈哈哈……”


    ………………


    冰寒至極的隱秘岩洞內盡是凝結冰塊,二十顆光亮的夜明珠被放置在各處,使洞內亮如白晝。


    他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在黑暗裏摸索了太久,他以為他會永遠沒有見的光明的時刻了。


    雙手揉搓眼睛,視線漸漸明亮。


    入目的是一張麵色素白唇色鮮紅的臉。霧繆大陸。


    清晨霧氣重重之下,霧繆山下的靈都鎮街麵人跡廖廖,一個推著栽滿用稻草遮蓋不知為何物的老舊貨物板車的駝背人,頭帶褪色席帽,灰色麻衣,身形消瘦。一個強壯農漢子背挑兩擔還滴著水的粉色蓮藕,強勁的手托住擔子兩邊,低頭疾行。一個癱軟頹坐在街麵正中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乞丐,還有一個麵色枯黃的白發老太微坨背部肩挑兩把水嫩青菜慢步行於青石板路上,神情鬆懈。街中段左邊有一條用白布做成的大旗子,布邊順著沿塗抹了均勻的黑墨,中有飄逸大字:餘仙人。墨色半褪,布也成舊。飄揚之下是一張方方正正,同為半舊的方桌,桌有黃紙黑墨水筆及壓在黃紙上邊的一塊被墨水染得看不見原色的汙黑鎮石,還有一個雙手呈僵直狀擺在老舊桌上,麵部全然親密接觸桌木的發絲半白半烏的男人。


    街道兩邊商鋪皆門鋪未開,各家店牌老舊不同,大小一異。隻是統一的青磚黑瓦二層房屋整齊在街道兩旁,牌匾之上皆有一扇雕花窗戶,有的半開,有的兩扇木色雕花窗全開,有的窗戶如門鋪一樣靜靜閉合。小鎮青石板蜿蜒延伸,綿長的盡頭是樹木逐漸開始茂盛的一段紅泥土路,紅泥土路隔開了青石板街道與玄靈門派同為青石板煆就的登山雲梯。


    霧繆仙山目不能盡,圍繞在小鎮上的伴霧繆一左一右的眾山都不及半分。同的是三山入目都是一片青鬆翠綠。安靜的車軲轆聲咕隆咕隆的響,風吹過,三周的樹葉翻響。反顯得這個鄉鎮安靜了。青石板路一直延伸至小鎮盡頭,盡頭是唯一一麵沒有被崇山圍繞的。


    “嘩嘩嘩……”清冽的水聲越來越近,水汽漸重。是一條水流溫和的小溪。三缺一口處左右各有一條沿著料峭山體通往鎮外的道路。


    清晨安靜的小鎮,與世無爭,仿佛一副畫,如倒映在一顆翠綠明亮的綠寶石上的意境清幽的水墨畫。


    一綹晨光初現,越過重重疊疊的翠林沒入微漾的水麵。水麵下靈活的魚兒怡然自得的漫遊吐泡,世界寧靜。


    隨著東方的太陽漸漸升起,陽光漸漸由溫暖變得熾熱照耀在山頂上,樹俏上,屋簷上,店鋪牌匾是,行人頭上,還有平整的青石板街道上。


    一聲尖銳的雞鳴,緊接著千百萬聲來自不同角落的來自不同嗓門的興奮雞鳴突破了寧靜,它們像是約好了當太陽照耀在它們的大紅雞冠上時,就來一曲亢奮的雞之歌來迎接美好的新一天,叫醒沉睡的人們出來活動筋骨。


    靈都鎮醒了。


    不過最先被吵醒的是綣睡在主人家角落裏的看家乖狗兒……


    “汪汪……汪……汪……”粗暴的狗叫聲替代了雞鳴,帶著在安穩沉睡中突然被吵醒的強烈不滿,似乎在怒斥那隻……那群不懂事兒的雞兒……


    唉……這世上不說人,動物睡覺被突然吵醒也是很生氣的,更何況是一向以通人性著稱的狗類呢?


    不過有一隻狗意外,因為它是聾子……本來籠子可以“安安靜靜”的多睡千百年都沒問題的,但它還是醒了。


    “啊唔……啊唔!”憤怒的叫聲掩飾不了它被踹醒的現實。


    毛色純白體態微胖的籠子本來舒服地蜷縮在餘酒異的腳下,狗身成團,狗嘴擱在餘酒異的鞋麵上舒服打瞌,破灰色道袍由於餘酒異坐著而長出一截軟軟的掉在地上,為籠子擋了風阻了光。


    正所謂眼不見耳不聞正是打瞌好意境,誰知道突然肉若無骨的狗肚子突然傳來一陣疼痛,生生把它從骨頭夢裏生拉猛了出來,麵對沒有骨頭的骨感現實。


    籠子被那隻剛才它溫暖還想品嚐一番的骨頭腳踹離了原地三兩步,不過它體脂豐厚,反彈力十足,傷不到筋痛不到骨。隻是被主人這麽毫無憐惜的踹的一邊它心裏委屈。兩隻黝黑堂亮的狗眼正滿含憤怒與不甘水汪汪的望著……狗主人。


    頗有點癡情人兒無辜被拋的既境感的哈~


    餘酒異舒服的嘖嘖嘴,舒服的深吸一口氣兒,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意猶未盡的睜開雙眼,打了個哈欠,沒迴過神似的又閉上了眼雙手撐下巴麵朝陽光的睡迴籠。


    頭發黑與白摻雜均勻被隨意稀鬆的用一跟青黑繩子係在頭上,眉毛粗獷,黑眼圈厚重,膚色蒼白,嘴唇色澤暗紅幹燥,看上去像是經曆了一場費精費神的大事件。


    籠子賣了有一會兒慘了,見主人看都沒看它一眼,剛才還可憐兮兮的狗樣瞬間沒了,變成了個模樣帥氣身材圓滾渾身透著機靈勁兒的傲嬌本性,昂著頭小蹄子滴遛滴遛的朝餘半仙攤位後的一條小巷而去。主人都看不到它還裝什麽萌?


    狗理也是通人性的哈~


    “籠子啊,你拽我去哪兒啊!老餘不是說要七八天後才迴來的嗎?你們是不是提前做完事兒了?這次主人家厚不厚道?嗬嗬,胖了不少嘛,狗腿肉更多了。”歡快爽朗的語氣透著笑意,深窄的巷子裏一個少年追著跑在他前麵的那隻雪球一樣圓滾滾的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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