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猶如一台龐大的戰爭機器一般,選派官吏、整編軍隊、軍職調動,諸事一同進行。三天之後,便已經全部落下帷幕。


    選派出來的官吏開始走馬上任,大軍開始向天水集結,司馬懿帶著探子和劉仁軌、甘寧、杜預三人也開始向益州出發。


    幾乎是同一時間,扶風郡天星降軍大將薑凱府邸前,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這兩個不速之客,便是班超和英布。他們來此的目的,便是勸降薑凱。


    薑凱,掌管著雍州五萬天星降軍的大將。原本,他便是帝國雍州軍中一員勇冠三軍的驍將,在軍中頗有聲望。也正是這個原因,被他的上官雍州刺史嫉恨,被他暗中陷害,把薑凱貶為了平民。


    直至鮮卑胡入侵雍州,帝國才把他重新啟用。隻不過,在一場野戰之中,因雍州刺史的出賣,終因寡不敵眾傷重被俘。在宇文破的遊說之下,薑凱才得知自己被上司出賣了。一氣之下,便投了鮮卑胡,幫鮮卑胡攻下了雍州。雍州刺史,也死於他的手下。


    宇文破戰後為收買人心,便把他提拔為鎮守雍州的大將,封雍州都督。並且把投降於鮮卑胡的五萬雍州軍與涼州軍都交與他統帥,讓他掌管這六萬大軍坐鎮雍州,以示殊榮。


    後來,淩天磊在涼州舉義軍,克姑臧,數敗鮮卑胡軍隊。宇文破便啟用了慕容恪,把將軍劉整和一萬天星降軍交給了他。表麵上是讓慕容恪破敵,實際上是這一萬大軍是給他的陪葬。


    那一萬天星降軍,隨著慕容恪麾下的一萬慕容家的騎兵到了涼州之後,便被墨楓和淩天磊給擊敗了。劉整戰死,一萬降軍死的死,降的降。


    涼州陷落,慕容氏、拓跋氏接連倒戈,薑凱便被宇文泰調到了扶風駐防,一來是提防天星降軍倒戈,二來便是作為長安的屏障,拱衛長安。


    至於說班超和英布,班超墨楓現階段給他的安排的官職就是使者,而英布的身份是前來投奔的降軍校尉。


    在見到二人之後,班超的勇謀兼備和英布的直爽悍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也從英布的嘴中得知了薑凱的身份背景。於是,淩天磊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讓二人去勸降薑凱,他要讓雍州變成第二個涼州。


    於是班超和英布便被安插進了前往雍州的私商隊伍之中,來到了這裏。在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確定,薑凱,值得信任。


    因為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扶風,或是以前,對於百姓,他和他麾下的士卒都是保持著嚴明的軍紀,秋毫無犯。不僅如此,他還時常勸諫宇文破要善待百姓。僅僅是這一點,就值得信任。


    班超一副商人模樣,他身後的英布則是護衛打扮,兩人朝著看守衛府門的護衛走去,從懷中掏出了幾貫銅錢塞給了看門的兩個士卒,笑嗬嗬地說道:“兩位兵爺,我們兩個乃是涼州來的商販,想找你們家將軍做些生意。”


    “你們這些商販,真是不怕死,無論哪裏都有你們的身影。這段時間,你們已經是第三批找將軍的涼州私商了。且給我等著,我進去向將軍稟報。”雖然語氣十分不善,可士卒臉上的笑意卻怎麽也擋不住,其中一個士卒念叨了一聲以後頭也不迴地往裏麵走去了。盡管守門的士卒對商人十分反感,可畢竟收了人家的好處,給人家通報一聲也不是什麽難事。


    須臾,那個士卒便走了出來,沒好氣地對兩人說道:“隨我進去吧,都督在大堂等著了。”


    “多謝軍爺!”班超朝著那個士卒抱拳行禮,借著這個機會又塞給了兩人幾貫銅錢。


    兩個士卒見班超這麽懂事,立刻收下了銅錢,帶著兩人向府內走了進去。


    “都督,人帶到了。”守門士卒帶著兩人進了大堂,恭敬地向著薑凱行了一禮。


    “行了,下去吧!”薑凱麵無表情地看著班超與英布,說道,“你們此來,意欲何為啊!”


    “都督見笑了!”班超笑著迴道,“我等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從涼州而來,是來和都督做生意的。”


    “做生意?說的好聽!前番也有兩撥涼州的商販來此,可他們都抱著誠意而來。一撥賣酒的,他們帶了涼州上好的‘瓊漿玉液’;賣馬的,則帶了涼州上好的戰馬。你們呢,你們帶了什麽?”


    “我們要和都督做的生意有些特殊,我們要和都督做的生意是都督的前程!”班超笑著的臉立刻嚴肅了起來,馬上進入到了正題。


    話說到此處,薑凱如何還不明白班超和英布的真實身份。他猛地站了起來,說道:“你們,你們是秦軍!”


    “不錯!我們正是秦軍,此番前來,正是勸都督棄暗投明,撥亂反正!”見薑凱說出了他們的身份,班超也不隱瞞。


    “好!好!你果然還算坦誠,就為了你這份坦陳,本都督也不為難你。你且走吧!今日之事,本都督就當沒有發生過。”


    “都督,鮮卑胡乃是異族,現在又已是日暮西山,都督又何必為鮮卑胡賣命呢!若是都督不清楚當下的形勢,在下不妨可以和你說道說道。”


    “不必了,現在的形勢,本都督非常清楚。無非是慕容一族逼降了拓跋一族,兩族聯合同宇文一族為首的另外三族鬥的難解難分嘛!雍州,拓跋一族的餘孽也在造反。可有王子宇文泰帶兵清剿,相信不用多長時間這叛亂就可以平了。


    宇文破雖是異族,可他這個鮮卑胡大單於待我還算不薄,不僅僅把天星帝國的降軍交給我掌管,還封我做了都督,讓我鎮守雍州。這大恩,我豈能不報。我薑凱,怎能做那不知恩圖報的小人。”


    “都督錯了!都督之忠,乃是愚忠。這宇文破即使對都督有恩,可他畢竟是外族。忠於外族,就相當於背叛百姓。往大了講,這宇文破乃是獸人養的一條狗,忠於宇文破,便是忠於獸人。方今天下,隻有忠於百姓,才是大忠,才是真正的忠誠。都督愛民如子,應該非常清楚這點才是。


    就像我後麵這位如今秦軍的隊率,英布。之前則是將軍麾下的一個小校,他就是聽聞了‘殺胡令’,才會幡然悔悟,投奔秦軍。


    況且,他們似乎並不信任都督你和你麾下的士卒。否則,拓跋氏倒戈之後,他們又何必把都督你調出長安呢,又何必把你手下的五萬大軍拆分開來呢!美其名曰是拱衛長安,還不是不信任你。”


    薑凱被班超說中了內心深處的想法,的確,他們是不相信自己。可那又如何,若有其他路可走,他又何必像現在這樣呢!如今,也隻能如此了。隻要鮮卑胡不肆意加害百姓,那其他的便無關緊要了。


    “哈哈哈哈!這世上哪有完全的信任,我就覺著現在這樣挺好!什麽忠於百姓,什麽大忠!還不是忠於天星帝國!你們秦軍,名義上是義軍,實際上還不是歸義軍在做主。你們這秦軍主帥墨楓,不就是趙無堂麾下的一員偏將嘛!


    不要以為人人都是傻子,他趙無堂以為他是誰,隨便拿個小將出來,就可以欺騙得了所有人。我看,他趙無堂才是傻子,才是愚忠,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如今的他,就像當年的我!我也曾十分忠誠於這個帝國,可忠誠換來的是什麽,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出賣。


    現在,他應該也要學學我當年那樣了,與其為這日落西山的帝國出賣,還不如謀個好前程,為自己考慮一下。”


    “都督,您錯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英布說話了,他指著他臉上的刺青,有些自嘲地說道:“您看見我臉上的刺青了嗎,這就是那個腐朽不堪的帝國留下的。末將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跟隨在都督麾下,投了鮮卑胡。我與天星帝國,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秦軍,卻不一樣!都督若認為秦軍也是天星帝國的軍隊的話那就錯了。若是趙將軍和主公不知道淩天慕和他手下大臣們的那些陰謀,又如何會避開武都,又如何會知道鮮卑胡康縣大營,又如何能夠把宇文述和獨孤信斬於馬下。”


    “你...你的意思是說,秦軍想要自立為王,脫離天星帝國的統治。他趙無堂,竟有此心。”英布的一番話,可把薑凱說的夠嗆,他萬萬想不到秦軍竟然有反叛的野心。


    “看來薑都督還是沒有明白,秦軍真正的主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主公。趙將軍,也隻不過秦軍的副帥而已。”在班超心中,那個未曾謀麵的主公,才是他他們真正效忠的對象,即使是委派他們前來的老主人,也隻不過是主公的父親而已。“其次,我們並不是脫離天星帝國的統治,而是要推翻天星帝國,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帝國。當然,現階段我們沒有那個實力,也隻得借助天星帝國的力量來壯大自身。但若是能夠擁有雍涼二州,那天星帝國則必亡。”班超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一臉向往,在他看來,這個帝國已經不遠了。


    “你們竟有如此的野心!可那墨楓,究竟是何來曆,竟然能夠讓趙無堂也臣服於他。”


    “主公便是主公,並無其他身份。趙將軍也並非臣服於主公,隻是在幫助他而已。原因嘛,便是姑臧義軍的首領正好是趙將軍昔日好友,又是主公的親生父親,所以主公才會被推舉為秦軍的主帥。”


    “我道是什麽人,原來不過如此而已。就是一個靠著關係爬上去的一個小家夥而已,這能算得了什麽。要讓我向這樣的一個小輩臣服,也真是癡心妄想而已。”對於墨楓這個秦軍的主帥,薑凱頗為不屑一顧。


    “薑都督,便是你口中的這個小輩,打敗了慕容恪,讓慕容恪認其為主,把慕容一族綁上了我秦軍的戰車;便是你口中的這個小輩,發布了‘殺胡令’,讓涼州的獸人灰溜溜地逃走了;便是你口中的這個小輩,讓本該早已被宇文泰撲滅的拓跋殘部叛亂持續到了今天。這樣,薑都督還認為主公隻是一個靠關係的小輩嗎?”班超看似氣憤的一番話,其實已經說出了他們的一張底牌,相信這樣的底牌攤在薑凱麵前,他總不至於無動於衷吧!


    直到此時,薑凱才被深深地震住了,原來慕容一族倒戈,拓跋族餘部到現在還沒有被消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軍在背後搞鬼。這個墨楓,實在是心機深沉呐!


    這樣的條件,確實有資格來招降他。他,確實有些心動了。可是,在他心中還殘存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你們可以發布‘殺胡令’,我也可以。隻要我振臂一唿,我手下的士卒們肯定會反叛鮮卑胡,到時候雍州的百姓們也會揭竿而起。這雍州,必將是薑凱的。”


    “是,薑都督講的不錯!確實,確實您可以這麽做。”聽到薑凱說出這番話,班超覺得火候也差不多了,這應該便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了,隻要打破這絲希望,那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可是這之後呢,占據了雍州,宇文破因為戰事或許會無暇他顧,可獸人絕不會坐視不管的,他們等這個機會可是好久了。您認為,以您麾下的軍隊,能夠抵擋得了獸人的軍隊嗎?還有,奪了雍州之後,都督手下能夠有人治理雍州嗎?你們有怎麽能處理與鮮卑胡和天星帝國的關係?這一切的一切,都督您有考慮過嗎?”


    薑凱承認,即使他坐擁雍州,他手下那些軍漢也無法治理雍州,也無法處理與各方的關係。最重要的一點,若獸人來攻,他們確實抵擋不住。眼前這個人如此言辭鑿鑿,相信他們必定有能力治理雍州,有辦法處理與各方的關係。可,他們有能力抵擋地住獸人的軍隊嗎?


    “旁的先不說,你們能抵擋地住獸人的兵鋒嗎?”薑凱做出了最後的試探,隻要他們能夠拿出讓他信服的力量,便是效忠於秦軍又如何。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這一點是毫無疑義的。


    “英隊率!”隨著班超的一聲叫喊,英布一個箭步,便衝到了薑凱麵前,一把把薑凱這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給舉了起來,“薑都督,似英隊率如此猛將,主公麾下不下數十位。還有,一支能夠和狼騎硬拚的精銳騎兵。這些,再加上潼關險要,能夠抵擋地住獸人嗎?”


    “擋得住!擋得住!我薑凱願降!”被舉在空中的薑凱,真的動心了。數十位這樣的猛將,加上一支能夠媲美狼騎的精銳騎兵,雖不足以抗衡獸人,但守住潼關足矣。守住了潼關,那即使是獸人,也無能為力了。


    “很好,如此,英隊率,將薑都督放下來吧!接下來,我們該談談如何奪取雍州了!”班超笑了起來,終於,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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