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福臨公主把玉潤給帶迴妖界後,颺空的每日生活就過得極為有規律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在處理政事還是做別的,那案頭必然就放著那盤瘦瘦弱弱的豆芽菜……哦,不,放著玉潤。


    這時間一久,妖界的人們全都知道了——他們的妖君大約是經曆了婚禮死老丈人死媳婦兒給刺激到了,醉心養……就當那是盆花吧。


    妖界人民覺得,也罷。好歹這個精神寄托,還比較健康,不傷身不傷神,十分靠譜。


    於是,颺空十分無語地發現,自家的下屬尤其熱愛給自己送花了。


    那一盆盆一束束,捧到他麵前時還莫名飽含了殷殷期待。


    颺空:“……”


    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呢。


    那兩隻小靈貓見寢殿之中多了一堆花花草草,倒是很高興——畢竟麽,颺空那狐狸精天天都在催眠他們說那盤豆芽菜是他們主人,非要他們承認他們那個威風凜凜的戰神主人已經成了一棵小草……反正都是草了,與其認那盤豆芽菜當主人,不如選盆好看的花草當主人。


    兩隻小靈貓選得興致昂揚,被颺空瞅見,哭笑不得,一把揪住倆熊孩子,每隻貓都不偏不倚地挨了頓他的暴揍,這倆熊孩子才不情不願地消停了——還偷偷揚言說等主人迴來了,讓主人替他們揍他!


    颺空偏巧聽到這話,心內十分傷感。眼看著那盤瘦瘦弱弱的小芽芽,露出了一個頗為悵然的笑。


    這小苗長得甚是緩慢,但福臨公主說了,這畢竟是逆天之行,且玉潤魂靈有傷,需靜養為主,不能操之過急,一味以靈力灌溉。


    故而,颺空每天看著這小苗望眼欲穿,恨不能下一瞬這小苗就長大成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你啊……”颺空伸手輕輕碰了碰那柔嫩脆弱的小苗,輕輕歎道,“你看,他們還等著你來揍我呢。”


    “你那麽強,這次……”他輕輕一笑,眸中有細碎的水光微微漾開,“也快點迴來吧。”


    “你再不迴來,那兩隻蠢貓,我可受不了了。”颺空嘴上這般抱怨著,卻仍是流露出了些許淡笑,“他倆被我揍得都要揭竿而起了。”


    小苗似有所感,輕輕晃動了頂端的嫩芽,在颺空的手指尖蹭了蹭,似乎是在為那兩隻小靈貓求情一般,又似乎是在對著颺空撒嬌。


    颺空感受著那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微酥癢,輕輕一笑,慨然歎道:“你啊,怎麽總是對他們倆有這麽多耐心?”


    ——我都……吃醋了呢。


    如此這般地過了幾百年,小苗長成了一株秀美水仙——據福臨公主所說,這是颺空所希望玉潤長成的樣子。


    兩隻小靈貓看著颺空嘖嘖歎氣——瞅瞅,瞅瞅,這狐狸精是什麽審美?!他們主人那般威風霸氣,怎麽會長成這般模樣?這狐狸精真是夠了!


    可唯有颺空知道,他所期望的……不過是她能夠自由自在地長成任何她想要的樣子。哪怕,奇形怪狀,他都會同樣喜歡。


    玉潤長成這樣秀美水仙,颺空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在意料之中。


    她啊,怕是在這兩萬年裏,也曾渴慕過,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倒也……挺好。


    她在那過去的兩萬年中,不能活成她想要活成的樣子,如今化身為花,能夠長成想要成為的花,也甚是不錯。


    隻是……她到底還要他等多少年?


    “我到底高估我自己了,”颺空苦笑地看著眼前秀美的水仙,“我曾說,隻要你迴來,等多久,我都甘願。”


    “可玉潤,”颺空輕輕歎道,“我好不甘願,錯過原本能與你相守的那麽多年。”


    “……”一個粉雕玉琢似的小姑娘一臉鄙視地看著他,“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她旁邊那個同樣粉雕玉琢的小少年立馬點頭附和:“就是!”


    跟玉潤獨處的旖旎心思立馬被打斷,颺空磨了磨牙,看著這兩隻坑了他靈寶無數還對他橫挑眉毛豎挑眼的小靈貓——這兩隻蠢貓自從能夠化作人形後,越發能氣死人不償命了!


    “你倆皮又癢癢了?”颺空摩拳擦掌。


    這一對漂亮的孩子立馬拔腿就跑,奔跑之中還及時地化作了原形,四條腿並用,跑得飛快——這都是這幾百年來跟颺空那狐狸精鬥智鬥勇鬥出來的寶貴經驗啊!


    他們早在妖界混熟了,一邊跑還要一邊迴頭給颺空做鬼臉。


    結果……


    “玉潤!”


    其中一隻小靈貓的尾巴掃過水仙那瘦弱的細梗,好似能直接將這水仙給攔腰掃斷一般。


    颺空臉色煞白,驚叫出聲;那兩隻小靈貓被他的掌風給帶翻在地,都沒敢吱一聲。


    那水仙卻倏忽化籠罩進了一團白霧,颺空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全身都僵硬在了遠處,眼睛連眨也不敢眨地望著那團白霧,直接屏住了唿吸。


    一刹那,白霧中彌漫出醉人芬芳,風穿堂而過,終於將那朦朧白霧散去。


    一個看上去宛若人界十歲孩童的小少女站在了颺空麵前。


    那雙清冷鳳眸,那顏色略微淺淡而顯得有些薄情的薄薄嘴唇……不是玉潤,又是哪個?!


    雖然年齡好像不大對,颺空卻仍是一瞬間模糊了雙眼,他的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來:“玉潤……”


    小玉潤一轉臉,隻見麵前那個精致漂亮的男人熱淚盈眶的樣子,正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被滾到了她腳邊裝死的毛團子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低頭伸手摸了摸。


    颺空頓時僵住——這兩隻蠢貓!!!居然如此心機!!!玉潤現在還是小小一個,自然容易被這些個毛絨絨給吸引注意力。


    居然給他來這手!!!


    他都還沒能摸到玉潤的手,居然被這兩隻蠢貓給搶了先!


    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颺空妖君頓時就犯了軸,立馬化作一隻雪白伶俐小狐狸衝到了小玉潤眼前去爭寵。


    小玉潤:“……”


    這小狐狸好似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好似有某些破碎的片段從眼前一閃而過,讓她不由自主地抱起了那漂亮的小狐狸,喃喃問道:“蠢狐狸?”


    颺空激動得差點兒直接厥了過去:“你記得我!?”


    “怎麽可能不記得?”又有些許零碎的片段閃過,小玉潤乍散抓住了其中一點,清清冷冷的臉上頓生疼惜,“我是你娘親嘛,小白。”


    颺空頓時如同遭了晴天霹靂:“……小白?”


    “乖。”小玉潤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別怕。”


    颺空:“……”


    ——這天殺的福臨公主雖然說過,玉潤有可能會忘記一些東西也可能會記得些許,但她可沒有告訴過他,玉潤偏偏就記住了這些?!


    他都等了玉潤這幾百年了,誰還要跟玉潤玩什麽母子y啊?!


    “玉潤,”颺空迷戀著這個闊別百年的懷抱,卻不得不暫時掙脫了玉潤,重新化作了俊美人形,有些癡迷地看著她的眼睛,“你的記憶混亂了。你看,我怎麽會是你的孩子呢?”


    小玉潤有些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小狐狸乍然又化作了俊美公子,一瞬間,表情有些恍惚。


    良久,她才在颺空緊張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確實……不像。”


    颺空喜極而泣,欲要將她重新攬入懷中,卻聽見她遲疑道:“所以……爹?”


    颺空:“……”


    萬萬沒想到,幾百年過去了,他和玉潤就這麽差了輩分,不是她要當他娘,就是要他喜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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