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觀戰區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徹底陷入了瘋狂。


    “太牛逼了!隊長你真的是我的神!我說我們接下去是不是可以”紀星雀享受了來到無限世界之後首次的躺贏待遇,心情激動下頓時蹦蹦跳跳地狂奔了過來,沒等走近,忽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紀星雀抬眸看去,正好對上了月刃的視線。


    “別吵他。”月刃的臉上還掛著屠戮過程中濺上的血液,臉上的表情要笑不笑。


    紀星雀看得微微一愣,再迴頭,看到池停已經走到了就近的那個守擂者跟前半蹲了下來。


    仿佛沒有被樓上的歡唿呐喊影響到分毫,池停的視線一點一點地從那個被影子穿腸破肚的屍體上麵滑過,認真的思考下,好看的眉心也緩緩地擰起了幾分。


    他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長發整理至腦後,俯身湊近些許輕輕地吸了吸鼻尖,然後又走到了下一具屍體跟前。


    紀星雀以前在隊裏的時候主要負責衝鋒爆破,往往都是聽池停的話指哪打哪,經常會有腦子不夠用的時候。


    這時候下意識地想抓一個人來問問,看了一圈卻發現就那麽一個選擇,隻能往月刃身邊靠了靠,頗為禮貌地問道:“那個,你知道你們家主人現在是在做什麽嗎?”


    月刃垂眸掃了他一眼,就再次看向了池停,倒是紆尊降貴地還真答了一句:“我們家主人,應該是在確認死者身份。”


    “哦。”紀星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把聲音放輕了很多,“所以是什麽身份?”


    月刃:“……”


    頓了一下,不答反問:“我們家主人,以前隊裏都是像你這樣的人嗎?”


    “那是當然!你別看我現在沒什麽表現,我可是我們那最頂級的輸出能力者,就是很可惜,這個副本限製了我的發揮而已。”紀星雀迴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神態無比驕傲,“而我們隊裏,也全都是像我一樣的精英!”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聽完這個迴答之後,跟前的契奴再看向他們隊長時,眼神裏依稀多了一絲的同情。


    就在這個時候,快速檢查完一圈的池停已經迴來了。


    他接過月刃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巾帕擦了擦手,言簡意賅:“跟我想的差不多,這些玩意兒含人量大概在20%到30%之間。”


    旁邊的玩家聽得一臉茫然:“含人量?這是什麽?”


    紀星雀聽到熟悉的專業術語,這次倒是秒懂:“他們也是遭到感染異化的?所以說恐懼的情緒產生於殘留的人類基因,在被殺戮欲望控製理智之後,本能還是讓他們在麵臨危險的時候下意識地選擇了優先求生。”


    說到這裏,紀星雀稍微沉思了片刻:“但是也不對啊,這些守擂台的難道不應該跟草雞他們一樣是惡魔的後代嗎?這個副本裏麵,惡魔跟人類難道是同一個祖宗?臥槽真的假的,這背後的物種關係居然是這樣的嗎!?”


    話音未落,他看到池停瞥了他一眼之後已經直接轉過了身去。


    紀星雀:“……”


    要不要無視得這麽明顯啊隊長。


    池停沒理會落在背上的怨念,直接看向了月刃,也是開門見山:“這次換你借點血給我?”


    月刃挑了下眉:“怎麽借?”


    池停朝他勾了勾手。


    月刃順著對方的視線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嗯?”


    下一秒,伴隨著池停走上前來的動作,他的右手已經被直接托了起來。


    池停的手指修長,緩緩地捏了捏月刃精致的指尖,拎到跟前抬眸掃過一眼,像是在挑選合適動手的位置。


    隨後輕輕地用指腹摩了一下,就俯身靠近幾分,湊上前去輕輕地咬了上去。


    伴隨著這樣的動作,似乎連剛剛被徹底點燃的一樓都寂靜了那麽一瞬。


    月刃原來還對池停要做的事情有些好奇,此時饒有興致的表情也在手指被池停咬住的那刻出現了一絲裂縫。


    直到隱約的痛覺泛起,這才略微迴神。


    池停已經伸出了柔軟的舌尖,輕輕地舔去了咬破指尖後滲出的血漬。


    月刃垂眸看去的瞬間,落入眼中的正好是池停細細品茗的側顏,柔軟的發絲從耳邊垂落,悄然地滑過了他手上的肌膚。


    很癢。


    十分細微的酥麻感頃刻間從指尖傳遍了全身。


    月刃下意識地舔了下嘴角。


    那一瞬間,似乎又迴想起了前一天晚上泛濫在他口腔中的,血的香味。


    指尖一涼,池停已經鬆開手重新站直了身子。


    撫摩過唇角的動作來看,似乎對剛剛舔舐的那一滴血還有些意猶未盡,頓了一下確認地點了點頭:“味道確實對了。”


    月刃垂眸掃過自己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收迴到了身邊:“什麽味道?”


    池停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


    對上月刃的視線,微微一笑:“用這個副本裏的話說,應該是,惡魔的味道。”


    第32章 失落的寶藏


    直播間。


    雖然涉及權限而始終無法看清楚那個契奴的樣子,但也正是因為始終隻能擁有小部位的特寫,導致池停輕輕咬過指尖的畫麵在放大之後,無比精準地投放到了觀眾們的麵前。


    零星滾動的彈幕就這麽硬生生停頓了那麽一瞬。


    前麵的一批冤大頭因為積分空空之下已經退了出去,這時候又來了幾個忍不住想來看看作戰現場的新觀眾。


    結果剛進直播間裏,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這樣的視覺暴擊:???


    【臥槽,我來看的到底是什麽收費內容啊!】


    【看一眼分區,是《失落的寶藏》副本沒錯吧?】


    【不是剛打完一輪擂台嗎,這是在幹嘛?啊?啊啊啊?】


    【媽呀這顏值!衝這五千積分我就認了,謝謝,有被澀到!】


    【不是我說,這對的主仆關係多少有點問題吧?】


    【學到了學到了,契奴的另外一種使用方法。】


    比起直播間,副本現場的看台位於一樓,遠遠地依稀隻看到池停湊到了契奴的身邊,有幾人好奇他在做些什麽,隻能遙遙地伸長了脖子。


    池停絲毫沒有理會這些細微的動靜。


    剛才,他隻是單純地試了一種可能。


    其實池停跟月刃都是以玩家的身份進的副本,照理說,不應該跟這個副本的基礎設定有所交集。


    但是進副本之後,月刃先是被判定成了“契奴”的身份擁有了沒被限製能力的特權,晚上又險些因為所謂的“惡魔血脈覺醒”而徹底混亂發狂,這才讓池停猜想,這個男人的體內,是不是也因為身份的特殊改變而被係統增加了一些別的東西。


    而現在,池停這種心血來潮的嚐試確實得到了證實。


    雖然還很弱,但月刃血液中的那些不協調的微妙氣息確實跟那些守擂者身上的很像。


    隻不過相比起來,因為那些守擂者身上的含人量實在太低,才讓這種隱約帶著癲狂的惡魔氣味幾乎毫無壓製地暴露了出來,顯得格外濃鬱。


    這種此消彼長的感覺,就像是人性與惡念之間的鬥爭一樣。


    池停看著地上的那堆屍體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說實話,拋開找到的線索,眼前這樣的畫麵讓他稍微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迴憶。


    這些守擂者跟契奴,實在太像昔日隊伍想要救助卻已經慘遭感染的幸存者了。


    在異變的發生之下,雖然努力地想要留住作為人類的理智,卻隻能在一次次的掙紮中絕望地淪為徹頭徹尾的怪物。


    搜查幸存者的過程中,他們的隊伍數不清多少次被迫去麵對這樣的局麵。


    但是不管怎麽掙紮,人類始終沒能找到扭轉異化的辦法,這讓他們不得不在這些人徹底變成怪物之前親手動手清剿。甚至還有很多次,那些留有理智的人類們痛哭流涕,主動求死在還擁有人形的時候,以保留最後一絲屬於人類的尊嚴。


    池停默默地抬頭,在頂部落下的刺眼燈光中微微地眯了眯眼。


    但是,如果這些契奴和守護者最初的時候全都是人類的話,為什麽要說他們是惡魔的後代?


    這座屬於勇者的城市,又是怎麽迴事?


    “隊長,你到底發現了什麽啊?”紀星雀站在旁邊,一臉的疑惑不解。


    池停搖了搖頭,沒說話。


    在以前的隊伍裏麵,紀星雀可以說是屬於那種做事全靠莽幾乎不動腦的存在。


    如果此時麵對的是其他隊員,池停或許還會考慮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可麵對紀星雀,為了避免自己反而被那小子帶進溝裏去,最好的方式就是杜絕一切不必要的交流。


    雖然池停沒說一個字,但有時候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紀星雀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地爆了聲粗,滿滿的都是委屈:“……操!隊長你又嫌棄我!”


    為了避免二次傷害隊員的自尊,池停故意挪開了眼去。


    這一轉頭,正好看到月刃正在漫不經心地舔舐著指尖上的傷口。


    池停的視線落在自己留下的咬痕處頓了一下,再抬眸時剛好對上月刃看來的視線,幾乎脫口而出:“咬疼你了?”


    月刃顯然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人問咬疼了沒,微微愣了一下,那雙深邃的眸底才漸漸地浮起了一抹笑意:“怎麽,咬完了才終於想起要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其實池停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但是聽月刃這麽陰陽怪氣的一句,又直接笑出了聲:“昨天不知道是誰睡了一夜都不肯放開我的。咬得疼不疼的問題,你確定真的要跟我好好算算嗎?”


    紀星雀原本還沉浸在被隊長小瞧了智商的怨念中,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臉上豁然浮現起了一抹不可置信地驚悚。


    誰睡了一夜不肯放開?


    除了剛才,你們之前就已經咬過了?


    不對,應該說,你們還咬過什麽地方能咬得那麽疼!?


    月刃感受到了那一瞬間那道如遭雷擊般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看起來相當識趣地閉了嘴。


    抬眸看向了場中央再次刷新的提示牌,話題轉移得相當利落:“準備吧,最後一輪了。”


    [第三輪:0/30]。


    看台上再次沸騰了一陣。


    不過很顯然,比起第二輪的時候,所有人的反應都已經克製了很多。


    “30個……”雖然這絕對已經是一個十分驚人的數字,但是曾炎的心裏卻莫名地充滿了以前從不可能擁有的篤定和期待,“以池停跟他那契奴的能力,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對吧?”


    山旭也暗暗地咬了咬牙:“30個而已,絕對沒有問題!”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迴答,等山旭再反應過來,連自己都為自己的膨脹而感到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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