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率兵逼近雍州的同時,慕容無敵亦派遣了使者前往許昌,求見獸王凱撒。


    議事大廳之中,凱撒看著使者帶來的書信,心中的怒火如同岩漿迸發一般衝天而起。


    “這個慕容無敵,真是拿我凱撒當三歲小孩子了。殺了我的狗,還在我麵前搖尾乞憐,說要接替宇文破,繼續當我的狗,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誰都知道,在鮮卑五部中,慕容氏是最反對我獸人的。如今,這態度一改如常,其敷衍拖延之意不言而喻!此等無恥行徑,我必伐之!”前一刻還握在凱撒手中的羊皮書信,下一刻便化作了灰燼。


    下首,獸王凱撒最信任的大將阿科特站了出來,說道:“我王,切不可因怒而興師啊!我軍兵馬現如今都集結於許昌,幽冀並三州所餘兵馬並不多。本來是想靠宇文破那條狗來替我們看家護院的,現如今,這條狗已經被殺,這個時候和慕容無敵翻臉對我軍毫無益處。不如,應了慕容無敵所請,假意與慕容無敵交好,暗中調派兵馬迴防,以防不測。”


    另一員大將西庇阿也站了出來,進言道:“我王,末將亦讚同這麽做。如今,慕容無敵剛剛與宇文破大戰一場,損失定然十分慘重。而他又急於征服整個草原,消滅宇文三部餘孽,他已在草原和雍州兩地用兵,必定已無兵力與我開戰。我軍隻要防禦便可,勿需與之開戰。隻要貫徹既定戰略,等我軍水軍練成,便可一舉攻下禦蒼聯邦,進而順勢滅了天星帝國。到那個時候,慕容無敵便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凱撒掃了一眼下麵其餘諸將,道:“你們,又是如何打算的?”


    “我等亦是同樣打算!”


    凱撒沉吟良久,終於做出了抉定:“那好,既然如此,烏裏亞,西庇阿,你二人帶五萬人馬,分別前往北平和太原,與在鄴城的太子屋大維共同鎮守三州。沒有我的軍令,切勿與慕容無敵交戰。”


    “諾,末將等遵命!”


    “阿科特留下,其他諸將可以散去了!”


    “諾!”


    隨著眾將的散去,凱撒的目光轉移到了阿科特身上,問道:“將軍剛剛所言,以防不測,到底是何意?”


    阿科特走到了地圖前,指著地圖比劃著說道:“雍州的宇文泰,前兩日讓潼關守將送了一封與雍州誓存亡的請戰書過來,這時間上,雖說和宇文氏在河套大敗的消息沒有幾天。可末將總覺著……”


    阿科特話還沒有說完,凱撒便笑了起來:“無論是宇文破還是宇文泰亦或是其他什麽人,他們隻有一個身份,人族。我們獸人在他們眼中,永遠都是異族而已。


    即使是之前,宇文破也隻是為了與慕容無敵的利益之爭在和我們在互相利用而已,並不是誠心歸附我們。現在的慕容無敵,亦是如此。


    這,才是我憤怒的真正原因。一個兩個,都拿我凱撒當做工具,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都忘記我獸人的威嚴了。


    你的擔心,我也知道,你是在擔心宇文泰用雍州為籌碼已經與慕容氏達成了協議,或者宇文破大敗這件事情根本就是宇文泰和慕容氏所策劃的陰謀。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迷惑我們而已。


    可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也無從得知。因為我們與人族根本的區別,我們隻能夠收買人族的高官來刺探消息,天星帝國如此,鮮卑胡如此,禦蒼聯邦亦如此。


    如今呢,我們安插在宇文護身邊的人已經隨著宇文護戰死沙場了,鮮卑胡的動向我們也無從得知了。如果,我們在天星帝國和禦蒼聯邦的人也落得個如此下場,那我們的消息來源將會被徹底掐斷,我們的消息來源將會被徹底掐斷,這才是我們目前麵臨的最要緊的問題。”


    “我王,你打算如何做?”阿科特心中對凱撒的崇敬之情有如澎湃的潮水一般久久不能停歇,剛才那怒氣衝衝的獸王凱撒果然是在演戲。凱撒就是凱撒,永遠是那個英明的獸王,永遠不會因為怒火而誤了大事。不僅如此,他還已經考慮到了後麵的事情。沒有想到啊,自己已經想的很遠了,可凱撒卻比自己想的更遠。


    “阿科特,在我們占據的天星帝國幾州之中,有許多願意效忠我們的天星帝國的奴隸。你去,找些機敏可用之人,把他們納為探子,讓他們為我所用,特別是之前做過商旅的人。金銀財貨,女人土地,他們要多少,便給他們多少。唯有一點,把他們的家人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我……我王,您……您為何……”阿科特一下子呆住了,他想不到,這話會從視人族為草芥的獸王口中說出這番話來。


    凱撒笑了起來,“為何會如此?很簡單哪,以前,我一直認為隻要掌控住人族各國最高統治者的高層,就能夠知道他們的具體動向。可是,河套一戰,在宇文破身邊為我們傳遞消息的人戰死了,鮮卑胡方麵,我們得不到任何消息。


    這,猶如狠狠地在我頭上砸了一下。這一下,同時也把我砸醒了。是,人族隻配做我們獸人的奴隸,這是多長時間都不會改變的。可是,人族也是有利用之處的。利用好了,將會有利於我們統一整個大陸。


    比如,之前我們之前打造戰船之時,天星奴隸中的許多能工巧匠便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給我們設計了能夠在天塹之上可以縱橫往來的戰船。


    還有,糧食總歸會吃完,兵器戰甲總歸會用完。若沒有奴隸給我們種地,若沒有奴隸給我們鍛造兵器戰甲,若沒有奴隸來運轉各種物資,我們如何生存,如何打仗,又談何統治大陸。”


    “這……這……”阿科特一時間接受不了,為何凱撒的態度轉變的如此厲害。似乎,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昔日的獸王凱撒了。


    “是不是感覺和祖祖輩輩交給我們的相比,我說的有些離經叛道了。可阿科特,你想想,我們以前所處之地,僅僅遼州一州,所有的子民也隻是我們獸人而已。但凡戰事擄掠迴來的奴隸,在還沒有發揮出他們的本事之前便被折磨致死了,那時麵對的情況,與我們現在的情況大不相同。若不能根據大環境來改變我們自身的態度,我們必將萬劫不複。


    隻有求變,才能夠讓我獸人一統整個大陸,才能讓我獸人生生不息地在這個廣袤的大陸上生活下去。”


    “我王英明!可是我王,若這樣的話,敵方的探子也特別容易進入到我們這邊來啊!我們的底細,也很容易被敵方的細作給探得啊!”


    “那就要看你阿科特的了!要不然,我今日又何必跟你說這麽多。”


    “我王放心,末將必不負我王所托!”阿科特頓時覺得,肩上背負的千斤重擔。


    凱撒滿意地看了看阿科特,說道:“今日而言,隻你我二人知道,決不可說與第三人聽。如今,還不是提高天星奴隸地位的好時機。挑選訓練暗探一事,你也隻能秘密地去做。大戰之前,軍心不可亂。”


    “諾!那末將先下去了!”


    “去吧!”


    望著阿科特離去的背影,凱撒滿腹感慨,不是他想變,是現在他們所處的大環境讓他不得不變呐!不變,則亡,變,則生,這是人族曆代曆史血淋淋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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