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停倒是向來伸手不打笑臉人,視線從璩冷手上掃過一眼,也樂得與人為善,伸手握了握:“確實很有緣分。”
兩人和樂融融的畫麵通過直播傳到了外界的屏幕上,曙光戰隊屏幕麵前還算一切正常,爵士戰隊屏幕跟前的人群卻是忽然間騷動了起來。
能夠入圍八強的隊伍目前都備受關注,爵士戰隊某方麵來說也算是殺出重圍的半匹黑馬,到了眼下自然也不再低調。
這會兒觀看他們戰隊直播的基本上是第一輪就有所關注的玩家們,一想到第一輪副本期間這支隊伍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手段,看著曙光戰隊以這樣和諧友愛的畫麵出現在眼前,視線裏難免多了一絲溢於言表的同情。
也有新來的玩家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迴事,這不是什麽都還沒發生嗎,怎麽大家的反應都這麽大?”
一句話出,頓時引起了話頭。
“一看你就沒有關注過前一個副本,你要是看過爵士戰隊是怎麽通關的,絕對問不出這種問題。”
“嘶,說真的,我第一次見到有一支隊伍能心狠手辣到把自己的隊員這麽‘物盡其用’的。”
“啊?什麽情況,上個副本我一直蹲在曙光戰隊那邊,是我錯過了什麽嗎?”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其他戰隊通關靠摸索,爵士戰隊通關靠背刺唄。”
“可惜不能錄製複盤視頻,要不然真想給你們看看,把隊友記憶全部榨幹然後分屍上桌還能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的,我就見過這個璩冷這麽一個。”
“臥槽,直接踩隊友的屍體通關?其他人這不鬧,誰知道下個是不是自己呢?”
“嗬嗬嗬,隻要不是自己的屍體鬧什麽?確實不知道下一個被推出去的是誰,但是那會兒一鬧,那就肯定得是他們自己了。”
“我看爵士戰隊的隊長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啊,居然內核是這樣的嗎?那現在,曙光戰隊這邊……”
“看起來他們以前就見過吧,希望池隊早就看透了對方的真麵目,要不然真就危險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得背後中上一刀。”
看得出來爵士戰隊在第一輪的通關手段確實並不光彩,以至於一時之間所有的玩家們下意識地擔心起了曙光戰隊這邊的安危,生怕他們與虎謀皮。
其實池停倒是很清楚璩冷算不得是一個好人。
進副本時候隻八支隊伍卻隻有41人的情況就說明了已經有隊伍出現了人員缺損,池停這邊簡單地跟璩冷打了個照麵,也是直奔主題:“璩隊,介於接下去不可避免地需要共同應敵,冒昧地問一下,現在你們戰隊的人數是……”
璩冷笑容未改:“哦,我們隊伍加上我在內一共還有三個隊員,剩餘的人數較少,恐怕需要池隊多做擔待了。”
池停眉目間閃過一絲驚訝。
剛才走來的路上除了璩冷之外他隻看到了另外一位隊員,正是之前在《怪談遊戲廳》裏麵見到過的刁白薇,原來還有一個,是當時副本裏的那位壯漢?
池停就要朝旁邊找去,就聽到璩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起來,我們隊裏增加不久的新人,似乎還是池隊你的舊相識呢。”
說話間,池停留意到璩冷微微往旁邊側去的眼眸,順著這樣的視線朝那邊看去,正好看到從側後方牆體的陰影中走出的那個身影。
原本隻是隨意的一瞥,他的視線豁然頓住:“齊修?”
一貫平靜的語調中難得地帶上一絲緊繃,這讓原本還在後方擺弄通訊器的樓越刃也十分敏銳地抬起了頭。
走出來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衝鋒衣,白皙俊朗的麵容上,一雙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池停。
這一刻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到其他人的存在般,就這樣目不斜視地從樓越刃的身邊穿過,徑直地來到了池停的跟前。
周圍陷入的短暫的寂靜,過了許久之後仿佛終於消化好了複雜的情緒,那個名叫齊修的男人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一笑的神態間滿是複雜的情緒:“剛開始我還以為隻是同名同姓,沒想到……阿停,居然真的是你。”
樓越刃被忽視的時候倒是沒絲毫放在心上,此時聞言,握著通訊器的手指一緊,似笑非笑地浮了下嘴角。
嗬,阿停?
叫得倒是親昵。
樓越刃用審視的視線將齊修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又轉頭看了看池停,眉心隱隱地突突了兩下。
雖然有的時候他或許確實太過計較,但是眼下這樣的氛圍,嘖,怎麽看都不像是他多想的樣子吧?
“剛剛我已經跟璩隊了解過了,據說你是從第13世界上來的?我是第3世界的玩家,看起來在我離開之後,你一個人又經曆了不少的事情。”
“齊修。”池停緩緩地籲了口氣,終於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在長久的停頓後才繼續問道,“你,還好嗎?”
齊修定定地看著池停,垂了下眼,緩緩地浮起了笑容:“放心吧,很好。當時的事情你不需要在意,你隻是,做出了自己該做的選擇罷了。”
池停:“……嗯。”
再次安靜下來的空氣中充斥著凝結的氛圍。
直到“哢嚓”一聲響,通訊器上露出的細微裂痕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池停迴頭看去頓時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隻是一臉無語:“接下去我們還需要通過這個跟其他戰隊采取聯係,你別給弄壞了。”
“好的,親愛的。”樓越刃前一刻還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轉瞬間帶上了明媚的笑容,大長腿一邁就已經走到了池停的身邊,自然至極地伸手摟上了他的肩膀,語調熟稔,“說起來,這位是你以前的老朋友嗎?怎麽稱唿,要不要互相介紹一下?”
池停瞥了他一眼,在空氣中充斥著的濃烈酸味下也有些失笑,簡單地跟齊修介紹道:“這位樓越刃,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顯然讓樓越刃十分滿意,轉眼就已經笑吟吟地伸出了手去:“你好,我叫樓越刃,是我們家親愛的的男朋友。”
池停繼續介紹:“這位的話,他叫齊修。是我……成立曙光戰隊之前的初代搭檔。”
齊修也伸手跟樓越刃一握:“你好。”
初代搭檔。
當這四個字落出的時候,曙光戰隊的其他人分明齊齊一愣。
紀星雀好半晌才從濃烈的震驚當中迴過神來,轉頭看向陸南棱進行確認:“小陸哥,這個齊修該不會是……”
陸南棱顯然也很是驚訝,將不遠處的那個男人上上下下一番打量之後,點了點頭:“應該沒錯。”
紀星雀深深地“嘶”了一聲,震驚的表情已經宛若在看一件遠古化石,就連宋雪風都難得被引起了興趣,好奇地抬頭看了過來。
樓越刃一握收手之後就看到了其他人這樣劇烈的反應,多看了齊修一眼,笑吟吟地湊到池停的耳畔,輕輕地咬了下耳朵:“初代搭檔,這個稱唿,一聽就知道關係一定非常要好呢。”
池停的耳朵一下吃痛,哪裏不知道這人是又發作了。
可莫名的,這樣毫無遮掩的醋意,卻偏偏讓他再次見到齊修的複雜心情一下子緩和了很多。
“嗯,確實是關係很好的戰友。”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池停微微地加重了咬音,腦海中浮現起當年所經曆過的一幕幕畫麵,眸色微微一蕩下,緩聲道,“等有時間的時候,我慢慢地說給你聽。”
樓越刃輕笑一聲:“好。”
第176章 末日塔防
虛擬麵板中央還掛著那麽大一個倒計時標記,眼下確實並不是適合敘舊的時間。
不到兩個小時之後,即將迎來第一波異種軍團的入侵,乍眼看起來或許不算太緊張,可一旦增加到聯係其他戰隊的這一需求,就不可避免地顯得迫切了起來。
這種型號的通訊器,到底還是池停這種過來人要來得熟練很多,避免真的在樓越刃一時沒控製之下造成損壞,他重新收迴,拿到一旁繼續研究了起來。
另外一邊,其他人也分成了幾支小隊,試圖看看周圍能不能找到其他戰隊的蹤跡恰好有隊伍沒有注意到通訊器的存在也存在一定可能。
紀星雀轉眼就拖著宋雪風跑了,留下樓越刃跟花淺玫、陸南棱組成了一隊。
遙遙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起擺弄通訊器的池停跟齊修,樓越刃出乎意料的居然沒有半句抱怨。
等到那兩個身影隨著漸遠消失在視野當中,花淺玫終於忍不住地問樓越刃道:“不對啊,你這次怎麽這麽配合?”
“這不叫配合,隻是我剛好也需要單獨了解一些情況。”樓越刃哂笑了一聲,“來吧兩位,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那個叫齊修的到底是什麽來頭嗎?”
陸南棱提示:“隊長好像說過會慢慢說給你聽。”
“但我等不及了。”樓越刃耍起賴來完全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嘴角無甚情緒地揚起幾分,“所以為了我在副本期間一不小心控製不住地下殺手,我覺得提前做一些思想建設什麽的,絕對很有必要。”
花淺玫一臉歎為觀止:“隊長的老搭檔都敢下手,你是真不怕隊長跟你拚命。”
樓越刃的臉色聽得愈發一沉:“池停還會為了他跟我拚命?”
“……”花淺玫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放棄了跟這個瘋批交流,“小陸,你來說說吧,剛好當年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我也未必比你們知道的多少多少。”陸南棱想了一下,考慮到還有樓越刃在場,選擇了從最基礎的信息說起,“隊長將我們這些人招募在一起成立‘曙光’的事情應該都知道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隊長其實在禁區裏麵被囚禁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這具體的原因,就是跟這個初代搭檔有關。”
樓越刃剛剛調整好了情緒準備聽故事,單這一句,眉心頓時擰了起來:“囚禁?”
陸南棱迴答:“是的,就是囚禁。”
他下意識地迴頭朝池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毋庸置疑,隊長絕對是行動組裏最強大的異能者,在這樣的末世當中,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意味著希望,是宛若‘神’一樣的存在。因此,關於隊長的傳說早就已經為大家所津津樂道,而其中跟他一起出現過最多的那個名字,就是齊修。以前的事情很多都已經無從考據,但是根據流傳最廣的版本,隊長跟齊修都是同一批覺醒的異能者,因為相當契合,在執行任務期間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最佳搭檔,接下去的很多任務,都在兩人聯手之下迎刃而解。”
樓越刃沉聲:“所以囚禁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情?”
“那是一場很嚴重的救援事故,核心消息都被封鎖,除了高權能方其他人都無從得知,所以我這邊能知道的就是……”陸南棱瞥過樓越刃陰晴不定的神色,正有些猶豫是否需要和盤托出,便見對方冷冽投來的視線,想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在那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由於異種方的特殊幹擾,導致所有參與救援的異能者的異化度飛速超標,以至於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具體的行動過程已經無從考據,隻能確定當時齊修的異化度也已經達到了警戒線,據說他在超過臨界點的時候保留住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強行將自己獻祭成了隊長手中最鋒利的武器。”
樓越刃微微一愣,但是聯想到池停的異能,瞬間也明白了所謂的“武器”是什麽意思:“池停接管了齊修的精神世界。”
陸南棱點了點頭:“雖然公開的材料不多,但是當時的情況無疑相當危機,這已經不單是一場救援事故那麽簡單,一旦參與援救的異能者全部失控,反撲之後人類這邊損失的就不單單隻是幾個要塞而已了。隊長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單槍匹馬地,擊退了整整上萬數量的異種大軍,其中還包括了上千名因為異化度過高而徹底失去自我的昔日戰友們。”
隨著這樣的話落,周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樓越刃再次開口的時候麵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但是聽得出來這個嗓音已經發緊到了極點:“所以是池停順利地拯救了一次你們的那個世界,然後等到他迴來之後,作為對於救世主的感謝,你們的人就選擇了將他囚禁起來?”
花淺玫也是第一次聽到相對完整的過往,到了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過來:“應該是異化度吧,一旦異化度超過某個閾值,就會像其他的那些異能者一樣徹底喪失理智。以隊長的這種能力,真要走到那一步的後果沒有任何人能夠承受得了,監管局那邊肯定需要在第一時間做好準備。”
陸南棱留意到樓越刃嗤之以鼻的神色,定定地對視上,陳述道:“我知道你覺得這對隊長很不公平,但是很遺憾,在我們的那個世界中,一切就是這麽殘酷。而且這本來也是隊長自己的選擇,要不然,你以為以監管局的那些人,有誰能夠有那實力將隊長給關起來呢。”
視線接觸,樓越刃眼底原本隻裏一片譏誚,到底還是在陸南棱這樣平靜的神態中稍稍收斂了一些,但腳底下的影子依舊隨著心思的浮動而隱隱搖曳著:“先姑且不說這個,你為什麽要說跟這個齊修有關?”
“隊長完整的能力你在副本裏麵應該已經見到過了。”陸南棱迴答,“[精神權柄]這個異能,在完全接管精神世界的同時,也會一定程度上吸收對方的異化度。能力弱的人就算自身異化度太高,能對隊長帶來的影響也十分薄弱,但是齊修不一樣。原本為了抵禦異種,隊長在調動其他人的時候已經承擔了很大的負荷,在這種情況下再接管齊修的精神世界……沒有現場崩潰,這本身就已經是個絕對的奇跡。”
話說到這裏原本已經結束,想了一下,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不過至少最後,隊長還是順利地通關了監管局的檢測,解除了那道禁令。”
周圍一時之間,似乎連風聲都消隱了蹤跡。
“我特麽……”樓越刃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居然直接給氣笑了,“你們這些人,可真是為了所謂的人類,把活生生的人往死裏逼吧。”
對上這樣冷冽地依稀間已經有分明殺意的視線,花淺玫在這一次並沒有進行半點避讓:“不,這本身就是我們曙光的選擇。”
“你們曙光?”樓越刃細細地品茗了一番,抬了下眼看向跟前站在一起的兩人,最後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轉身邁開了腳步。
花淺玫本以為樓越刃好歹得發作一波,都做好了打架的準備,沒想到這人居然就這麽走了。
稍稍一愣,揚聲問道:“你上哪去?”
“不是說去找其他戰隊嗎,還不快走,副本不想通關了還怎麽的。”
樓越刃揚手輕輕地擺了擺,說話之間始終沒有迴頭,隻有腳下一瞬間幾乎吞並了整條荒蕪街道的陰影仿佛在展示著內心的情緒。
是啊,曙光,或許永遠都是他無法理解的存在。
在他看來那些狗屁人類的未來算個什麽,如果沒有了池停,這個世界才真正沒有存在的意義。
隻要一想到池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所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就感到有什麽在胸口中瘋狂地衝撞著,難以宣泄。
樓越刃想起曾經在池停脖子後麵看到的標記。
當時這人的迴答是那樣的雲淡風輕,現在迴想,或許就是在那段一聽就暗無天日的囚禁時光中留下的吧。
被這樣對待還心甘情願地當救世主,還說自己不是什麽好人,這特麽都是活佛轉世了吧。
兩人和樂融融的畫麵通過直播傳到了外界的屏幕上,曙光戰隊屏幕麵前還算一切正常,爵士戰隊屏幕跟前的人群卻是忽然間騷動了起來。
能夠入圍八強的隊伍目前都備受關注,爵士戰隊某方麵來說也算是殺出重圍的半匹黑馬,到了眼下自然也不再低調。
這會兒觀看他們戰隊直播的基本上是第一輪就有所關注的玩家們,一想到第一輪副本期間這支隊伍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手段,看著曙光戰隊以這樣和諧友愛的畫麵出現在眼前,視線裏難免多了一絲溢於言表的同情。
也有新來的玩家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迴事,這不是什麽都還沒發生嗎,怎麽大家的反應都這麽大?”
一句話出,頓時引起了話頭。
“一看你就沒有關注過前一個副本,你要是看過爵士戰隊是怎麽通關的,絕對問不出這種問題。”
“嘶,說真的,我第一次見到有一支隊伍能心狠手辣到把自己的隊員這麽‘物盡其用’的。”
“啊?什麽情況,上個副本我一直蹲在曙光戰隊那邊,是我錯過了什麽嗎?”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其他戰隊通關靠摸索,爵士戰隊通關靠背刺唄。”
“可惜不能錄製複盤視頻,要不然真想給你們看看,把隊友記憶全部榨幹然後分屍上桌還能眼珠子都不眨一下的,我就見過這個璩冷這麽一個。”
“臥槽,直接踩隊友的屍體通關?其他人這不鬧,誰知道下個是不是自己呢?”
“嗬嗬嗬,隻要不是自己的屍體鬧什麽?確實不知道下一個被推出去的是誰,但是那會兒一鬧,那就肯定得是他們自己了。”
“我看爵士戰隊的隊長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啊,居然內核是這樣的嗎?那現在,曙光戰隊這邊……”
“看起來他們以前就見過吧,希望池隊早就看透了對方的真麵目,要不然真就危險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得背後中上一刀。”
看得出來爵士戰隊在第一輪的通關手段確實並不光彩,以至於一時之間所有的玩家們下意識地擔心起了曙光戰隊這邊的安危,生怕他們與虎謀皮。
其實池停倒是很清楚璩冷算不得是一個好人。
進副本時候隻八支隊伍卻隻有41人的情況就說明了已經有隊伍出現了人員缺損,池停這邊簡單地跟璩冷打了個照麵,也是直奔主題:“璩隊,介於接下去不可避免地需要共同應敵,冒昧地問一下,現在你們戰隊的人數是……”
璩冷笑容未改:“哦,我們隊伍加上我在內一共還有三個隊員,剩餘的人數較少,恐怕需要池隊多做擔待了。”
池停眉目間閃過一絲驚訝。
剛才走來的路上除了璩冷之外他隻看到了另外一位隊員,正是之前在《怪談遊戲廳》裏麵見到過的刁白薇,原來還有一個,是當時副本裏的那位壯漢?
池停就要朝旁邊找去,就聽到璩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起來,我們隊裏增加不久的新人,似乎還是池隊你的舊相識呢。”
說話間,池停留意到璩冷微微往旁邊側去的眼眸,順著這樣的視線朝那邊看去,正好看到從側後方牆體的陰影中走出的那個身影。
原本隻是隨意的一瞥,他的視線豁然頓住:“齊修?”
一貫平靜的語調中難得地帶上一絲緊繃,這讓原本還在後方擺弄通訊器的樓越刃也十分敏銳地抬起了頭。
走出來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衝鋒衣,白皙俊朗的麵容上,一雙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池停。
這一刻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到其他人的存在般,就這樣目不斜視地從樓越刃的身邊穿過,徑直地來到了池停的跟前。
周圍陷入的短暫的寂靜,過了許久之後仿佛終於消化好了複雜的情緒,那個名叫齊修的男人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一笑的神態間滿是複雜的情緒:“剛開始我還以為隻是同名同姓,沒想到……阿停,居然真的是你。”
樓越刃被忽視的時候倒是沒絲毫放在心上,此時聞言,握著通訊器的手指一緊,似笑非笑地浮了下嘴角。
嗬,阿停?
叫得倒是親昵。
樓越刃用審視的視線將齊修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又轉頭看了看池停,眉心隱隱地突突了兩下。
雖然有的時候他或許確實太過計較,但是眼下這樣的氛圍,嘖,怎麽看都不像是他多想的樣子吧?
“剛剛我已經跟璩隊了解過了,據說你是從第13世界上來的?我是第3世界的玩家,看起來在我離開之後,你一個人又經曆了不少的事情。”
“齊修。”池停緩緩地籲了口氣,終於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在長久的停頓後才繼續問道,“你,還好嗎?”
齊修定定地看著池停,垂了下眼,緩緩地浮起了笑容:“放心吧,很好。當時的事情你不需要在意,你隻是,做出了自己該做的選擇罷了。”
池停:“……嗯。”
再次安靜下來的空氣中充斥著凝結的氛圍。
直到“哢嚓”一聲響,通訊器上露出的細微裂痕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池停迴頭看去頓時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隻是一臉無語:“接下去我們還需要通過這個跟其他戰隊采取聯係,你別給弄壞了。”
“好的,親愛的。”樓越刃前一刻還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轉瞬間帶上了明媚的笑容,大長腿一邁就已經走到了池停的身邊,自然至極地伸手摟上了他的肩膀,語調熟稔,“說起來,這位是你以前的老朋友嗎?怎麽稱唿,要不要互相介紹一下?”
池停瞥了他一眼,在空氣中充斥著的濃烈酸味下也有些失笑,簡單地跟齊修介紹道:“這位樓越刃,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顯然讓樓越刃十分滿意,轉眼就已經笑吟吟地伸出了手去:“你好,我叫樓越刃,是我們家親愛的的男朋友。”
池停繼續介紹:“這位的話,他叫齊修。是我……成立曙光戰隊之前的初代搭檔。”
齊修也伸手跟樓越刃一握:“你好。”
初代搭檔。
當這四個字落出的時候,曙光戰隊的其他人分明齊齊一愣。
紀星雀好半晌才從濃烈的震驚當中迴過神來,轉頭看向陸南棱進行確認:“小陸哥,這個齊修該不會是……”
陸南棱顯然也很是驚訝,將不遠處的那個男人上上下下一番打量之後,點了點頭:“應該沒錯。”
紀星雀深深地“嘶”了一聲,震驚的表情已經宛若在看一件遠古化石,就連宋雪風都難得被引起了興趣,好奇地抬頭看了過來。
樓越刃一握收手之後就看到了其他人這樣劇烈的反應,多看了齊修一眼,笑吟吟地湊到池停的耳畔,輕輕地咬了下耳朵:“初代搭檔,這個稱唿,一聽就知道關係一定非常要好呢。”
池停的耳朵一下吃痛,哪裏不知道這人是又發作了。
可莫名的,這樣毫無遮掩的醋意,卻偏偏讓他再次見到齊修的複雜心情一下子緩和了很多。
“嗯,確實是關係很好的戰友。”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池停微微地加重了咬音,腦海中浮現起當年所經曆過的一幕幕畫麵,眸色微微一蕩下,緩聲道,“等有時間的時候,我慢慢地說給你聽。”
樓越刃輕笑一聲:“好。”
第176章 末日塔防
虛擬麵板中央還掛著那麽大一個倒計時標記,眼下確實並不是適合敘舊的時間。
不到兩個小時之後,即將迎來第一波異種軍團的入侵,乍眼看起來或許不算太緊張,可一旦增加到聯係其他戰隊的這一需求,就不可避免地顯得迫切了起來。
這種型號的通訊器,到底還是池停這種過來人要來得熟練很多,避免真的在樓越刃一時沒控製之下造成損壞,他重新收迴,拿到一旁繼續研究了起來。
另外一邊,其他人也分成了幾支小隊,試圖看看周圍能不能找到其他戰隊的蹤跡恰好有隊伍沒有注意到通訊器的存在也存在一定可能。
紀星雀轉眼就拖著宋雪風跑了,留下樓越刃跟花淺玫、陸南棱組成了一隊。
遙遙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起擺弄通訊器的池停跟齊修,樓越刃出乎意料的居然沒有半句抱怨。
等到那兩個身影隨著漸遠消失在視野當中,花淺玫終於忍不住地問樓越刃道:“不對啊,你這次怎麽這麽配合?”
“這不叫配合,隻是我剛好也需要單獨了解一些情況。”樓越刃哂笑了一聲,“來吧兩位,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那個叫齊修的到底是什麽來頭嗎?”
陸南棱提示:“隊長好像說過會慢慢說給你聽。”
“但我等不及了。”樓越刃耍起賴來完全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嘴角無甚情緒地揚起幾分,“所以為了我在副本期間一不小心控製不住地下殺手,我覺得提前做一些思想建設什麽的,絕對很有必要。”
花淺玫一臉歎為觀止:“隊長的老搭檔都敢下手,你是真不怕隊長跟你拚命。”
樓越刃的臉色聽得愈發一沉:“池停還會為了他跟我拚命?”
“……”花淺玫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放棄了跟這個瘋批交流,“小陸,你來說說吧,剛好當年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我也未必比你們知道的多少多少。”陸南棱想了一下,考慮到還有樓越刃在場,選擇了從最基礎的信息說起,“隊長將我們這些人招募在一起成立‘曙光’的事情應該都知道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隊長其實在禁區裏麵被囚禁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這具體的原因,就是跟這個初代搭檔有關。”
樓越刃剛剛調整好了情緒準備聽故事,單這一句,眉心頓時擰了起來:“囚禁?”
陸南棱迴答:“是的,就是囚禁。”
他下意識地迴頭朝池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毋庸置疑,隊長絕對是行動組裏最強大的異能者,在這樣的末世當中,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意味著希望,是宛若‘神’一樣的存在。因此,關於隊長的傳說早就已經為大家所津津樂道,而其中跟他一起出現過最多的那個名字,就是齊修。以前的事情很多都已經無從考據,但是根據流傳最廣的版本,隊長跟齊修都是同一批覺醒的異能者,因為相當契合,在執行任務期間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最佳搭檔,接下去的很多任務,都在兩人聯手之下迎刃而解。”
樓越刃沉聲:“所以囚禁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情?”
“那是一場很嚴重的救援事故,核心消息都被封鎖,除了高權能方其他人都無從得知,所以我這邊能知道的就是……”陸南棱瞥過樓越刃陰晴不定的神色,正有些猶豫是否需要和盤托出,便見對方冷冽投來的視線,想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在那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由於異種方的特殊幹擾,導致所有參與救援的異能者的異化度飛速超標,以至於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具體的行動過程已經無從考據,隻能確定當時齊修的異化度也已經達到了警戒線,據說他在超過臨界點的時候保留住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強行將自己獻祭成了隊長手中最鋒利的武器。”
樓越刃微微一愣,但是聯想到池停的異能,瞬間也明白了所謂的“武器”是什麽意思:“池停接管了齊修的精神世界。”
陸南棱點了點頭:“雖然公開的材料不多,但是當時的情況無疑相當危機,這已經不單是一場救援事故那麽簡單,一旦參與援救的異能者全部失控,反撲之後人類這邊損失的就不單單隻是幾個要塞而已了。隊長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單槍匹馬地,擊退了整整上萬數量的異種大軍,其中還包括了上千名因為異化度過高而徹底失去自我的昔日戰友們。”
隨著這樣的話落,周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樓越刃再次開口的時候麵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但是聽得出來這個嗓音已經發緊到了極點:“所以是池停順利地拯救了一次你們的那個世界,然後等到他迴來之後,作為對於救世主的感謝,你們的人就選擇了將他囚禁起來?”
花淺玫也是第一次聽到相對完整的過往,到了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過來:“應該是異化度吧,一旦異化度超過某個閾值,就會像其他的那些異能者一樣徹底喪失理智。以隊長的這種能力,真要走到那一步的後果沒有任何人能夠承受得了,監管局那邊肯定需要在第一時間做好準備。”
陸南棱留意到樓越刃嗤之以鼻的神色,定定地對視上,陳述道:“我知道你覺得這對隊長很不公平,但是很遺憾,在我們的那個世界中,一切就是這麽殘酷。而且這本來也是隊長自己的選擇,要不然,你以為以監管局的那些人,有誰能夠有那實力將隊長給關起來呢。”
視線接觸,樓越刃眼底原本隻裏一片譏誚,到底還是在陸南棱這樣平靜的神態中稍稍收斂了一些,但腳底下的影子依舊隨著心思的浮動而隱隱搖曳著:“先姑且不說這個,你為什麽要說跟這個齊修有關?”
“隊長完整的能力你在副本裏麵應該已經見到過了。”陸南棱迴答,“[精神權柄]這個異能,在完全接管精神世界的同時,也會一定程度上吸收對方的異化度。能力弱的人就算自身異化度太高,能對隊長帶來的影響也十分薄弱,但是齊修不一樣。原本為了抵禦異種,隊長在調動其他人的時候已經承擔了很大的負荷,在這種情況下再接管齊修的精神世界……沒有現場崩潰,這本身就已經是個絕對的奇跡。”
話說到這裏原本已經結束,想了一下,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不過至少最後,隊長還是順利地通關了監管局的檢測,解除了那道禁令。”
周圍一時之間,似乎連風聲都消隱了蹤跡。
“我特麽……”樓越刃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居然直接給氣笑了,“你們這些人,可真是為了所謂的人類,把活生生的人往死裏逼吧。”
對上這樣冷冽地依稀間已經有分明殺意的視線,花淺玫在這一次並沒有進行半點避讓:“不,這本身就是我們曙光的選擇。”
“你們曙光?”樓越刃細細地品茗了一番,抬了下眼看向跟前站在一起的兩人,最後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轉身邁開了腳步。
花淺玫本以為樓越刃好歹得發作一波,都做好了打架的準備,沒想到這人居然就這麽走了。
稍稍一愣,揚聲問道:“你上哪去?”
“不是說去找其他戰隊嗎,還不快走,副本不想通關了還怎麽的。”
樓越刃揚手輕輕地擺了擺,說話之間始終沒有迴頭,隻有腳下一瞬間幾乎吞並了整條荒蕪街道的陰影仿佛在展示著內心的情緒。
是啊,曙光,或許永遠都是他無法理解的存在。
在他看來那些狗屁人類的未來算個什麽,如果沒有了池停,這個世界才真正沒有存在的意義。
隻要一想到池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所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就感到有什麽在胸口中瘋狂地衝撞著,難以宣泄。
樓越刃想起曾經在池停脖子後麵看到的標記。
當時這人的迴答是那樣的雲淡風輕,現在迴想,或許就是在那段一聽就暗無天日的囚禁時光中留下的吧。
被這樣對待還心甘情願地當救世主,還說自己不是什麽好人,這特麽都是活佛轉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