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漁想了一想,柳昭帶著個比他還大幾歲的半大小子,整天開店擺攤,再過兩年還要操心他娶媳婦兒,然後接下來就是做婆婆,帶孫子。


    天呐!想想都可怕,他趕緊搖了搖頭,“幸虧柳老板沒有孩子,還是現在這樣好看。”


    葉青雲歎了一口氣,“他沒有孩子也並非他所願,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誰也避免不了,你現在還小,我隻希望你是因為他人好才對他好,而不隻是因為他好看。”


    李小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柳大哥以後若遇到好的男人,想要再次成家的話,你是會支持還是會反對啊?”


    “找什麽男人?當然會”李小漁頓了頓,又不太情願地改口道,“哎!隨便啦,柳老板他開心就好。”


    “嗯!不錯,有覺悟。”葉青雲摸了摸他的腦袋,“迴去了,另一隻雞腿也包上拿著吧,留著你晚點餓的時候再吃。”


    第二日去柳家鮮采拿菜時,居然又見到了花千,他在那裏裝模作樣地挑選著菜蔬,但實際上連蒜苗和韭菜都分不清。


    柳昭冷著臉坐在一旁,也沒理會他。


    葉青雲稀奇的很:“花老板居然也來買菜了,是要親自下廚嗎?”


    那一片的街坊鄰居都曉得,他是從來不下廚的,這菜市他幾乎都沒踏足過,一日三餐都在外麵吃,不過他通常每天隻吃兩餐。


    花千捏著手中的扁豆,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略有尷尬道:“啊!是啊,星河三千裏,莫若人間煙火氣,我平日最喜下廚了。”


    “嗯。”葉青雲認真地點點頭,誇讚道,“會做飯的才是好男人,花老板有境界!”


    花千一聽這話,趕緊豪氣地指著手中的扁豆,跟柳昭說道:“這個我要一斤。”


    又指了指別的菜蔬,他也說不上來名字,“那個,還有那個,也各要一斤。”


    不一會兒就點了好幾樣。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顧客,隻要付錢便成,柳昭默不作聲幫他拿了稱好。


    花千抱著一堆菜離開鋪子,葉青雲跟他揮揮手,“花老板明兒見。”


    又轉頭跟柳昭悄聲道,“他平日不常出來,昨日那話也是無心之言,聽說後來還特意上門討打,柳大哥莫要再氣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見他倒像是對你有意。”


    柳昭臉一僵,“那人就是個無賴,能有啥意?大概是上次漏看了我笑話,這時又親自來看了。”


    葉青雲笑道:“不要把人想那麽壞嘛。”


    柳昭歎了聲,低下了頭,“我現在也不想著別的,好好活著就成了,說的好聽是和離,可在多數人的眼中,那就是等同於被休棄,還有誰能看得上呢?他又比我小上好幾歲,還是大好的年華。”


    “柳大哥,莫要這樣想。”葉青雲柔聲道,“我也沒有立場說些些,但我知道,人不要輕看自己,別人才會更看重你。若是沒有情意,就把那男人當個物件,大不了咱就換,憑啥他們都能三妻四妾,咱們卻要守到底,你說對不?”


    柳昭“噗嗤”一聲笑了,“雲哥兒你這心態真好,不過咱倆不同,我覺著你那個夫君不像個壞的,可能真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離開。”


    “哎!別提他,話都沒說清楚就跑了,沒頭沒尾的。”葉青雲想起這人來,心中是又念又氣,特別是牧哥兒,一提到他就罵個不停。


    “還說讓我等他,反正我是不會等他一輩子,趕明兒我就給自己招個好看的正經夫婿在家裏,讓他迴來隻能做小。”


    柳昭知曉他是說氣話,按著眉心笑個不停。


    又過了一日,再去拿菜時,卻見花千酒肆的小二也在。


    柳昭不認得這人,葉青雲問他道:“今兒怎麽是你來了,花老板昨日買那麽多都吃完啦?”


    那小二苦著臉:“別提了,昨天老板煮了一桌亂七八糟的東西,非讓我在他那兒吃中飯,我嚐了一口,覺得太難吃,就借口自己在外頭吃過了,可剛到下午,老板人就差點不行了,眼冒金星上吐下瀉的。”


    “找了郎中過來一看,原來是因為吃了沒燒熟的扁豆,喝完藥才好了一點,現在還躺著休息。今早老老實實的去買了粥,我以為他終於認清自己的水平了,可他又讓我過來買幾樣菜迴去,說要等下午起來練練手,哎!但願別再出啥事兒了。”


    那小二無奈搖著頭。


    這……


    葉青雲和柳昭對看了一眼,想笑卻又忍住了,昨天他怎麽說的來著,什麽星河莫若煙火氣,平日最喜下廚,這男人為啥總愛裝大尾巴狼?


    第54章 永溪鎮


    ◎“所以那新棉呢?”蕭鴻急忙問道。◎


    葉青雲跟那小二說道:“迴去跟花老板說, 若實在想學做飯,讓他有空來我們食肆和劉叔學兩道簡單的,我擅自幫劉叔做一下主。”


    小二連聲感謝:“哎!曉得了, 多謝葉老板!我一定會轉達的。”


    等人走後, 柳昭嗔怪道:“教他幹嘛?搞砸幾次他就放棄了, 也省得天天過來礙眼討嫌, 那麽愛裝,學會了不更得讓他瑟?”


    葉青雲笑而不語,這花老板若真的能和他成一對, 再學好了廚藝, 最後受益得享口福的不還是柳昭嗎?


    迴去的路上, 他見林友道不在自己的店裏忙活,反而在布店隔壁的鋪子裏收拾著什麽, 正把一堆不用的東西拿出來扔掉。


    “林老板早。”葉青雲招唿道, “在幫忙啊?”


    林友道抬起頭來, 笑道:“雲哥兒買菜迴來啦?不是幫忙,這家店以前的阿叔不開了,我給盤了下來,準備當如夏的嫁妝。”


    葉青雲心裏“咯噔”一聲, 也不管禮不禮貌,連忙問他道:“如夏姑娘已經定下人家了麽?”


    “還沒呢, 最近正在說。”林友道迴他道, “她年紀也不小了,我們把這嫁妝擺出來,就盼著能夠說個條件好點的人家。”


    葉青雲鬆了一口氣, 有心想替大哥爭一爭, 委婉試探道:“其實條件好的人家也未必如表麵看到的那般光鮮, 隻要本人踏實正派,勤勞肯幹,以後的日子定然錯不了的。”


    林友道點點頭:”是這道理,想不到雲哥兒你年紀不大,想得倒是通透。”


    葉青雲趁熱打鐵:“我大哥若成家的話,這間食肆我也準備讓給他,或是另外盤個鋪子也行,讓他和大嫂安安心心的,不用為生計發愁。”


    林友道笑道:“你們兄弟倆關係倒是好,父母一定很寬慰。”


    說到這個,葉青雲又心虛了,“我母親早逝,父親另娶,現在已和我們分家了,我和大哥兩個如今同祖母住在一起。”


    “是這樣啊。”林友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食肆沒開前,他的確見過一次,那時候沒好意思問他們父母的事,但這幾個月了也沒見那老太太再來過。


    又問他道,“老人家也上了年紀了吧?不知現在身體如何?”


    他就是再遲鈍,也聽出了葉青雲的意圖。


    葉青山的確不錯,踏實肯幹,長相也沒得挑,甚至他也看出如夏對這人有些好感,可若家中有臥病在床的老人需要照顧的話,就要多考慮一下了,作為父親,他不希望女兒一進門便那麽辛苦。


    “哦,阿嬤身體很好的。”葉青雲忙道,“現下每天在家幫我們給棉花脫籽,還養了許多雞,閑不下來呢。”


    “那果真不錯。”林友道笑著點了點頭,“天不早了,快去忙吧。”


    葉青雲心情忐忑地迴了食肆,也分辨不出林老板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其實,林友道也不過想把這些情況轉告給女兒一下,等問過了她的意見再說,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棉花陸陸續續成熟著,並不是很趕急趟,葉青山抽空把玉米和豆子也收了迴來,還有幾分地的花生和芝麻。


    豆子花生芝麻曬幹了,剛好可以用到食肆裏,玉米大多數都是喂了雞,磨點幹淨的細麵也能做成餅子發糕之類的。


    八月底,天氣漸涼,曬幹脫完籽的棉花已經堆了一屋子,葉青雲買了不少布,阿嬤幫著家裏縫了幾床新被絮出來。


    堆著也占地方,還要防止受潮,他打算先拿一些出去賣。


    也不用找地方,就在自家的店門口便行。


    葉青雲事先打探了一下,別的店鋪並不像春天那個老婆婆說的那樣,賣四五百文一斤,但也確實比她賣的貴了一些,要三百文左右。


    家裏的棉花雪白柔軟,采棉的幾個婦人也都是幹活的好手,沒有那些枯枝雜葉摻進來,一水兒的幹淨,所以他這價格也不能比別人少。


    當然,若是那幾個幹活的嬸子要買些迴家用,價錢一定會優惠一些的。


    食肆門口的空地上,葉青雲鋪上了幾張舊席,把家中拉來的一車棉花整整齊齊的碼好。


    微涼的秋風中,一簇簇的新棉雪白柔韌,在秋日的陽光下閃閃發亮,如同遠空飄著的厚雲朵一般,讓人十分想把頭臉甚至整個身體埋進去,愜意地打個滾兒。


    葉青雲開口吆喝著:“今年新上的頭茬棉花來啦!幹淨無籽,又鬆又軟,趁著凍前把家人娃娃的棉衣準備好,保你一冬都暖,現在不買,等一陣子天冷要漲價了啊!”


    他打聽過了,今年周邊並沒有新的農戶種植這個,所以隨著天氣變冷,價格隻會水漲船高。


    不一會便吸引了不少人來圍觀,再加上吃飯的食客,有些熟客開口問了價錢,一聽這麽貴,本來要買的話在舌根底滾了兩下還是咽了迴去。


    特別是些男客,吃飯舍得,在穿上就沒那麽講究了,家裏的小孩衣服,枕頭被褥這些都更不關心了。


    還是婦人們想的周到,這麽半天,賣的也大都是婦人夫郎的錢,大多是買個一斤兩斤,給孩子做件新衣用,至於被子,算下來差不多要二兩銀子一床,還是要慎重考慮一番的。


    不過有些子女要成親的人家,很是舍得,置兩床新棉被,成親時有麵子,也能討親家的歡心。


    一天下來,竟也賣了有十幾兩銀子,比食肆的營收還多出一倍。


    慢慢來,家裏還沒采收完,大約能賣一個冬天,但後麵的質量上可能就不如先采的,葉青雲把頭茬的留了許多,不光是自家用,還備了一些留著送人。


    


    齊王府裏,蕭鴻聽著陸雨的匯報,聽著他們家的新棉上市了,賣得還不錯,牙根漸漸酸了起來。


    當初那種子還是他丟的呢,到現在一根棉花毛都沒見著。


    “小葉老板心善,念著我們幫過他兩次,不僅請吃飯,還送了一捆新棉……”


    “所以那新棉呢?”蕭鴻急忙問道。


    “還在酒肆裏。”陸雨愣愣的,“薑雪說等兩天找人做成被子,我們倆一人一條……”


    “想得倒美!”


    “嗯?殿下”


    “哦,我是說,等兩天送到府裏來。”蕭鴻摸了摸鼻子,“你們若想要,自個偷偷找人去買,迴來本王給報。”


    “好的,多謝殿下。還有酒,葉老板仍舊用他們家的酒,但那個花千,貌似最近傾心於菜市的一家店主,那店主和小葉老板關係較好,是個和離的哥兒。”


    那個柳老板?他曾經也見過一次。


    今天的消息蕭鴻頗為滿意,除了棉花沒有順便帶過來。


    他叫住了正往這邊走過來的季尋風,“尋風,去把陳伯叫來,讓他給陸雨封二十兩賞銀。”


    “……”


    季尋風這個鬱悶,同樣是做任務,憑什麽他就要罰俸,而陸雨那個悶葫蘆卻能拿賞?


    他倒忘了,上次差點沒把老國公嚇死,是老爺子罰的他。


    季尋風嘴一扁:“王爺您偏心!”


    “嗬嗬!”蕭鴻皮笑肉不笑,“你那次還吃了本王親手宰的王八,你說能值幾何?”


    “王八”兩個字簡直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季尋風腦袋一縮,灰溜溜地跑遠了,“得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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