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刀,刀刀割心,宇文泰就如同承受了一百八十伏的電擊一般,直愣愣地站在那裏,目瞪口呆地注視著下麵那剛剛辱罵他的那幾個將校。


    這群烏龜王八蛋,真是不要臉,他還沒有找他們算賬,他們卻來找自己算賬了。竟然顛倒是非黑白,把挑起戰火這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說什麽派人攻擊街亭,簡直是荒唐至極。城下的這些俘虜,還不是他們攻占涼州之時俘獲的。


    這些畜生,罵自己罵的這麽狠,還不是隻有一個目的,為了激自己出城,與他們進行野戰,試圖攻取長安。可惜啊,我宇文泰何曾是這種容易被激怒之人。


    本欲不想理睬,可他不經意間望了周圍一眼,宇文護和其他士卒們個個眼睛發紅,被下麵幾人已經罵的忍無可忍了。這下好了,自己不想理睬,也沒有辦法了。若不能對他們做出反擊,軍心何在,自己的威信何在。


    “爾等無恥之徒,竟然敢顛倒黑白,胡言亂語,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逼於無奈之下,宇文泰也開罵了。


    他這一開罵,便著了諸葛亮幾人的道。諸葛亮幾人紛紛迴擊,一波接著一波犀利的言辭對著宇文泰和城上的鮮卑胡士卒狂轟濫炸。不僅僅“安撫”了宇文泰一番,還特別有禮貌地“問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順帶著連整個宇文部族也被幾人“問候”了一番。


    幾人身旁的將士們越聽越來勁,也參與到了這場“罵戰”之中,一傳十,十傳百,十萬大軍開始朝著鮮卑胡進行了狂轟濫炸。


    宇文泰傻眼了,他好像是捅了一個馬蜂窩一般,十萬大軍開始朝著他們叫罵。相比於剛才幾人,十萬大軍罵人可沒有他們文雅了。什麽聽起來難聽,他們就罵什麽,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被他們問候了不止一遍。他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可心中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冒出來。


    終於,他還是沒有忍住:“宇文護,把百姓放了吧!集結軍隊,我們出城決一死戰!大鮮卑的威名,宇文一族的威名,不能喪失在我們手中。”


    “諾!”宇文護咧了咧嘴,他們大鮮卑的勇士,被這些蟻賊如此侮辱,不讓這些蟻賊付出應有的代價,那怎麽能維護住他們大鮮卑的尊嚴呢!即使這尊嚴要用他們的生命來維護!


    城樓之上鮮卑胡異樣的舉動,城下墨楓等人立刻反應了過來,立刻變換了陣型,準備接敵交戰。諸葛亮等人和那些俘虜也被撤到了軍陣的後麵,各歸其位。


    長安四門洞開,城內的鮮卑騎兵從四門魚貫而出,在護城河前迅速形成了軍陣,與包圍四門的秦軍對峙著。隨著宇文泰的一聲令下,鮮卑騎兵開始向著他們對麵的步兵方陣開始了猛烈的衝擊。


    騎兵,對於步兵來說是噩夢,是天敵。一支精銳的騎兵,能夠非常輕易地撕碎步兵的防線,從而可以在步兵的軍陣之中來迴衝殺,把步兵嚴整的軍陣衝擊得七零八落。鮮卑胡的騎兵,不僅僅可以做到這一點,還可以在馬上騎射,給予步兵軍陣遠距離殺傷。


    現在,宇文氏的騎兵就在一邊衝鋒、一邊騎射,一波又一波箭雨射向秦軍的步兵軍陣之中。


    裝備著天星帝國優良裝備的秦軍步兵卻並不害怕宇文氏騎兵的箭雨,他們拿出了大盾,阻擋了部分箭矢帶給他們的傷害,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死在了箭雨之下。於此同時,在步兵軍陣後方的弓弩手也開始發威了,他們手中的弓弩也將帶著複仇火焰的弓矢朝著向他們奔馳而來的鮮卑騎兵射去,衝鋒中的宇文氏騎兵紛紛中箭落馬,被奔馳而過的戰馬踩成了肉泥。


    宇文氏騎兵離秦軍步兵軍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在經過幾波箭雨之後,雙方交上了手。


    秦軍步兵方陣在宇文氏騎兵的衝擊衝擊之下,損失不小。隻是,在短暫的衝擊之後,宇文氏騎兵便陷入了秦軍的人海之中。輕騎兵深入厚重的步兵方陣,危害就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失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衝擊力,剩下的便隻有等待步兵的宰殺了。


    四處軍陣之中,伍子胥、龐涓、曹參、於禁、陳慶之、吳玠指揮著士卒們牢牢得維持這軍陣,他們現在已經是屯長、軍侯級別的低級軍官了,像普通士卒衝在最前麵,奮勇殺敵已經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他們需要做的事情了,他們現在所需要做的便是指揮士卒,讓士卒們聚集在他們手下,結陣對抗宇文氏的騎兵。


    “嗚嗚嗚嗚”,號角聲響起,正當宇文氏的騎兵與秦軍步卒相持不下之際,秦軍後方的號角聲響起,秦軍的騎兵從步兵軍陣兩翼向宇文氏騎兵包抄殺來。秦軍最精銳的兩千騎兵和斥候,都已經隨著田穰苴前往潼關了,現在的騎兵,在戰力上,遠遠比不上宇文氏的騎兵。可是,他們有一個宇文氏騎兵拍馬也比不上的優點,他們並不是單獨作戰,而是和步兵一同作戰。很快,宇文氏騎兵便陷入了秦軍歩騎的夾擊之中。


    就在這時,長安城內,響起了陣陣喊殺聲,三千中軍在淩天磊、韓越、高順的帶領之下,從紫宸殿廢墟之中向著城中的鮮卑胡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一邊向宇文氏進攻,一邊士卒們口中還喊著“鄉親們,報仇啊”之類的語句,鼓動著百姓們與於他們一同向宇文氏發起進攻。


    長安城內的百姓,早就受夠了宇文氏的暴虐,這些沒有人性的宇文氏士卒,對他們肆意打罵殺伐不說,還把他們當人質,讓他們和自己的軍隊去硬拚。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活生生的人呢!百姓們在士卒的鼓舞之下,也抽起了身邊可以作為兵器的一切工具,跟隨著士卒們的步伐,向著宇文氏士卒發起了殊死猛攻。他們這兩年這些畜生施加在他們身上的苦難加倍的還到這些該死的宇文氏士卒身上,然他們也嚐嚐什麽是痛不欲生,什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城內秦軍的出現,百姓的倒戈,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把陷入秦軍步卒軍陣之中的宇文泰給壓垮了。他出城之時,便已經會算到他們會陷入到蟻賊的軍陣之中了,他原本想,隻要城內的兵馬能夠及時出城援救,他們便能夠返迴城內。卻不曾想到,長安城內竟然生出了亂子,導致援軍無法出城,他們現在是真正被困在了這軍陣之中了。


    就在他神情恍惚之際,一杆長槍重重地掃在了他的腰間,一下子把他掃到了馬下。忍著劇痛,宇文泰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看向那個把他打下馬的人,竟然是薑凱。


    “你這個叛賊!”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宇文泰惡狠狠地盯著薑凱說道,“我宇文氏待你不薄,封你為雍州都督,讓你鎮守雍州。你竟不知知恩圖報,膽敢反叛於我,真是狼心狗肺。若早知如此,就應該把你等的家屬控製在長安。”


    “沒有用的,你們鮮卑胡在雍州作威作福,即使舍了家人,我們也會叛的。”對著宇文泰,他已經不想再和他說任何話,也不想再向他解釋任何原因了。


    “叛賊,休傷我家王子!”見宇文泰被掃翻在地,宇文護連著砍翻了擋在他麵前的幾個秦軍士卒,向著宇文護的方向趕去。可是,擋在他麵前的秦軍士卒太多太多,他與宇文泰之間的距離,雖說沒有隔著沒有多遠,可就像咫尺天涯一般。他奮力地向著宇文泰的所在的放下行進著,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隨著數杆長矛將他的身體洞穿,宇文護才不甘地栽落在了馬下,到死他還是望著宇文泰的方向,一直沒有閉上他的眼睛。


    宇文泰看著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將就這樣倒在自己的麵前,不忍地轉過了頭。眼角之處,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沒過多久,長安城外的四處戰場以及長安城內的喧囂緩緩地聽了下來,宇文氏的士卒除了宇文泰以外,沒有一個投降或者被俘的,全部被秦軍和長安城中的百姓斬殺殆盡。


    望著那滿地冰冷冷的屍體,宇文泰不由得悔恨起來,這一切,都是他,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命令這些士卒們出城迎戰,那他們此刻應該還好好地活著,長安也不會這麽快丟掉。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自長安城中,走出了一些黑甲士卒,毫無疑問,那些士卒是秦軍。驚訝之餘,他也明白了,剛剛引起長安城內騷亂的便是這些秦軍了。無論他出不出城,他的失敗是注定的了。隻是,這些秦軍是怎麽進入到長安城中的,他們就像是神兵天降一般,毫無征兆地便出現在長安城中。


    墨楓騎著戰馬,來到了他的身旁,看著可憐而又無助的宇文泰,說了一句話:“你們輸了。長安,雍州,都是我們的了。”


    沒有再理會宇文泰,墨楓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士卒將他押了下去。宇文泰,對秦軍來說,利用價值不大。除了殺了他,安定民心之外,其他的似乎沒什麽作用了。讓他臣服於他們,這無異於癡人說夢。可若是把宇文泰和俘虜交給慕容氏,那他們的利益就將達到最大化。


    這樣,不僅僅可以加深與慕容氏的關係,更加重要的是慕容氏有了宇文泰,那他們就會加快結束戰爭的步伐。雖然說有些養虎為患,可眼下慕容氏的強大是他們所期望看到的,隻有慕容氏統一了草原,他們才會有一個強大的盟友,才會有一個安定的邊境,才會有一個穩定發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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