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站在高處,伸出兩根手指,如同指揮千軍萬馬一般,豪氣萬丈地往山崖下比畫,口中念念有詞:“倒,倒,倒!”


    兩個黑衣護衛首當其衝,香味入體,隻覺得眼目刺痛,瞬息之間毒氣已衝入頭腦。


    兩人刹那間淚流不止,心頭便似是堵了諸多不開心的事情,悲意難抑,幾乎想放聲大哭一場。


    接著腿腳一軟,撲通跌坐在地上,全身已不能動彈。


    “無恥!”那蒙麵白衣女子怒斥一聲,身子晃了一下,已經是淚眼婆娑。


    她望著左少陽的方向,銀牙都似要咬碎,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隨著香氣向馬隊方向逸散,整個馬隊像是中了魔一般。連人帶馬接二連三倒下,片刻之間就沒有能站著喘氣的。


    就連挨得近的幾個黑風寨兄弟都中了招,軟巴巴地癱在了地上。


    一轉眼間,山道上寂靜無聲,地上躺滿了人,馬匹四肢跪在地上,無論是人還是馬,都淚流滿麵。


    明明恐懼得要命,偏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那模樣簡直比死了老娘還要悲痛,情景詭異無比。


    旁邊的黑風寨兄弟們目瞪口呆,眼珠子已經快掉了下來,看向左少陽的眼神又驚又恐。


    這小神醫究竟使了什麽神仙手段,竟然一出手就幹翻了整個馬隊。


    王小六也是呆了半天,才對著左少陽一豎大拇指,由衷地佩服:“左神醫果然出手不凡,一藥定乾坤,厲害!”


    左少陽嘿嘿一笑,神情卻是不太高興,咬著牙齒,恨恨地道:“此藥乃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配製的防身之物,行走江湖這些年,數次曆經生死都沒有舍得用。沒想到今日卻浪費在這些家夥的身上,真是可恨!”


    “那是,那是。”王小六急急點頭:“此等好藥,世間難求!若是不找幾個良家女子嚐嚐鮮,實在是太可惜了。”


    對方不管是人是馬,悉數幹趴下了,連站著喘氣的都沒有一個。


    此役全勝,大局已定!


    左少陽也再無顧慮,在王小六的攙扶下,慢慢地從山崖上爬了下來。


    杜非已經命人打掃戰場,將癱軟在地的馬夫等人,悉數捆了扔在崖下空地。指揮著兄弟們將馬背上的糧袋收攏成一堆。


    這廝看見左少陽過來,一把將其抱在胸前,雙掌在他後背親切地拍打兩下,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左小哥,若不是你仗義出手,後果不堪設想,哥哥我代兄弟們謝過了。”


    左少陽齜牙咧嘴:“杜大哥,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他被杜非強壯的雙臂,勒得透不過氣來,那兩下熊掌又重又狠,更是拍得他差點吐血。


    “左小哥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左小哥一人,足擋千軍萬馬。”杜非慌忙放開手,感慨萬千:“這迴帶左小哥出來,真是明智之舉。大當家行事高深莫測,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處處玄機啊。”


    他對左少陽奉承有加,順便誇了大當家兩句,看著橫七豎八躺了滿地的兄弟,埋怨道:“可是左小哥,你怎麽把兄弟們也給放翻了?”


    “這個……誤傷,純屬誤傷。”左少陽眨著眼睛,覺得自己被無情地冤枉了,攤了攤手,無辜地道:“我不是提醒你們躲開了麽?”


    左小哥說得振振有詞,杜非瞠目結舌,竟然說不出話來。


    誰曾想到你那奇藥如此霸道,敵我不分,嗅之則倒。若不是我機靈,聽到你喊話就逃開三丈,恐怕現在也趴在地上啃泥了。


    左少陽見身旁一個黑風寨兄弟拖著手臂,隨手搭住他手腕,輕輕地一拉一抖,將其脫臼的胳膊接好,這才問道:“杜大哥,兄弟們損傷如何?”


    “對方沒有下死手,都是些皮外傷,無非是手腳關節脫臼什麽的,將養幾天就沒事了。”杜非無可奈何地道:“還請左小哥給解藥,將誤傷兄弟的毒給解了。這麽多糧食,還等著他們扛迴山寨呢。”


    “解藥還真沒有。”左少陽麵有為難之色,搖頭道:“這黯然銷魂散出自西域,藥方獨特。小弟也是頭一迴配製,很多地方還曾研究透徹,更別說解藥了。”


    杜非失聲驚叫起來:“什麽,沒有解藥?”


    他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糧袋子,急得都快瘋了。


    黑風寨從始至終都是饑一頓飽一頓,上百張嘴等著吃飯。杜非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糧食扛不完的時候。


    左少陽急忙道:“不過,等三日過後,藥性過去了,自然無恙。”


    杜非哀聲歎氣:“這幾個毒倒的兄弟,可能要費一番力氣才能扛迴山寨了。”


    這下兄弟們的人手更不夠了,可用的勞力簡直就是捉襟見肘。


    “左小哥,那個白衣女子和四個隨行護衛頗不簡單,來頭不小……”杜非手掌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麵色猙獰:“此處人跡罕至,要不……”


    左少陽脖子一縮,嚇了一大跳:“哢嚓,滅口?”


    杜大哥你也做得太絕了吧?


    “杜大哥,這樣不太好吧?”左少陽驚道:“江湖規矩,劫道之時,車夫、轎夫、騾夫、挑夫,一概不殺。那二十多個馬夫都是無關人等,也要哢嚓了不成?”


    要對手無寸鐵的馬夫下手,杜非還真狠不下心來。這廝來來迴迴踱了幾步,也沒有想出個萬全之策,眉頭皺成一團:“這下可難辦了。”


    做了壞事要承認,偷來的銅鑼使勁敲。這有什麽難辦的,山賊打劫還怕別人知道?


    左少陽也想不出什麽絕妙高招,笑道:“杜大哥,這麽多米糧,就算一人扛一袋,趕山路也吃不消。要不就近找個地方先藏起來,派幾個機靈的兄弟守著,再慢慢地分批運迴山寨?”


    杜非喜道:“這主意好!我正好知道附近就有個山洞,十分隱秘,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就先藏在那裏。”


    他立刻吩咐弟兄們動手,往山上搬運糧食。


    左少陽也幫不上什麽,擠眉弄眼地道:“杜大哥,我去看看那幾人,探探他們的來路。”


    杜非心領神會,露出個男人都懂的神情,望著他嘿嘿直笑:“那白衣女子很不錯,左小哥若是有興趣,不妨擄迴去當壓寨夫人,嘿嘿!”


    左少陽很無語,覺得頭大如鬥。


    嘎你娘,這棒槌死性不改,又想搶壓寨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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