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是皇上親封的德月郡主,丞相府的嫡小姐,身受各種寵愛,高貴尊崇。自小受父母及長輩的規訓,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貴族閨秀女子,生養在奢侈金粉的京城相府,受人愛捧,尊敬,亦受人敬拜。


    人人都言她德月郡主,相府嫡小姐慧秀外中,修養才情兼具,是這東城國明宗帝子一輩中最最聰慧的一位,甚至有言若她是男兒身,投身科舉定能拔得狀元桂冠,那些個京城國學院的才子學生都遠不及於她!


    嗬,可惜了,她聰明反被聰明誤,十八年來一直都錯了!她自嘲於自己對自小待在身邊的人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一心一意的把他們當親人看,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他們那一般時時事事為自己考慮的說法,不,應該說是就算懷疑了,也自己找理由去為他們辯解,打從心裏覺得他們都是為自己好的,真心心疼自己,愛護自己,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任何事!太過信任了,反而被一層層濃濃的迷幻在霧氣遮住了自己原本清明的視線,就像一塊薄薄的白浣紗蒙住了眼睛,眼圈眼前的景色是看到了,可是也是不真切的。層層疊疊,模模糊糊。不真切……


    該說什麽?她北兮月淪落至今,大多半還是以為她自己太聰明了,所以一些常人輕易想到的事,她反而輕易地忽略掉了。所以說,人人口中讚歎聰慧的她在某些事兒裏其實蠢的可以,蠢的當她自己幡然醒悟時都覺得好笑。


    北兮月啊北兮月,你如今不過是一個失去了尊貴身份,甚至是沒有身份的青樓之女,早已不是曾經坐在高位是受人跪拜的德月郡主,相府小姐。兩年多來的生活磨礪早已將那個周身貴氣嬌奢不已的北兮月生生逐漸磨盡,她從前在人前總是高抬著鑲滿寶貴珠玉的頭顱,這兩年來她卻一點點學會了低頭,頭是越抬越低了,低到像最低下的卑微奴婢一樣,說話時眼睛看著地麵不抬起,說話聲音亦是低迷如蚊的細小之聲,這一切,隻為不惹事生煩。


    嗬,這一切,但是拜那對母子所至!


    她想活著,活著!不想死!父親不知所蹤,母親還被那個毒婦囚禁在地下室內飽受折磨,她還不能死!她要救出母親,尋找父親。還有,雲崖哥哥……


    隻是這是唯一的機會了,自那兩個監視的死仕被滅,她便沒有迴頭路了!衛姨娘那毒婦向來心細,一點不對勁她都能察覺。若被那毒婦發現了她這裏的異樣,她和小石怕是再沒命活在這世上,更別說是去報仇雪恥。


    “嗬,葉公子……”北兮月嗤笑湊近葉起身邊,纖手往胸口上扇了扇,百種稀奇草藥製作而成的袖沉香包,是哮喘病人療養的上佳之品,這病了的人嗅覺就變了,病重之人更是變得厲害,很多一般人聞著香的未必是香,而聞著臭就也未必是臭,而……可能是香呢……嗬嗬,這袖沉香包是治療哮喘的上佳品!


    “嗯?葉公子?”北兮月斂下眼簾,隱住眼底的那一抹興奮,興奮之下還有一絲忍耐,咬緊牙關,說實話,這味道她也快受不住了!


    葉起聞的一絲幽幽異氣飄進了他的鼻間,萬分奇異的怪味。他立刻掩蓋住口鼻,嫌惡的憋住想吐的衝動。“鴇媽,你們紅豔樓怎麽什麽人都有啊!滾!滾!”說完用力一揮手,咚的一聲響,陰沉的眼眸看了一眼北兮月,迅速轉身大步離開,葉起走了,跟在他身後的一幫人自然也就跟著大步追上。說什麽好呢,其實他們早就想走了的……


    “誒……葉公子,葉侯爺……”鴇媽也匆匆忙忙跟上,“您千萬不要生氣啊!我這就去給您叫幾個鮮嫩可口的小姑娘來!”生怕葉起生氣,得罪葉起,給紅豔樓招來滅樓之禍,鴇媽小心翼翼一聲一聲的討好葉侯,討好聲漸行漸遠……


    “嗬,嗤……”北兮月也惡寒了自己一下。


    在臉是剛塗抹的藥膏是多了點,怕是十天半月也消不了了。北兮月進了房內,一把從胸口中拿出了那個散發惡臭的小小包放進一個琉璃瓶子,封上口子,以免臭氣外泄。


    “小姐,小姐。”是小石的聲音。“小姐,我沒找到白若,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怎麽辦,柔姐姐肯定很著急,都怪我,是我看不好它。怎麽辦,怎麽辦?小姐?嗚嗚……”


    看小石急得哭起來了,北兮月無奈,又不知道怎麽安慰人,隻好輕拍小石瘦小的背脊,卻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或許,白若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人說狗一輩子隻認一個主人,可能,貓也差不多吧。


    小石急得眼眶泛紅,牙齒咬住下唇。“小姐,如果,如果這次我們不成功的話,我們是不是就活不了了?衛姨娘和大小姐會殺了我們的吧?”


    北兮月垂眸不說話,緩步走至窗口,背靠窗欞,雙手環抱住自己。心底居然莫名翻湧起一絲悲涼孤寂以及空曠無助感,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從心底蔓延過了,怎麽現在又開始了呢?


    小石在屋內房梁正下方蹲著,雙手抱著膝蓋,牙齒一直咬著下唇。以為心裏緊張焦急,所以額角冒出細細密汗,除臉頰坨紅臉上其他地方都泛白了。


    “哢。”“給我出來,賤婊子,勾引我丈夫夜夜不歸宿,還想上門當唐家正經的大夫人,讓我家相公修我?你哪裏來的自信?唐庵舒你給老娘出來,再不出來以後你就別想進家門,別以為你戴了個四品芝麻小官的帽子就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攪翻天,我告訴你,就算你升了二品,我爹也照樣有的是辦法治你…………”


    門打開之後就是這樣一段滿天憤怒的囂張罵聲,這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洪聲如雷。


    “紅月姑娘,沒事吧?剛才我見鴇媽挺生氣的和葉起一起下去了,你是不是抹了不少藥?”從門口走的窗邊站在北兮月側邊,輕柔的搬過她的臉,歎了口氣,:“這藥起效是快,可是恢複確慢的要緊,上一次用費了大半月才消的呢。”


    葉起聞的一絲幽幽異氣飄進了他的鼻間,萬分奇異的怪味。他立刻掩蓋住口鼻,嫌惡的憋住想吐的衝動。“鴇媽,你們紅豔樓怎麽什麽人都有啊!滾!滾!”說完用力一揮手,咚的一聲響,陰沉的眼眸看了一眼北兮月,迅速轉身大步離開,葉起走了,跟在他身後的一幫人自然也就跟著大步追上。說什麽好呢,其實他們早就想走了的……


    “誒……葉公子,葉侯爺……”鴇媽也匆匆忙忙跟上,“您千萬不要生氣啊!我這就去給您叫幾個鮮嫩可口的小姑娘來!”生怕葉起生氣,得罪葉起,給紅豔樓招來滅樓之禍,鴇媽小心翼翼一聲一聲的討好葉侯,討好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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