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子今天有些不一樣。


    “我突然覺得在師尊身邊當個禍國殃民的妖妃也不錯。”謝陵眉眼帶笑,眼底是壓不住的揶揄之色。


    陸行淵待他一向是有所求必有所應,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把他捧在手心。他總能真切的感受他滿滿的情意,不是單純的放在嘴上,而是切切實實地表現在行動中。


    “說什麽渾話?”陸行淵伸手在他眉間彈了一下,道:“我許你的是白首不離,兩情相悅,此生不負。”


    既然是兩情相悅,又怎麽會讓你背上罵名,還是如此荒唐的罵名?


    “上一世我什麽都有,唯獨沒有師尊。這一世我什麽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師尊。”謝陵大半個身體都靠在陸行淵身上,貼的近就開始得寸進尺,手不老實地在陸行淵身上遊|走。


    陸行淵身體微僵,抓住那隻作亂的手,把承載秘境另外半張地圖的令牌放到他手心:“我能讓你什麽都沒有?”


    上輩子有不少的遺憾沒能彌補,這輩子陸行淵說什麽都不會重蹈覆轍。謝陵為了不讓他為難,一步步斬斷自己和謝道義的關係,把他可以擁有的東西推給了別人,走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


    陸行淵把這些都看在眼裏,謝陵相信他,他自然不會讓謝陵失望。


    謝陵不禁莞爾,眉眼明媚,他坐直身體,仔細觀察陸行淵給他的令牌。


    漆黑的令牌古樸大氣,牌麵沒有花紋裝飾,一眼看去平平無奇,如果不是陸行淵說是秘境的另一半地圖,這東西扔外麵都會被嫌棄。


    謝陵握著這東西,並沒有上一次那麽清晰的感覺,他觀察片刻,刺破手指滴入鮮血。


    木牌把鮮血吸的一幹二淨,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上去依舊是黑漆漆的一塊。


    “不行?”謝陵微微挑眉,正當他疑惑時,木牌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仿佛是一個火球在謝陵手上炸開。


    謝陵被那陣光晃的一陣頭暈目眩,他下意識地閉眼就感覺到眼睛一陣劇痛,有什麽東西刺入他的眼眸。


    在一旁護法的陸行淵意識道不對,連忙去收令牌。不料那東西直接哢嚓一聲,碎成兩半掉在地上。刺眼的白光隨之消失,屋子頓時陷入死寂之中。


    陸行淵顧不上令牌,急切道:“小狼,你怎麽樣了?”


    謝陵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陸行淵握住他的手,熟悉的觸感讓謝陵有了踏實感。他感覺到眼睛因為刺痛盈滿了淚水,都不需要它醞釀情緒就流個不停。


    陸行淵見狀心跟著揪起來,著急道:“眼睛能睜開嗎?”


    謝陵點頭,眼睛裏的痛感在逐漸消失,他嚐試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陸行淵焦躁的神色,他眨了眨眼,正欲告訴陸行淵他沒事,就看見陸行淵的頭頂緩緩浮現一個鍾的虛影。


    那鍾充滿了滄桑感,不大卻格外威武,謝陵瞳孔驟縮,鍾晃了晃,又緩緩消失了。


    謝陵:“……”


    見鬼!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陸行淵給的木牌帶給謝陵的並不是另外半張秘境的地圖,謝陵也說不上來那算怎麽一迴事,進入他眼睛的無形之物除了刺痛外,並沒有別的不適感。


    他睜眼所看見的虛影持續不到兩息,短暫的讓他甚至來不及和陸行淵通個氣。隨著虛影的消失,他的眼睛恢複如常,麵對陸行淵的詢問,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地上碎裂的木牌留給他們一個未解的難題,讓前行的未知多了幾分詭譎的色彩。


    “你沒事就好。”陸行淵沒有追問更多關於秘境的事,在他心裏重要的是謝陵的安危。


    他撿起碎裂的木牌,端詳片刻後,發現它們已經變成最普通的木頭,剛才的那道白光就是木牌內所存的全部。


    木牌本是陸行淵從雙魚口中取出,來曆曲折,本以為會發揮大的效用,沒想到結束的如此潦草,這讓陸行淵對蠻荒秘境多了幾分警惕,他想了想,將破碎的木牌放入儲物戒。


    皇朝的飛舟一路未停,第三日的清晨抵達了秘境開啟的北蒼大森林,這裏聚集了四麵八方的來客,他們各自為營,嘴上含笑的同時,行動上滿滿的戒備。


    除了他們,北蒼大森林的妖獸也被驚醒,它們仰天長嘯,氣焰滔天,和五湖四海的修士隔著北蒼最邊緣的防線相互對峙。


    萬眾矚目的蠻荒秘境就落在北蒼大森林的中心,其內的機遇不僅對修士有著致命的誘惑,對於北蒼大森林的妖獸同樣如此。它們也想分一杯羹,運氣好說不定能得到上古傳承,一步飛升。


    為此眾多妖獸聯合起來組成洶湧的獸潮,成為了眾人踏入蠻荒秘境的第一道難關。


    謝家的飛舟緩緩停靠,陸行淵和謝陵自房間內走出,衛一早已等候多時。秘境不同於飛舟,那裏是實實在在的危機。衛一不敢托大,自然要把謝陵看緊點。


    謝遙先下去了解情況,這一樓此刻隻有他們三人。


    衛一靜立一旁,看見謝陵出門,他上前半步,拱手道:“十七殿下,仙皇密令,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他讓你跟著天衍宗的人一起行動”


    衛一的聲音聽不出起伏,他隻是一個聽令行事的傳話人,不需要多餘的情感。


    謝陵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次天衍宗是師無為親自帶隊,我的十六哥作為他的好徒弟,自然是隨他一道同行。我二人素來不和,你讓我跟著他走,是嫌我死的太慢?”


    “有我在,不會讓殿下有事。”


    “既然你可以,又何必多此一舉?”謝陵油鹽不進,道:“我有七哥照顧,用不著天衍宗費心。此地山高皇帝遠,你不願跟著我就請自便。”


    謝陵麵有慍色,拂袖而去。


    衛一立在原地,周身靈力激蕩。跟在謝陵身後的陸行淵不經意地迴頭,鬼麵具下的視線格外淩厲。


    衛一被看的通體一寒,背後拂過一陣涼意。可等他認真查探,眼前的兩個人確實是元嬰和問道的修為,沒有異樣。


    衛一心生疑惑,眼見謝陵步出飛舟,他斂了身上的氣息,快步跟上。


    罷了,大不了讓謝陵在秘境中吃些苦頭,等他遇上生死危機無力解決,自然會明白跟對人有多重要。


    飛舟外,陽光微醺,陸行淵隨著謝陵走出,神識一掃,便將在場的勢力狀況盡收眼底。


    佛宗和魔情宗有他提醒,前來的人最少也是化神期的修為,人數雖然不多,但整體實力十分強悍。


    淩玉塵和無塵在外人眼裏有些不清不楚,但在這種重要場合還是明白應該維持分庭抗衡的表麵關係。


    淩玉塵帶著人獨占一片區域,巧的是他旁邊不遠處就是魔族。陸行淵隱藏了身份,此刻帶隊的人是假扮他的沈熾,而在沈熾身邊隨行的人是遊風。


    梅洛雪是想給陸行淵增加助力,才會把強盛的遊風派來。


    沈熾之前扮演陸行淵都是小打小鬧的場合,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他表麵鎮定,維持陸行淵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傲,實際心裏看著周圍的這些仇人,都想去打一頓。


    遊風在一旁看著他,就怕他一時衝動惹人懷疑。


    魔族和魔情宗的名聲不好,周圍形成一片真空地帶,沒有人願意靠近,這倒是給沈熾減了不少麻煩。


    相比他們兩方的待遇,無塵的處境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他身為佛宗佛子,這次又是親自帶隊,左右的勢力都願意給他們三分薄麵。


    無塵領著人停在禦獸宗旁邊,唇紅齒白,眉眼低垂,一臉的悲天憫人相。禦獸宗與人和善,並不排外,帶隊的是陸行淵見過麵的老熟人,紅尺素。


    當年陸行淵從天衍宗離開前,這人幫他和師無為周旋,雖然最後因為他的身份沒有幫到底,但顧及多年情分,也管製了身邊的弟子,沒有對陸行淵出手。


    禦獸宗與獸為伍,少有嗜殺之輩,宗門氣氛較為和諧,比起其他宗門的道貌岸然,他們宗門稱得上是敢作敢當。


    自從禦獸宗站隊後,禦獸宗和謝遙的關係日漸親密,此刻打了照麵紅尺素並沒有端著長老的架子,而是和氣地和謝遙打了招唿。


    他在宗門德高望重,又是渡劫期的大能,謝遙受寵若驚,恭敬地迴了一個晚輩禮。


    陸行淵現在是禦獸宗的弟子,見了長老少不了禮數,謝陵也隨他行禮。


    紅尺素微微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唿了。


    “紅老怪,你們禦獸宗是沒人了嗎?連個問道期的小娃娃也帶來湊熱鬧。”


    陸行淵這個身份在皇朝多年,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他剛行過禮,刺耳的聲音就幽幽響起,言語間的輕蔑擋也擋不住。


    紅尺素瞥了那人一眼,不屑理會。他們禦獸宗不養孬種,不管弟子何等修為,既然想要闖一闖,那便試一試。


    “我倒是忘了,這小娃和十七殿下形影不離,一向難舍難分,也難怪紅老怪當沒看見。”那人仿佛沒看見紅尺素的無視,一個人說的起勁。


    他這話說的怪有意思,不僅把謝陵牽扯進來,還把他和陸行淵曖昧的關係擺上明麵。


    果然他話音剛落,周圍就有竊笑之聲,看向陸行淵和謝陵的眼神充滿了戲謔和鄙夷。在他們看來,謝陵和陸行淵就是不自量力之人,仗著謝道義一時的恩寵,得意忘形。


    謝遙不悅地皺眉,冷哼一聲,震懾了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魔族邊上,沈熾的拳頭握了又握,大有和這群人打一架的衝動。


    反觀陸行淵和謝陵十分淡定,謝陵甚至還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陸行淵冷冷地掃了眼說話之人三屍宗的長老朝雀,手下敗將還敢如此囂張,看來是上次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不記得疼。


    不過讓陸行淵有些意外的是三屍宗這次居然是和天衍宗一起行動,師無為親自帶隊,他們兩方一起擁簇著謝遲。


    陸行淵和謝遲已經多年未見,當初有雲棠庇佑的蠻橫嬌公子,經過這些年的磨練多了幾分沉穩,眉間更添狠辣之色。


    他沒有參與這些口舌之爭,隻是在朝雀說話時掃了眼謝陵,那目光陰沉如水,帶著冰涼的笑意。


    謝陵被盯的渾身不舒服,陸行淵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半步,不偏不倚正好擋了謝遲的視線。他身體微側,留給謝遲大半個背影,高大的身形完全覆蓋了謝陵,讓那些殺意無法穿透。


    謝遲不悅地皺眉,一旁的朝雀又開始喋喋不休,在他說的正起勁時,一道冷哼從妖族的方向傳來,略帶傲氣的聲音沉穩有力。


    “討嫌的人沒有自知之明,討嫌的狗叫個不停。”


    朝雀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圍的人不由地朝著妖族的方向看去。


    隻見妖族分出兩個陣營,一個由墨流光帶隊,隊伍鬆散,每個部落的身影都能瞧見。


    而另一個全部是狼族子弟,帶隊的人有一雙灰色的狼耳朵,尾巴蓬鬆柔軟,墨綠色的眼睛閃著幽光。他不似墨流光那般懶懶散散,長相大氣,五官端正,渾身透著一股傲然的王者之意。


    人族很多人不認識他,見墨流光對他全無約束,不由地猜測起他的身份。


    三屍宗的弟子見他對朝雀無理還幫著謝陵說話,頓時怒上心頭,爆喝道:“哪裏來的畜生,也敢對我們長老不敬?”


    說著就拍棺而起,然而還不等他喚出屍傀,半空中銀光一閃而過,他本人就被一條白色的長鞭抽飛出去。鞭梢卷起他的棺材倒飛迴狼族的地盤,被人踩在腳下。


    “三屍宗外強中幹,後繼無人,可喜可賀。”狼族收了鞭子,說出的話能把人氣個半死。


    朝雀麵色鐵青,正欲出手卻被師無為製止。師無為看向此人,目光微沉,但臉上帶著笑意。


    “狼族族長,曲無憂,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少年英才,不同凡響。”


    師無為點出了此人的身份,隱晦地看了謝陵一眼,對曲無憂道:“今日大家相聚在此,為的是前方的蠻荒秘境,說不定還得聯手橫渡這片森林,閣下何必為了幾句口舌之快傷了和氣?”


    三屍宗挑釁在前,到了師無為的嘴裏卻變成了狼族沒有容忍的度量,反倒顯得曲無憂不對。


    陸行淵低聲罵了句老匹夫,謝陵聽見了,對他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擔憂。


    師無為巧舌如簧,曲無憂也不是吃素的。他年紀輕輕就能把狼族牢牢的握在手裏,不給墨祁插手的機會,除了自身修為強悍,嘴皮子也十分厲害。


    師無為想表現自己顧全大局,曲無憂偏不遂他意。


    “我這人睚眥必報,聽不得別人詆毀我狼族。你想拉架,應該在三屍宗的老匹夫開口後拉,而不是看著三屍宗落了下乘再出來拉偏架。三屍宗沒種還得你補上,你可真是個大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曲無憂其人陸行淵還是知道一點,前世謝陵收服妖族少不了他的幫助,他是狼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曾在琅煌跟前修行過幾日。


    在妖族他一向不得墨祁待見,本身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主,不願屈服在墨祁之下,所以他繼任族長後,狼族和妖王的關係一度降到冰點。


    更別說之後謝陵重迴狼族,收服了曲無憂,這讓曲無憂更加看不上墨祁,不爽他處處針對謝陵,想把謝陵丟出去當踏腳石。


    今日狼族和墨流光同來,卻明顯不是一個陣營,師無為點出曲無憂的身份後,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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