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示意大家安靜,接著說:“然後,村裏可以選幾個代表,去京裏求求符太傅,如果有幸見到符家當家人,咱們好好求求人家。當然,求人也要講究方法,說話要和氣,咱是去求人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態,可不許倚老賣老哭慘,別把人惹煩了。人家孩子在咱村出了事,符家能放過咱村最好,就算人家為了給自家人出氣,要拿全體東山村村民開刀,咱們也不能硬來。”


    “想必符家好歹是世家大族,能傳承百年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家,符太傅的刀一向隻砍敵人,應該不會枉顧這一千多口人命才是!”


    幾位老人也紛紛附和:“對!符太傅的名號整個大周就沒有不知道的!隻要能求上符太傅,興許東山村就有救了!”


    那位急脾氣的老人又提出了質疑:“太傅是那麽好見的?符公子畢竟是他的親兒子,他的兒子在東山村傷的,他能這麽容易就放過傷他兒子的人?”


    張老太爺對他說:“所以說,咱們要先把姿態做足了!當然,玉嬌肯定是要去的。咱村裏也隻有玉嬌才能與符家說的上話!”


    “這是應該!”


    謝玉嬌對這個決定沒有推辭,可是她心裏也在叫苦,人家符太傅知道她是哪根蔥啊?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說不定太傅還真知道她是哪根蔥呢,畢竟是她護送太子迴京的,連契丹人都知道了,太傅不可能不知道吧?


    如此一來,謝玉嬌還稍微安心了些。


    一屋子的老人,吵吵嚷嚷,好歹是商討出了個暫時的結果。


    村長大手一揮,說:“行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開大會吧!”


    這個曬穀場,是東山村最大的農作物晾曬場地,寬闊,平整,幹淨。


    此時的曬穀場已經站滿了東山村的村民,有的帶了小馬紮,有的帶了小竹凳,有的幹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多數也都站著,烏泱泱的一大片人,神色緊張的相互交談著。


    謝玉嬌跟著村長他們走到人前,看著一張張驚恐的麵孔,也感到很悲哀!


    底層百姓麵對當權者,下意識的就是懼怕,這是千百年來形成的階級差別帶來的心裏暗示,也是自古以來的掌權者對底層百姓的絕對壓迫。


    難怪張家要合一族之力也要供張懷硯讀書,希望他出人頭地,至少考個秀才功名也能減免家裏沉重的稅務。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張家也就在東山村,甚至關溪鎮出頭了!


    村長清了清嗓子,然後就開始宣布剛才商討的結果:


    “想必村口發生的事,大家已經都聽說了!村裏二十幾個小子,惹上了咱大周第一世家,傷了符太傅家的公子,如今符公子還生死不明!


    所以,剛才本村長與兩位族老,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商討過了。東山村肯定是要給符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以平息符家的怒火。最後商討決定:


    一,哪些小子參與了村口的鬧事,自己上祠堂門口領罰,然後跪祠堂,直到這件事情解決。


    先說好,隻要參與了的人,一個都不許少,誰也別想逃。在大周,你還想逃的過符家的追查嗎?別妄想!


    二,選幾個德高望重的代表,去京城符家請罪。不能去太多的人,免得給符家招去閑話。符家能高抬貴手最好,若是不能,咱這東山村也就徹底完了,誰也不能有怨言,誰叫你們不管教好自家的孩子,孩子惹了禍,大人就該承擔責任!“


    這時就有人說自家沒招誰惹誰,為什麽要受連累?太冤枉了,就算符家怪罪下來他也不服!


    “不服?誰管你服不服?受傷的是太傅家的公子,符家守衛大周幾十年,咱一個小小的東山村竟然害了人家的孩子,符家能服嗎?人家好好的來,最後卻生死不明的迴去,擱你身上你能服?”


    那人見村長衝他發火,也隻能忿忿不平的閉了嘴。


    村長接著說:“這段時間該怎樣還怎樣,地裏也不能慌著,別到處跑。若是惹惱了符家,直接把咱們抓去砍了誰敢說什麽?都警醒些吧!


    行了,就這樣!誰家孩子參與了鬧事,自己主動送去祠堂,別僥幸!要是我查出來誰躲了,別怪我翻臉無情!散了吧“


    說是開會,也就是村長對大家的警告!


    是啊,那符家人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如今人家的兒子在村裏出事了,要是真要殺了全村為他家兒子報仇,誰能攔的了?


    皇帝?


    符家還是皇帝的嶽家,皇帝能攔著嶽家報仇不成?


    若是符公子醒來還好,不然,最輕的,二十幾個半大小子都得償命。


    那些小子的家人正是想到這個結果,才如喪考妣的拉著孩子去祠堂。


    一時間,哭嚎漫天,讓整個東山村籠罩在濃濃的悲傷之下。


    謝玉嬌的心裏很沉重,她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在她看來,這也就是孩子們調皮過了頭,失手傷了人,雖然暫時昏迷不醒。


    可柳大夫說過,符公子會醒過來的,隻是時間長短而已,以後好好調養也會恢複如初。


    可是她忘了,這是個當權者主宰老百姓生殺大權的社會,上位者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可以不用任何理由。


    何況還傷了人家的兒子。


    謝玉嬌跟著村長,和幾位老人往村長家去。


    大家進屋相繼落座,村長才說話:“剛才和大家夥說的話,都是最糟的情況,最差的結果。萬幸的是,柳大夫說符公子並無生命危險,隻是原本被蛇咬了沒排幹淨的毒素,經過村口那一鬧,進入了肺腑,這才昏迷。到鎮上全力救治應該會救醒的,隻是遭此大難,符公子身體受了重創,恐怕要長久調養才行。“


    村長這麽一說,頓時讓不知情的幾位老人大鬆了口氣,跟李家老太爺聽到消息的時候一樣,都是慶幸隻要符公子不死就好!


    隻要符公子還活著,符家總不至於對東山村太過狠厲,這一千多口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可那二十幾個小子的結局卻不好說,還有符家會不會給整個東山村定罪,這罪名可是關乎著東山村後輩們的前程。


    迫在眉睫的就是張家的小子張懷硯,那孩子在縣裏上學,正準備考功名,要是因為這件事被符家,或者巴結符家的人給刷下來,那張懷硯的前程就完了!


    這也是張家人急的火燒眉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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