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承燁盯著自己碗裏的那幾截藕尖兒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忽地抬眸,鎖著某人冷颼颼道:「你做甚為我添菜?爺叫你了嗎?」


    「少爺我看著像幾截藕尖兒就能打發的人嗎?你今日這般行徑就是看不起我。」


    話裏明顯裹了火,可指著延禮這隻任性的狼崽子聽出來自然是萬萬不可能。麵對初承燁如火炮轟響一般的質問,他僅僅淡淡瞥了他一眼,黑眸清澈見底,光落入其中,折射出的全是動物幼崽才有的純稚無辜。


    如此這般,初夏盡數看在眼裏,嘴角微微上翹。過了會兒,她才睨著初承燁說道,「三哥莫同他計較,迴去了,我便多找個師父教授他禮儀與道理。」


    「然後叫他再同你打一場,上迴不是沒打完麽?」


    不得不說初夏是了解自家哥哥的,兩句話就抹去了他一身的暴躁,「那就這麽說了,初初你可要記得。」


    初夏頷首。


    之後,此間氛圍不說和樂,但總算是安穩地用完了這頓午膳。


    ......


    一行人鬧到近傍晚才迴到將軍府邸。


    初夏直接去了母親房裏,帶了些別苑種的甜瓜,還有一束花。花的類別很雜,艷麗的有素雅的也有,攏在一起,美得極為別致。


    吟月幾個放下甜瓜和鮮花後便退出了房內,初夏問蘇嬤嬤要了隻琉璃樽,準備自己插花。不想被鬱眠製止:「初初晚些在忙活,先同母親聊聊。」


    初夏望向母親,默了兩息,輕軟開口:「母親可是有話要問初初?」


    鬱眠聞言,當即愣住。


    迴過神來時,心中一片柔軟。她的初初慧極敏感,如何叫人不心疼、總想多看護她一些?她年紀尚小,有些事情看不懂理不清,她這個做母親幫著就是了。


    思緒趨於溫情,鬱眠才再次開口,聲音柔和得一如往昔,蘊著寵溺,「確實有些。」


    說完,目光掃向蘇嬤嬤:「婉婷,你先去準備琉璃樽。」


    蘇嬤嬤小幅度福身:「諾。」


    隨後,帶著屋裏的丫鬟離去。


    偌大的裏屋歸於靜謐。


    初夏目光溫清地睨著母親,主動開口:「若是事關初初,母親隻管言明,切莫藏在心裏平添負擔。」


    鬱眠聞言,心緒越發柔軟。她抑不住伸出手,將女兒的一隻手攏入手心,輕而愛憐地摩挲,心中惦記終是言明,「你這些日子緣何同延禮走得這般近?」


    「初初怎地想的,能和母親說道說道?」


    初夏一陣默然。


    其實她有想過母親會找上她,隻是未料到這般快。短短幾日,母親便忍不住了,濃烈無私的愛意使然。


    聯想到上一世,母親也是事事以她為先,恨不得能為她籌謀所有事兒。她壓根兒沒想過女兒成為皇後能為初鬱兩家帶來什麽,一心想女兒幸福。


    以一縷神魂跟著延禮的日子裏,她迴過將軍府幾次,母親幾乎次次以淚洗麵。有一次還和父親起了爭執,傷懷絕望地沖他嘶吼:「我後悔嫁與你,若不是因為你初家,我的初初不會死!」


    「什麽狗屁鳳印,什麽母儀天下,我都不在乎,我隻想我的初初好好活著......」


    「為何死的不是我?」


    「初初,是娘親對不起你。若是.....」


    絕望的哽咽,除了她自己幾乎沒人能聽清,卻是瞞不住初夏。在那一刻,她竟明晰地感受到了痛苦,與悔。


    是以,在得以重來一次的今日,她不願再讓母親擔憂苦痛,萬事兒由她們母女兩人共擔。


    第17章


    「母親,本想等事情穩定些再同你言明,如今您問起,初初便不再藏掩了。」 初夏的聲音極輕,如水似霧,可這話中藏著的深意一點點抹淡了鬱眠臉上的柔意。


    初夏將母親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可她並未有言語,纖白的手指貼向自己的頸項,從那裏扯下了護身玉石。隨後置於掌心,沒有任何遲疑地送到母親麵前。


    僅一眼,鬱眠便知這護身玉不是初夏的,不禁怒眉嗔目:「胡鬧,這是誰的玉?你的呢?」


    在鬱眠眼裏,自家姑娘是極省心。今日說聊聊,或許帶了些提點敲打的意思,但也僅限於此。教養初夏,根本無需過激的方法,眼下的這一幕是她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情緒也因此壓不住了。


    初夏仍是一言不發,隻是將玉石轉了個麵,上麵鐫刻的字明晃晃地印入了鬱眠眼中。


    延禮?這不是那狼崽的名字?這是他的玉石?


    鬱眠看清楚了,一時間卻未能察覺到異樣。


    初夏也不急,給了些時間母親緩和才出聲引導:「母親,您仔細想想,哪家高門大戶我和哥哥們這代是延字輩?」


    「哪個孩子名字是禮?」


    延字輩?延禮?


    鬱眠細緻搜索記憶,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臉色倏地泛出白,顫顫開口,「你說這玉是......那隻狼崽子的?」


    她記起來了,那位失了蹤跡的小皇子便是叫延禮,陛下和昭妃娘娘的孩子。隻是這般,不到最後誰敢往那裏想又有幾個人能想得到?就像此刻她想到了,也是不敢信。


    初夏接下來的話卻由不得她不信:「是,之前我同母親現在一般根本沒往那處想。」


    「直到前些日我病了,昏沉之中發了個夢。夢裏,延禮他入主鹹佑君臨天下,而初家在他的護佑下過得極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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