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和楊素接到命令以後,隨即迴營整軍,帶著第八軍團的將士們全部換乘了馬匹,開始向臨汾縣方向前進,追擊西庇阿的敗軍。


    西庇阿帶領著為數不多的殘兵敗將一路逃竄,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向後看一看,看看身後有沒有追兵。正午時分,驚慌失措、狼狽不堪的西庇阿終於逃入了臨汾縣之中。有了城池作為倚靠,他也終於不用那麽擔驚受怕了。


    可一清點人數,他才發覺,跟著他逃出來的的獸人勇士,僅僅隻剩下五千多人了。五萬餘大軍氣勢洶洶征討秦軍,可才多少時間呐,便被打的剩下五千多人了。秦軍之善戰,可見一般。


    他想到過,有朝一日,他西庇阿也會打敗仗,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失敗來的如此的快,如此的慘痛,慘痛到他不能接受。


    再看看身後跟著的獸人士卒們,哪有以往半分驍勇善戰的模樣,他們和往日那些被他們打敗的天星帝國的殘兵敗將有什麽不同。


    軍隊進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尋找食物。大戰過後,獸人士卒的肚子已經餓極了,但這個時候,西庇阿才忽然想到,臨汾縣中的糧草,不是被秦軍給搶掠了,就是被他征調到前線了。如今城內所剩下的糧草,僅僅能夠維持百姓平日之用。官府庫房所存的糧草,幾乎沒有了。


    一邊是手下士卒的性命,一邊是城內百姓的性命,情急之下,西庇阿也管不了許多了。他麾下的獸人士卒還要跟隨他繼續征戰,若不能夠填飽肚子,他們哪有力氣打仗。反觀臨汾百姓,既不是他們獸人的百姓,又和他們無半點刮葛,充其量就是他們豢養的奴隸而已。對待奴隸,有需要把他們放在心上嗎?平日裏的那些偽裝,也可以撕下來了。


    西庇阿一聲令下,解放了天性的獸人士卒紛紛向臨汾縣百姓家中撲去,搶掠糧食。整個臨汾縣,哀嚎聲、求饒聲瞬間響徹雲霄,百姓們紛紛懇求獸人不要把他們最後過冬的糧食都搶走,懇求著留他們一條生路。可獸人士卒哪管這麽多,凡是有阻擋的,他們都毫不客氣,一刀解決。自己的性命都快沒了,哪顧得了這些搖尾乞憐的人族百姓。


    臨汾百姓這才看的清清楚楚,原來這段時間獸人對他們和善的態度都是假的,他們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麽兇殘、還是那麽殘暴。他們,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會去相信那些毫無人性的獸人。


    城外,雷鳴一般的馬蹄聲響起,聽到這聲音,搶的正歡的獸人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跑到了城牆之上。


    隻見,城外萬馬奔騰,秦軍騎兵正朝著臨汾縣包圍而來。大軍之中,一麵“項”字大旗清晰可見。獸人士卒無不吞了一口口水,是他,就是他,那個魔鬼。無論是白天的騎兵戰,還是晚上的夜襲,因為他的存在,因為他的勇猛無敵,他們才會敗得那麽慘。如今,這個該死的魔鬼還不放過他們,那個魔鬼率領著騎兵追殺他們來了。


    “將軍,該怎麽辦?”獸人士卒們六神無主,隻得問西庇阿了。


    西庇阿慌了,怎麽辦,他怎麽知道怎麽辦。麾下士卒毫無戰意,碰上士氣高昂的秦軍騎兵,以他們這五千餘殘兵敗將,是必死無疑啊!守城,該如何守,又怎麽可能守得住!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無非一死而已!”西庇阿怒吼了起來。


    “將軍,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西庇阿身旁,一個獸人將領指了指城下的百姓說道,“那些百姓,便是我們能夠全身而退的最好砝碼。”


    “你是說將那些百姓用作人質,讓秦軍主動讓開一條道路。”思慮片刻,西庇阿鄭重地點了點頭。事已如此,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這不是辦法的辦法,也是他們最後的救命良藥了。


    那員將領興奮地咧開了嘴,帶著麾下士卒下了城樓,前去擒拿百姓作為人質之用了。


    萬餘騎兵在臨汾縣城門口停了下來,項羽一手執韁,一手握槍,指著城上喝道:“西庇阿,我乃項羽,大秦征北軍副帥。今日率兵至此,隻為一個目的,取爾狗頭。識相的,自縛而出,我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如若不然,定讓爾等全軍覆沒,屍骨無存。”


    “口出狂言!”西庇阿輕蔑地看了項羽一眼,對著城門口的獸人將領揮了揮手。


    城門打開了,那員獸人將領帶著百餘個獸人士卒押著被綁縛著的百姓出了城門,走到了護城河前麵。


    那員獸人將領把刀架到了他麵前的一個百姓的脖頸之上,朝著項羽喝到:“項副帥,我乃西庇阿將軍麾下將領圖斯,代表西庇阿將軍來和項副帥談個條件。”


    項羽放下了霸王槍,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條件?什麽條件?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就憑我手上的這些百姓!現如今,整個城的百姓都在我們手上。隻要項副帥放我們一條生路,那什麽都好說。若是項副帥執意要把我等留下,那城中的這些百姓都將會給我們陪葬。”


    “無恥!”即使,先前已經知道狗急跳牆的獸人會做出這種這種卑鄙的舉動,可當真真正正看見獸人的所作所為的時候,項羽也憤怒了。這些該死的獸人,著實卑劣。他發誓,不久的將來,他定要讓這些該死的獸人一個一個死在他的霸王槍下。


    “無恥不無恥,就不用項副帥勞心了。這個條件,項副帥覺得怎麽樣。這全城百姓的性命換我們的性命,很值啊!”


    項羽“哼”了一聲,向後揮了揮手,秦軍騎兵隨即讓開了一條通道。


    “項副元帥果然是英雄,圖斯佩服。不過,這些百姓,得您把我們護送到安全的地方後,我才會把他們放掉。”


    “廢話真多,還不快滾!”項羽努力地忍耐著,他怕一不小心,壞了大事。


    圖斯笑了,這一賭,還真被他給賭對了。朝著城樓之上點了點頭,圖斯和麾下的獸人士卒們押著百姓緩步向前。這個時候,城內的獸人也一窩蜂地押著百姓衝了出來,向著他們的逃生通道逃去。


    當西庇阿經過項羽身邊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副真誠的笑意。心裏,則在嘲笑不止。戰場上勇猛善戰的秦軍,也有軟肋,這軟肋,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看來,這戰敗的頹勢是要止住了。


    麵對著西庇阿那副笑臉,項羽麵無表情,在他心中,西庇阿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遲早遲晚,他都將會死在自己的手上。蹦躂,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護送”著五千餘獸人殘兵走了大概十餘裏,西庇阿一聲令下,獸人士卒們將百姓們往後麵一推,百姓們唿啦一下,倒在了秦軍的馬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趁著這個時機,獸人唿嘯著逃走了。片刻的功夫,五千餘獸人已經逃得沒影了。


    望著他們逃跑的方向,項羽默默地點了點頭,這個西庇阿,還算不笨,向太原方向逃去了。大概他也想到了,我們不會讓他和屋大維會師的。隻可惜啊,楊素的伏兵白費了。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一番功夫了。


    “傳令楊素,伏兵盡出,西庇阿不會逃往他那個方向了。令他盡快揮軍,追擊西庇阿。”


    “遵命!”傳令官拱了拱手,策馬疾馳而去。


    項羽則瞥了躺在地上的百姓一眼,對著跟在他後麵的左軍大將軍王爽說道:“王爽,你帶第三、四師留在此處,給他們鬆綁,順便留給他們些吃的。我帶一、二師繼續追擊!”


    “諾!”王爽向後喊了聲,“韓擒虎、李道宗,隨上將軍追擊敵軍,其餘人,和本將留下。”


    “遵命!”說話間,項羽策馬,從路旁疾馳而去,韓擒虎、李道宗也率軍緊緊跟在項羽後麵,


    王爽則無奈地搖了搖頭,下了馬和三、四師的將士們一起,幫百姓們鬆綁了。看著臨汾百姓那副哭天喊地的樣子,他恨不得一刀將他們結果了。


    五千餘獸人殘兵一路狂奔,圖斯策馬,靠近了西庇阿,問道:“將軍,為何我軍不退往河東郡或者向太子殿下那個方向靠攏,而要撤迴太原。”


    西庇阿瞟了圖斯一眼,罵道:“蠢貨。逃往河東,那不是把禍水往司州引嗎?將秦軍引入司州,就等於將戰火引入中原。雖說中原遲早會發生戰事,但並不是現在,更不能由我們引起。


    河東郡,距離司州隻一條濁河的距離,一旦我們將秦軍引往河東郡,就等於將戰火引向司州。你認為到時候陛下能夠饒的了我們嗎?這也正是陛下將平陽郡、河東郡、河內郡並入並州的原因。想來,陛下應當是早有預料,秦軍會打過濁河,所以才會有此番布置吧!可我西庇阿,終究是辜負了聖恩哪!


    若逃往太子殿下的方向,不須片刻,你我便會死無葬生之地。你以為秦軍不會在我們逃往太子殿下的方向埋設伏兵嗎?一旦被擒獲,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倒不如,盡我們最快的速度,退迴太原。好歹,太原還有幾萬新征募的人族士卒,盡管他們不能夠和秦軍野戰,但守城,他們還是可以一用的。即使鮮卑胡和秦軍兩軍合擊,我們也有一戰之力。


    你以為,項羽會這麽容易就放過我們嗎,他們定然會對我們展開追擊。而我,就是要讓他們追擊我們。如此,便能夠讓他們分兵對付我們。這樣一來,一路追擊我們,一路對付太子殿下,他們便沒有機會去攻城略地了。河東郡,也不會被波及到。”


    “將軍高見!”圖斯奉承了一句,便沒有再說話了。西庇阿已經講得非常清楚了,現在,留著力氣逃迴太原,才是重中之重。


    可西庇阿不知道的是,他所思所慮,正好與賈詡的計謀“不謀而合”。西庇阿,親手將自己送進了埋葬他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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