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比試,藥王穀贏得如此悲壯,左少陽感慨不已。不愧是猛將兄啊,這等以身擋劍的勇氣,驚天地,泣鬼神,實在讓人自愧不如。


    醫仙子和木郎君雙雙受傷,被人扶迴穀內療傷休養。


    台下的武林高手也開始陸陸續續散場,準備明日起早,再來開武林大會。個別不自覺的甚至開始拉著熟人大聲閑扯聊天,一時間叫的叫,鬧的鬧,人聲嘈雜,烏煙瘴氣。


    左少陽沒空管別人,正忙著和李家姐妹討價還價,就地分贓。


    那三頁《毒王經》,是藥王穀勢在必得之物,肯定不會讓左少陽染指,想都別瞎想。五瓶長生不死泉水,也是藥王穀老祖宗修煉長生訣輔助之用,左少陽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與他老人家搶東西。


    拿著那瓶十粒裝的四品避毒丹,左少陽徹底懵了。這忒娘不是玩我嗎?


    眾所周知,我左少陽天賦異稟,百毒不侵。這避毒丹品級雖高,功效也神奇,可是這玩意兒對我有個鳥用?


    左少陽仿佛挨了當頭一悶棍,頭重腳輕,恍恍惚惚地迴到了無量宗坐處。


    陳誌南滿臉興奮,急忙湊了過來,挑起大拇指讚道:“師叔,你今日可大大的露了臉,在台上出盡了風頭,為無量宗爭了光!大家都替你感到高興。”


    你們高興個球啊,師叔我被李家姐妹玩弄了一把,出了大力氣卻沒有討到好處,哭都哭不出來呢。


    左少陽哭喪著臉,心中有苦說不出,將玉瓶子隨手拋給他,漫不經心道:“來,這個給你,收起來!”


    陳誌南雙手捧著玉瓶子,麵露驚喜之色,雙目放光,顫聲道:“師……師叔,這是毒王穀的四品避毒丹?”


    左少陽幹了賠本的買賣,心情不太好,沒好氣地點了點頭,仰天長歎一聲,淚流滿麵:“師叔我忙碌了半天,什麽好處都沒有撈到,隻得了這破玩意兒,這迴虧大發了啊!”


    陳誌南驚道:“師叔,這避毒丹可是傳說中的四品丹藥。這東西要是出手放市麵上,一顆就值上萬兩銀子,還得搶破頭呢。師叔連這都瞧不上,眼界也太高了吧?”


    這家夥窮怕了,什麽好藥都想著換成銀子,心胸狹隘,格局太小,還需要磨練成才啊。左少陽搖頭歎氣,吩咐道:“收起來帶迴宗門,有備無患,說不定什麽時候能救命。裏麵隻有十粒,省著點用。”


    陳誌南小心翼翼地將避毒丹收入懷中,喜道:“還是師叔生財有道,四品丹藥都能搞到手。”


    這迴無量宗賺了個滿載而歸,銀子見得多了,反而沒有感覺。左少陽揮手道:“走,我們進藥王穀。”


    一夥人浩浩蕩蕩,找了嚴正剛帶路,又迴到了以前住的院子。獨孤無勝打了聲招唿,自己迴了屋子。


    左少陽安頓好了眾位師侄,神神秘秘地道:“這裏不是無量宗鏡湖宮,你們好生在此休息,不要到處亂跑惹麻煩。師叔我有事出去一趟!”


    辛宛兒癟了癟嘴,問道:“你又要去哪裏鬼混?”


    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師叔我是那樣的人嗎?左少陽也不與她解釋,出了院子,加快腳步,直直地往藥王穀女弟子居住的院落奔去。


    到了門口,他突然又停了下來,憤憤不平地咬著牙。藥王穀女弟子居所,男人與狗不得擅入,違者殺無赦,這忒娘是誰定的破規矩,太不講理了!


    我得找個什麽法子混進去才好呢?左少陽搓著雙手,望著眼前的院落嘿嘿幹笑幾聲,鬼頭鬼腦地在門外躊躇良久,卻想不出什麽好法子。


    此處為醫仙子暫住閨房,門口加強了防衛。幾個蒼山十八騎護衛守在門前,見左少陽皺著眉頭,在門前來來迴迴跺著腳走動,早就被視為圖謀不軌之徒。


    一個護衛走上前,按著腰間長刀,大喝一聲:“你是何人?此地是女子居所,閑雜人等不得逗留,速速離開!”


    左少陽嘿嘿一笑,急忙上前道:“這位大哥,其實我也不是外人。一品帶刀護衛杜非,你應該知道吧?那是我燒黃紙喝血酒,磕過頭的拜把子大哥。”


    那護衛愣了愣,盯著左少陽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驚道:“杜頭領是你結拜大哥?”


    左少陽急急點頭,心下有些驚異。


    沒想到兩個多月未見,杜大哥竟然升官發財了,混成了護衛頭領,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那護衛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正色道:“杜頭領現在是公主身邊的紅人,他方才已帶著幾個護衛兄弟,親自護送公主去了煉藥閣。你可以去那邊看看。”


    “多謝,多謝!”左少陽急忙抱拳,心中奇怪,醫仙姐姐傷勢未好,跑去煉藥閣幹什麽,又轉身往煉藥閣趕去。


    遠遠地,就見杜非帶著人馬,威風凜凜地守在丹房門口。左少陽揮手大叫道:“杜大哥,杜大哥,你可想死小弟了!”


    杜非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急忙迎了上來,狠狠地給了左少陽一個隆重的熊抱。直勒得他眼前發黑,差點暈了過去。


    末了,杜非親切地拍著左少陽肩膀,大笑道:“左小哥,哥哥我公務在身,一直走不開與你見麵,見諒,見諒!”


    左少陽急喘兩口氣,也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哈哈笑道:“杜大哥,你我肝膽相照,還客氣些什麽?”


    杜非聽得心花怒放,眉毛直跳:“咦,好像有道理,是哥哥我見外了。”


    左少陽盯著他看了又看,抱拳笑道:“小弟方聽說,杜大哥已高升為護衛頭領,恭喜恭喜!”


    杜非得意洋洋,興奮得滿臉絡腮胡子顫抖不已,謙虛道:“蒼山十八騎護衛,總共有十八位統領,每一位統領下屬十二位頭領。哥哥我隻是其中一位,手下隻有二十幾兄弟,負責保護公主而已,算不得高升。”


    杜大哥負責保護公主,熟人好辦事,這下見醫仙姐姐不用望穿秋水了。左少陽大喜過望,笑道:“這可是個好差事啊!”


    杜非臉色一垮,愁眉苦臉道:“這差事說好也好,說不好已不好。公主天生麗質,身份尊貴,大理皇城之中,想打公主殿下主意的富家公子不計其數,就像是一群聞到了肉味的綠頭蒼蠅,趕不走又打不得,煩不勝煩。”


    嘎你娘,竟然有人打醫仙姐姐主意,這忒娘還得了?


    左少陽渾身正氣,大義凜然怒道:“杜大哥,麻煩你告訴我都有哪些人?長得歪瓜裂棗,醫仙姐姐肯定瞧不上眼,由她自己打發。長得比我還好看的,由小弟我來代勞打發!覬覦公主美色,死皮賴臉糾纏不清之徒,罪大惡極,不殺兩個實在難平民憤!”


    杜非嚇了一大跳,急忙道:“左小哥,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那些家夥一個個家世不俗,不是王公大臣就是武林世家,有權有勢,關鍵是人家還有個好父親,打了兒子來了爹,萬萬不能亂來。”


    左少陽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聞言頗感沮喪,頓時沒了脾氣。


    杜非又勸說了他兩句,嘿嘿笑道:“左小哥,說起來,我能得到這份差事,還得感謝無量山中那幾十個紅衣蕃人。”


    左少陽奇道:“杜大哥你兢兢業業,幹一行愛一行,提升是靠你自己的本事。這又關他們什麽事?”


    杜非被他拍了一馬,頓時眉開眼笑,說道:“左小哥,我們在山神廟中遇到的那幾十個紅衣蕃人,身份絕不簡單。據查,他們不但是魔宮火宗門下弟子,更是久經沙場的土蕃王殿前侍衛。土蕃王氣量本來就不大,這麽多殿前侍衛精英,不明不白地死在大理國境內,再加上南詔餘孽貞王子在其中調撥離間,差點就鬧出兩國糾紛。幸虧我及時趕迴去,陪同公主殿下親自去了一趟土蕃,當麵向土蕃王解釋清楚事情真相。否則,差點就讓那貞王子陰謀得逞,兩國兵戎相見,後果不堪設想。”


    左少陽恍然大悟,難怪兩個多月不見杜大哥蹤影,以他皇家護衛的身份,消息靈通,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藥王穀中,原來是陪同醫仙子出使土蕃國了。


    杜非拉著左少陽往邊上走了兩步,鬼鬼祟祟地道:“左小哥,這迴你來到大理,咱們兄弟倆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怡紅院正好來了幾個粉頭,到時候哥哥介紹給你認識,大家一起喝喝花酒,聽聽小曲,也好促膝長談。”


    左少陽聽得直翻白眼,這棒槌升了官,品位也提升了不少,竟然瞧不上窰姐了。


    杜非突然想起了正事,問道:“對了,左小哥你來這裏做什麽?”


    左少陽伸長脖子,鬼頭鬼腦地往丹房偷瞧了兩眼,輕笑道:“我來找醫仙姐姐。”


    上迴在鷹嘴崖劫道,杜非親眼見到他和公主私奔過,也不知他二人究竟發展到什麽地步,搖頭苦笑道:“左小哥,公主吩咐了,她要在裏麵煉藥,外人不得打擾。”


    左少陽驚道:“杜大哥,小弟對醫仙姐姐仰慕已久,相處甚歡,怎麽算是外人呢?”


    杜非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聽得心驚肉跳。左小哥這是在打公主殿下的主意啊!


    左小哥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黑風寨的宮南玉二小姐,就讓他神不知鬼不覺搞定了,手段之高明,讓人防不勝防。看來自己保護公主的重任,前途艱難,任重而道遠啊!


    左少陽搓著雙手,急切道:“杜大哥,通融通融,吩咐護衛兄弟給個路,讓小弟進去。”


    杜非眉頭皺了起來,麵色似是十分為難:“左小哥,不是哥哥我不讓你進去,實在是公主有言在先,我也很為難。做為皇家護衛,聽從指揮,誓死保護主子的安全,這是我們的責任,規矩絕不能破。特別是像哥哥我這樣忠心耿耿的一品帶刀護衛,武功高強,深得皇上信任,前途無量。若是違抗命令讓你進去,這是行業大忌,萬一驚擾了公主,怎麽對得起皇上對我的信任?怎麽對得起公主殿下?怎麽對得起天下黎民百姓?”


    不是吧?見個麵而已,就好像我有負天下蒼生,成了千古罪人,有沒有必要說得這麽嚴重啊?


    左少陽齜牙咧嘴,簡直聽得眼睛發直。杜大哥也太稱職了,唯命是從,將公主保護得滴水不漏,連隻蒼蠅都不放進去,真忒娘絕了!


    “不過嘛……”杜非突然語氣一轉,賊眉鼠眼地道:“既然左小哥你與公主殿下相識,醫仙姐姐都叫得那麽肉麻,讓人聽得鳮皮疙瘩嘩嘩往下掉,可見你們關係一定非同一般。如果左小哥有什麽急事要見公主殿下,哥哥我義不容辭,倒是可以幫你通報一聲。”


    嘎你娘,這樣也可以?


    左少陽目瞪口呆,驚得說不出話來,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


    瞧瞧人家杜大哥這水平,這手段,辦起事來自成套路,恪守職責又不失圓滑老道,放我進去還不破規矩,不犯禁忌,讓人半點把柄都抓不到。就像是個沉浮官場幾十年的老油子似的,應付起來如此隨心所欲,得心應手,想不飛黃騰達都沒天理了!


    左少陽頓時眉開眼笑,抱拳道:“既然杜大哥如坦誠,小弟也就不瞞杜大哥了。小弟最近身體有恙,吃得太多,房事太猛,有天大的急事,要見醫仙姐姐賜個良方救命。麻煩杜大哥代為通報一聲。”


    “不用通報了!”杜非聽得滿頭大汗,急忙揮了揮手,大叫道:“兄弟們,讓他進去!”


    “多謝各位,迴頭小弟請吃宵夜。”左少陽笑嘻嘻地對門的護衛抱了抱拳,抬腿就往丹房石室中走去。


    藥王穀和毒王穀的比試是大事,藥王穀弟子都去呐喊助威,煉藥大業已經停工。醫仙子站在角落的一個煉丹爐前,久久凝神不動,也不知在想什麽。


    左少陽做夢也想不到,藥王穀老祖宗竟然也在這丹房之中。


    老人站在地火麵前,負手而立,望著跳躍不停的火焰,麵色十分凝重。


    左少陽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抱了抱拳:“見過前輩!”


    老祖宗轉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到這裏來?”


    左少陽偷偷看了醫仙子一眼,信口胡言道:“晚輩想煉些藥。”


    老祖宗見他沒說實話,心下好笑,搖頭道:“地火不穩,怕是煉不成。”


    左少陽愣了愣,往石錐望去,地火似是火力不足,搖搖欲墜,幾乎一口氣就能吹滅,驚訝道:“這是怎麽迴事?”


    老祖宗盯著他看了又看,苦笑道:“青冥地火燥動,每月都有幾天如此,今日動靜有點不同尋常。聽說你已練成一種奇特的禦火術,能汲取火氣煉化納入丹田,為你所用,隨我去看看吧,說不定還可送你一場造化!”


    左少陽聽得心裏急跳兩下,大驚:“青冥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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