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你就忍心看著大梁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嗎?且戰敗之國的皇族女眷會是什麽下場,你讀過史書,也不是不知道,宮裏所有的後妃公主都可能要為奴為婢!任人淩/辱!包括你!”


    “別說了!你別說了!”


    蕭玉顏忽然捂住肚子,麵色痛苦,辛嬤嬤趕快過來扶住了人,焦急道:“皇上!公主她可能要早產,皇上還是快些出去,吩咐人叫穩婆過來吧!”


    蕭大驚失色,他也沒想到幾句話就把人氣得早產了,剛出去叫了人,卻聞宮人來報,暑濕天熱,惠妃娘娘也有早產預兆。


    一夜之後,兩宮分別傳來消息,長公主產下一子,惠妃那邊卻沒這麽幸運,孩子胎位不正,窒息夭折。


    蕭呆愣了一會兒。


    居然就夭折了,這是他的第三子,長子有腿疾,三歲了還不能好好走路,第二子是宮女所出,這一個孩子他也曾寄予厚望的,想不到卻這樣沒了。


    他的腦中有些混亂,但幾乎不加思索,迅速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當然,這些蕭玉顏都不知道,她隻知道,當她醒來時,一個陌生的婆子抱著一個死胎給她瞧了一眼,說孩子沒能保住。


    她生生嘔出一口血,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幾天之後,她神情木然,聽著蕭的淳淳勸誡,突然打斷他道:“行!我嫁過去!但我要見冬嬋和辛嬤嬤,且讓她們陪嫁!她們跟了我那麽多年,我走之後怕是會讓人欺辱,這幾天你究竟把她們弄去了哪裏?”


    蕭一頓,不自然地搓了搓眉心,“在你危急之時,她們沒能好好配合穩婆,導致孩子夭折,前幾日便已經畏罪自盡了,朕怕你難過傷身,所以才一直瞞著。”


    蕭玉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究竟是犯了什麽魔咒?為什麽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全都離開了!


    她心灰意冷到了極點,還沒等出月子,便跟隨使者車隊去往了西虞。


    她也沒打算隱瞞,畢竟剛生完孩子,身體不一樣,枕邊人怎會不知情?


    二皇子果真如同蕭所說,隻見了她便欣喜若狂,雖然心中有些許遺憾,但終抵不過對她的一腔愛意,待她養好了身體才同她成親。


    蕭玉顏遣退了車隊跟來的所有人,切斷了同大梁的一切聯係,那裏成了她的傷心之地,她不願想起也不願看到那邊的任何東西。


    如今魏簡早已繼位,她也貴為一國之後,但當聽到她的第一個孩子還存活於世,且苦苦找了她許久時,仍是禁不住淚流滿麵。


    “她們曾遭受許多折磨,辛嬤嬤年初時咽的氣,玉嬋姑娘,早已去世多年,但她留下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哥兒,現在和殿下心意互通,相交甚篤。”


    裴霜遠在千裏之外,那時並不知他倆即將成親。


    “是嗎?應是上天垂憐!”


    蕭玉顏泣不成聲,她不會原諒胞弟的隱瞞,但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孩子。


    總不能因為一人之錯,就慫恿魏簡去攻打故國,賀千璋便是死於戰事,她厭惡打仗,極其厭惡。


    蕭玉顏整理好了情緒,跟她說道:“他是叫鴻兒嗎?我如今不便去大梁,你迴去讓他,尋著機會來找我。”


    皇後除了一方鳳印,還有兩枚差遣宮人出去辦要事時用的金印,她拿出一枚遞過去。


    “讓他帶上這個,到西虞邊陲時便會有人去接應,跟他說,娘對不住他,唯盼,早日相見!”


    蕭鴻接過薑雪遞來的金印,沉默著摩挲許久。


    葉青雲問他道:“如何去?是要告假嗎?還是要等以後借著出去辦事的機會”


    蕭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但近來可能沒機會了,今日早朝,皇上公布了今年秋獵時間,就在三天後,點明你同我都要去。”


    “秋獵?是在哪裏?”


    “在平成縣郊的圍場,離永溪不太遠。”蕭鴻抬起頭來,眼裏恨意堆積。


    他現在對於正德帝的厭惡上升到了極點,雖然是親舅舅,但難保他狩獵時不會一時激動,把箭頭轉向他。


    葉青雲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上前摟住他的肩頭,輕聲說道:“殿下,莫忘了前幾日在土路上同我說的話。”


    前幾日迴鄉采棉,在田間小道上,他二人見一老叟用獨輪車推著老伴,邊行邊笑。


    蕭鴻跟他說道:“待我年至古稀時,也找個這樣的車子來推你看看,不知推不推得動。”


    那時葉青雲還打趣他:“現今開始夜間節製點,存著精力,或許能做到。”


    蕭鴻把頭一偏,“那算了,還是不推了。”


    那不是要他的命麽?


    兩人笑鬧了許久。


    蕭鴻聞言一怔,眼中的恨意消散了不少,點點頭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第87章 平康87


    ◎我盡量小心些,不弄髒◎


    韓王府內, 一家仆忍著激動,飛奔至書房,忘了讓外麵的丫鬟傳話, 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蕭灼正在椅子上同妾室調情, 見狀瞬間陰雲滿麵, 站起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怒道:“羅二!你個狗東西是不想活了?”


    這人算是他的親信,跟著他做了不少壞事,別的人動不動就會被處死, 隻有他安然活了這麽些年, 如今竟這般沒有規矩, 看來是太寵著他了,非得給他顏色讓他知道為奴的本分!


    羅二跪在地上, 連忙磕起了頭:“小的該死!王爺且息怒, 是賢妃娘娘!娘娘那邊得了些重要消息, 關於那個人的,小的心裏一急,就忘記了傳話。”


    那個人?隻能是他的好三哥了。


    “那,你且說一下這消息是好還是壞!”先留著他一條狗命再說。


    羅二咧開了嘴, “對別人,那不好說, 但對王爺您, 是大大的利好!”


    “哦?”蕭灼來了興趣,把懷裏的人往旁邊一推,“你先出去, 迴你的院子裏去。”


    那妾室是個哥兒, 近來頗為得寵, 今天被一個下人打擾了好事,心裏不忿,見兩人開頭的話沒避著他,愈發大膽起來,又往他身上貼了貼,半是撒嬌半是埋怨道:“王爺!就不能等會兒再”


    “滾!”蕭灼一巴掌把他扇到一旁,“正事兒是你們這些玩意兒能聽的?再多說一個字把你賣到煙花巷裏給萬人騎!”


    那哥兒嚇得麵無人色,怎麽忘了他就是個活閻王!連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說吧!哪裏好了?若是無足輕重的消息,看本王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蕭灼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呷了一口,有些冷了,剛想拿丫鬟發火,就見那羅二湊上前來道:“議事房裏的太監,有一個得了賢妃娘娘的好處,本來想著多聽點消息,將來好為殿下您多籌謀籌謀,可昨日卻聽到了別的事情。”


    “什麽事情?有屁快放!”


    羅二跑去門口仔細看了看周圍,見丫鬟都在廊下站得遠遠的,這才把門關上,迴來獻寶似的悄聲說道:“皇上昨兒個同龐總管說著話,那話裏的意思竟是,齊王原來不是他親兒子,且不是惠妃所出!”


    “什麽!”蕭灼一激動站了起來,袖子帶翻了茶碗,嘩啦啦掉在地上摔碎了。


    外麵的丫鬟聽到動靜跑了過來,被他喝住了,“滾遠點!誰讓你們過來的!”


    待人退了後他抓住羅二的衣服,袖子被潑濕了也混不在意,兩眼放光,激動道:“你說的,可是真的?能確定嗎?”


    “是真的!”羅二同他說道,“皇上說,聽說派出去的人迴來了,到底還是念著他親生父母,這麽多年,隻怕是白養一場,然後龐總管安慰著當初也是為了社稷安穩之類的,齊王定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為了社稷安穩?為什麽會這樣說,還聽到別的什麽了嗎?”蕭灼又急忙問道。


    “沒有。”羅二搖了搖頭,同他分析道,“惠妃身體不好,過世的早,或許,當初她身懷的就是假孕?”


    “是了!”蕭灼雙手一拍,哈哈笑道,“她當初得寵,但進宮兩三年時間也沒有兒子傍身,於是父皇為了安慰她,穩固她的地位,就從宮外幫她抱養了一個,且她的長兄和弟弟那時都在邊關打仗,若知姊妹受了如此恩寵,自然會拚命為朝廷效力,那個賀大郎更是把命都拚沒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為了社稷安穩。”


    他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頗為新奇道:“這麽些年來我們互相不容,原來竟是認錯了敵人,本王倒是白費了許多力氣,任他怎麽折騰,也到不了那個位子。”


    羅二問道:“那王爺,我們以後跟他要,要化幹戈為玉帛了?”


    “化個屁!仇既然已結下了,就沒有和好的道理!這下本王更要好好拿捏他了!”


    羅二連忙道:“千萬使不得!王爺!您道娘娘為何要將這消息透露於您?”


    “為何?”蕭灼皺著眉頭,“自然是因為本王是她親兒子!”


    “您、你當然是親的!是真正的龍子。”羅二笑得諂媚,又同他道,“可娘娘也說了,既然陛下自己選擇隱瞞這件事,那別人,誰說出來可能都是個死!所以王爺您還是要三思啊!”


    蕭灼驚出一身冷汗,確是這個道理,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隻要皇上不開口,誰敢先伸這第一筷子!


    他命令道:“接著說!”


    “娘娘的意思是,王爺您若再同他生出什麽嫌隙,可以私下拿這事情要挾他,或是還可以找人悄悄把這事散播出去,但一定要摘掉自己,以後借由別人之口說出來。”


    “妙啊!”蕭灼想了想,“還是我母妃想得周到。”


    他又冷笑著罵道:“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不知好歹的東西!這潑天的富貴既然找上他了,就好好做他的假王爺不好麽?還要去尋什麽狗屁親生父母!或許不用我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王爺高見!”羅二拍著馬屁道。


    


    秋獵來臨,葉青雲安排好了店中的事宜,同蕭鴻一塊兒出發了。


    雖然圍場距離皇宮不過七八十裏,但人數眾多,隊伍龐大,也沒有當天趕迴的道理。


    而且本來就是為了放鬆,嬪妃去了好幾個,還有所有成年的皇子親王,一眾親信大臣,朝中的青年才俊們。


    皇家圍場位於平成縣縣郊,一個叫雙潭山的地方,山中林木茂盛,有幾道溪水匯聚而流,在下遊形成兩處水潭,然後有一部分順著潭邊的口子繼續向下流淌,至開闊處逐漸幹涸。


    也不用搭帳篷,水潭處地勢平緩,前些年正德帝便下令,在此建起了一片小院子,遠遠看去,如同一個整齊幹淨的小村莊。


    莊子也在圍場內,平日裏有人看管,在秋獵之前已經著人打掃幹淨了,除了皇上有特權,想帶誰帶誰,別的人隻能帶一名家眷和兩三個家丁或下人,再多了住不下。


    葉青雲蕭鴻他們帶了兩個暗衛和一個丫鬟,除此之外,馬車裏堆滿了這幾天要換的衣服,劉叔準備的各色糕點,甚至還有雞蛋,菜蔬,秋梨,山楂,曬幹的麵條。


    劉禧振振有詞道:“你們是去狩獵,又不是采集,怕是這幾天隻有肉吃,人怎麽能隻吃肉呢?又不好克化,總要配些別的。”


    葉青雲看他一樣一樣拿著,笑道:“山林中也能采集,而且人那裏有米麵,菜蔬應該也是有一些的。”


    “反正你們有馬車,有備無患,多帶些總是好的。”


    葉青雲沒有拂了他一片好意,全部都帶上了。


    蕭落下車時看見他們正在搬這一大堆東西,眼饞得哇哇大叫:“三哥三嫂!明天我要到你們這裏蹭飯!”


    蕭鴻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怎麽不多帶?就盯著別人的!”


    蕭落撓撓頭,“我沒想到那麽多嘛!”


    “蹭唄!反正我們也吃不完。”葉青雲笑道。


    “嘿嘿!還是三嫂人好,可惜我沒住你們旁邊。”


    院子不比上次的宮宴,是按照爵位等級順序分的,他們左邊住著皇二子瑞王,右邊就是那個陰險小人韓王。


    蕭灼下車時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一雙眼睛裏滿是算計,不屑地哼了一聲便進了他自己的院子。


    明天才開始狩獵,今天他們幫丫鬟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把東西都規整好,簡單地做了一餐晚飯,然後便早早休息了。


    每個院子裏三間正房,兩間偏房,由於不想離那小人太近,他們倆住的是靠左邊的屋子,瑞王雖說不務正業,可沒什麽花花腸子,比較令人放心。


    床鋪已經鋪好,二人洗漱之後便要休息,蕭鴻又蠢蠢欲動地往他這邊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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