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聞言,立即駕起雲霧,向南而去,不多時,觀音菩薩正從前方趕來,他不用跑那麽遠的路了,自然心中歡喜,立即停下雲頭,禮拜道:“菩薩,弟子豬悟能叩頭。”
觀音菩薩問道:“你不保唐僧去取經,見我有何事幹?”
豬八戒心中一涼,他本以為觀音菩薩是專門為取經團隊而來的呢,原來卻隻是過路,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說道:“弟子因與師父行至中途,遇著號山枯鬆澗火雲洞,有個妖精喚作紅孩兒,他把我師父攝了去。弟子與師兄等,尋上他門,與他交戰。他原來會放火,頭一陣,不曾得贏;第二陣,請龍王助雨,也不能滅火。師兄被他燒壞了,不能行動,著弟子來請菩薩,萬望垂慈,救我師父一難!”
觀音菩薩說道:“那猴子命真硬,竟然還沒死啊。”
豬八戒問道:“菩薩,你說什麽?”
觀音菩薩連忙斂容道:“那個火雲洞洞主,不是個傷生的,一定是你們衝撞了他。”
豬八戒立即說道:“菩薩啊,不是我!我可不曾衝撞他,是師兄悟空衝撞他的。他變作一個小孩子,吊在樹上,試我師父。師父甚有善心,教我把他解下來,讓我師兄馱他一程。結果猴哥摜了他一摜,他就弄了一陣風,把我師父攝去了。”
觀音菩薩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先起來吧,跟我進那洞裏見洞主,與你說個人情,你陪一個禮,把你師父討出來罷。”
豬八戒歡喜道:“菩薩呀,如果他肯還我師父,我就給磕他一個頭也行啊。”
觀音菩薩說道:“你跟我來吧。”
於是,豬八戒立即起身,跟在觀音菩薩身後,前往號山火雲洞,此時,洞口竟無一個小妖把門,觀音菩薩昂然直入,豬八戒卻有幾分狐疑。
觀音菩薩微笑道:“你別怕,他是我的故人,你進來吧。”
有了菩薩這句話,豬八戒再無半分戒心,舉步入門,結果剛進門,忽然一聲唿喝,一群妖精撲了上來,將豬八戒按倒在地。
豬八戒慌了,大叫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們是自己人。”
觀音菩薩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豬八戒喊道:“菩薩,你快跟妖精說說呀,我們是自己人。”
觀音菩薩笑道:“誰跟你是自己人?”
小妖們將豬八戒裝進如意皮袋裏,束緊了口繩,高吊在馱梁之上。觀音菩薩搖身一變,竟是紅孩兒模樣,指著豬八戒說道:“豬八戒,你有什麽手段?就敢保唐僧取經,還想請菩薩降我。你大睜著兩個眼,還不認得我是聖嬰大王哩!如今拿住了你,吊得三五日,蒸熟了賞賜小妖,就當下酒菜了。”
原來,紅孩兒一陣煙將孫悟空迷了眼,得勝迴洞,十分歡喜,說道:“小的們,孫悟空吃了虧,這一陣即使不得他死,也得發個大昏。隻怕他又請救兵,快開門,等我去看他請誰。”
眾妖開了門,紅孩兒就跳在空裏觀看,隻見豬八戒往南去了,他想著南邊再無他處,斷然是請觀音菩薩,便急按下雲,找來了前番熊羆怪留下的觀音菩薩肖像,依著模樣變化了一番,他久居於此,俱是熟遊之地,自然曉得哪條路去南海更近,於是,他抄近路趕過了豬八戒,端坐在壁岩之上,專等豬八戒前來。
知道自己竟然被騙了,豬八戒悶在如意皮袋裏高聲叫罵:“你這個潑怪物,十分無禮!我告訴你,你們要是吃了我,管教你們一個個遭豬瘟!”
紅孩兒嘿嘿一笑,說道:“豬瘟?非洲的嗎?”
豬八戒說道:“別管哪個洲的,反正你都不得好死。”
紅孩兒說道:“沒事沒事,主要煮熟了,病毒也是蛋白質,我們不怕遭豬瘟。”
然後,豬八戒就徹底沒脾氣了。
紅孩兒調戲他,說道:“喂,你說話呀,我覺得你發起狠來特別可愛。”
曾經的天蓬元帥被如此調戲,豬八戒羞得渾身都通紅了,就在這時候,火雲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潑怪!”
豬八戒笑道:“嘿嘿嘿,妖怪,你惹錯人了,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孫悟空的師弟。”
紅孩兒說道:“區區一個孫悟空,何足掛齒。”
一個小妖跑了進來,說道:“大王,孫悟空又在門首叫呢。”
紅孩兒懶洋洋地站起身,說道:“那我就把他一起拿了吧。小的們,走,抓猴子去!”
眾小妖槍刀簇擁,齊聲呐喊,打開了火雲洞,紅孩兒挺著一杆火尖槍,當中而立,右手一揮,五輛裝著木炭的小車也不知道從哪裏推了出來,圍在紅孩兒和孫悟空之間。
紅孩兒笑道:“敗軍之將竟敢言勇?孫悟空,你是活膩了吧?”
孫悟空說道:“有點,有點,來吧,我們再戰二十迴合。”
紅孩兒說道:“打鬥嘛,我不是你對手,你還是試試我的三昧真火吧。”紅孩兒說罷,火尖槍往地上一杵,槍尖上頓時火焰蒸騰,五行車上也是烈火熊熊,孫悟空立即慌了,加上他受傷之後十分疲倦,根本不是紅孩兒的對手,隻好賣個破綻,跑了。
小妖們齊聲歡唿,說道:“齊天大聖不戰而退!聖嬰大王威武,聖嬰大王英明,聖嬰大王戰無不勝……”
一個眼尖的小妖撿來一個銷金包袱,說道:“大王,這個孫悟空慌不擇路,丟下一個包袱。”
紅孩兒笑道:“一個破包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先拿進來吧,以後可以用來拆洗做補襯。”
紅孩兒沒想到,這個包袱竟然是孫悟空變的,小妖將包袱背進火雲洞,隨便丟在一個角落裏。孫悟空立即變迴原身,拔出一根毫毛,吹口仙氣,變作個包袱一樣,他的真身卻又變作一個蒼蠅,釘在門樞上。隻聽得豬八戒在那裏哼唧哼唧的,聲音不清,卻似一個瘟豬。孫悟空嚶地飛在洞內到處尋找,發現豬八戒原來被吊在皮袋裏。
孫悟空釘在皮袋上,又聽得豬八戒惡言惡語地罵妖怪長妖怪短,說:“你怎麽假變作個觀音菩薩哄我迴來吊我在此,還說要吃我!告訴你吧,死妖怪,我師兄他大展齊天無量法,滿山潑怪登時擒!解開皮袋放我出,築你千鈀方趁心!”
孫悟空聞言暗笑道:“這呆子雖然在這裏麵受悶氣,卻一直在長老孫誌氣,等俺老孫一定拿了此怪,若不如此,怎生雪恨!”
他正要設法拯救豬八戒出來,隻聽紅孩兒叫道:“六健將何在?”
所謂六健將,是紅孩兒知己的小妖,一個叫做雲裏霧,一個叫做霧裏雲,一個叫做急如火,一個叫做快如風,一個叫做興烘掀,一個叫做掀烘興。
六健將上前跪下,紅孩兒說道:“你們認得老大王家麽?”
雲裏霧說道:“認得。”
紅孩兒說道:“你們星夜去請老大王來,說我這裏捉了唐僧要蒸給他吃,壽延千紀。”
六怪領命,離開火雲洞,往西南方向奔去,行不多時,前方傳來唿喝之聲,間雜兵器相交的鏗鏘之音,六人立即放慢了腳步,按低了雲頭,定睛看去,卻見一群小妖怪在那山凹裏,駕鷹牽犬,搭駑張弓,正在打獵。
又有一個粗豪的聲音喊道:“追,別讓它跑了。”
六人定睛看去,竟赫然就是牛魔王,興烘掀和掀烘興兩個健將撲地跪了下來,說道:“原來老大王爺爺在這裏啊。”
雲裏霧、霧裏雲、急如火、快如風一同跪倒,磕頭道:“爺爺!小的們是火雲洞聖嬰大王處差來,請老大王爺爺去吃唐僧肉,壽延千紀哩。”
牛魔王說道:“孩兒們起來,同我迴家去,換了衣服再去。”
雲裏霧叩頭說道:“望爺爺方便,不消迴府罷。路程遙遠,恐我大王見責,小的們就此請行。”
牛魔王隻好笑道:“也罷也罷,向前開路,我和你們去。”
六健將抖擻精神,向前喝路,帶著牛魔王往火雲洞而去,不多時,到了洞口,快如風、急如火撞進洞裏報道:“大王,老大王爺爺來了。”
紅孩兒歡喜道:“你們很中用,來得這麽快。”又吩咐道:“各路頭目,擺隊伍,開旗鼓,迎接老大王爺爺。”
於是,滿洞群妖,遵依旨令,齊齊整整,擺將出去。牛魔王昂昂烈烈,挺著胸脯,把身子抖了一抖,拽開大步,走入門裏,坐在南麵當中。
紅孩兒當麵跪下,叩頭道:“父王,孩兒拜揖。”
牛魔王粗豪地說道:“孩兒免禮。”
紅孩兒四大拜拜畢,立於下手,牛魔王便問道:“我兒,請我來有何事?”
紅孩兒瞪了六健將一眼,心說這幾個人難道沒把吃唐僧肉的事情跟父王講嗎?他躬身說道:“孩兒不才,昨天抓了一人,乃是東土大唐和尚。常聽得人講,他是一個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塊肉,壽似蓬瀛不老仙。兒子不敢自己吃,特請父王同享唐僧肉,壽延千紀。”
牛魔王吃驚地問道:“我兒,是哪個唐僧?”
紅孩兒說道:“是往西天取經的人。”
牛魔王跺腳歎息,說道:“我兒,可是孫悟空的師父麽?”
紅孩兒說道:“正是。”
牛魔王連連歎息,說道:“莫惹他!莫惹他!別的還好惹,孫悟空是什麽人啊?我的乖兒子啊,那猴子神通廣大,變化多端,他曾大鬧天宮,玉皇上帝差十萬天兵,布下天羅地網,也不曾捉得他。你怎麽敢吃他師父?趕緊送出去還他,不要惹那猴子。你若是真吃了他師父,他也不來和你打,隻把那金箍棒往山腰裏搠個窟窿,連山都掬了去。我的兒子啊,弄得你何處安身,教我倚靠何人養老?”
聽了牛魔王的話,紅孩兒有點疑惑,因為上次父親也曾告訴他不要與取經隊伍為敵,但理由卻大相徑庭,上次父親要他韜光養晦,從來沒說孫悟空有多大本事。說起孫悟空時,父親的口氣很是輕蔑,說“那個孫悟空啊,不提也罷,本來自由自在的一代妖王,竟成了別人的打手”。可是如今,父親為什麽突然對孫悟空如此推崇呢?
紅孩兒說道:“父王說哪裏話,長他人誌氣,滅孩兒的威風。那孫悟空共有兄弟三人,領陳玄奘在我半山之中,被我使個變化,將他師父攝來。他與那豬八戒尋到我的門前,講甚麽攀親托熟之言,被我怒發衝天,與他交戰幾合,也隻如此,不見什麽高明。那豬八戒斜刺裏就來助戰,是孩兒吐出三昧真火,把他燒敗了一陣。慌得他去請四海龍王助雨,又不能滅得我三昧真火,被我燒了一個小發昏,連忙著豬八戒去請南海觀音菩薩。嘿嘿,我假變觀音,把豬八戒賺來,現在還吊在如意袋中,正準備蒸熟了與眾小的們吃呢。那孫悟空今早又來我的門前吆喝,我傳令教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丟下走了。父王,那孫悟空根本不足懼,咱們快快把陳玄奘蒸吃了,延壽長生不老。”
牛魔王說道:“是誰人告訴你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的?”
紅孩兒說道:“父王,此事孩兒早有耳聞,但是卻並未當真。所以父王吩咐我韜光養晦,坐山觀虎鬥,不要與取經團隊為敵的時候,我是準備聽從父親的。可是後來,有人告訴我唐僧肉的確可以長生不老,孩兒便想管它什麽佛道相爭不相爭的,先延年益壽再說。畢竟,隻有長身不老才能去爭奪天下。”
牛魔王怔住了,大腦似乎短路了,紅孩兒問道:“父親,你怎麽了?”
牛魔王迴過神來,喃喃說道:“好個佛道相爭!”
紅孩兒微微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牛魔王突然豪情萬丈,縱聲長笑,說道:“好好好,逐鹿天下,我輩當為。”又問道:“那麽到底是誰透露了這麽重要的消息?”
紅孩兒神秘兮兮地說道:“所謂禍起蕭牆之內,父親一定想不到這個消息是觀音菩薩的人泄漏出來的。”
“觀音菩薩?”牛魔王謔地站了起來。
紅孩兒說道:“父王果然很震驚。”
“到底是誰?”牛魔王問道。
紅孩兒說道:“乃是觀音菩薩的守山大神熊羆怪。”
牛魔王狠狠地說道:“這個熊羆怪,早知道殺了他呢!”
紅孩兒大驚,問道:“父親為何這麽說?”
牛魔王有點緊張,想了想,說道:“因為他在挑撥我兒與那孫悟空為敵,我懷疑他不安好心!兒子啊,你隻知有三昧火贏得孫悟空,卻不知道他有七十二般變化哩!”
紅孩兒說道:“憑他怎麽變化,我也認得,諒他決不敢進我門來。”
牛魔王說道:“兒子,你雖然認得他,他卻不變大的,如狼犺大象,恐進不得你門;他若變作小的,你卻難認。”
紅孩兒說道:“憑他變什麽小的,我這裏每一層門上,有四五個小妖把守,他怎麽你鞥進來?”
牛魔王又說道:“你是不知道啊,他會變蒼蠅、蚊子、跳蚤、或是蜜蜂、蝴蝶、蟭蟟蟲等等,甚至還會變我的模樣,你卻哪裏認得?”
紅孩兒不耐煩地說道:“別擔心啦,他就是鐵膽銅心,也不敢進我門來。”
牛魔王又說道:“既然這麽說,我兒的確很有手段,絕對敵得過他,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紅孩兒問道。
牛魔王說道:“我今天不能吃。”
紅孩兒越發疑惑,問道:“為什麽不能吃?”
牛魔王說道:“我近來年老,你母親常勸我作些善事。我想也沒辦法做什麽善事,就權且持些齋戒吧。”
紅孩兒心中疑竇頓生,因為他知道父母已經分居多年了,母親怎麽可能突然勸說父親做善事呢?他繼續問道:“不知父王是長齋,還是月齋?”
牛魔王說道:“也不是長齋,也不是月齋,喚做雷齋,每月隻該四日。”
紅孩兒問道:“是哪四日?”
牛魔王說道:“三辛逢初六,今朝是辛酉日,一則當齋,二來酉不會客。且等明日,我去親自刷洗蒸他,與兒等同享如何?”
紅孩兒聞言,心中暗想道:“我父王平日吃人為生,如今也有一千多歲了,怎麽突然吃起齋來了?想當初作惡多端,這三四日齋戒,那裏就積得過來?此言有假,可疑!可疑!”心裏這麽想著,臉上依然笑嘻嘻的,說道:“父親說的有理,就按父親說的辦,等明天父親親自下廚料理。”
牛魔王一笑,說道:“正該如此。”
紅孩兒說道:“父親請稍作,孩兒去去就來。”紅孩兒抽身走出二門之下,叫六健將來問:“你們是哪裏請來老大王的?”
快如風說道:“是半路請來的。”
紅孩兒問道:“我說你們來的這麽快,不曾到家麽?”
雲裏霧說道:“是,不曾到家。”
紅孩兒蹙眉道:“不好了!著了他的假,這不是老大王!”
六健將一齊跪下,急如火說道:“大王,自家父親,你也認不得?”
紅孩兒說道:“觀其形容動靜都象,隻是言語不象,隻怕著了他假,吃了人的虧。你們都要仔細,會使刀的,刀要出鞘,會使槍的,槍要磨明,會使棍的使棍,會使繩的使繩。待我再去問他,看他言語如何。如果真是老大王,莫說今日不吃,明日不吃,便遲一個月再吃又有何妨!假若言語不對,隻聽我吆喝一聲,就一齊下手。”
六健將齊聲答道:“是!”
紅孩兒轉身迴到洞中,對牛魔王當麵又拜。牛魔王說道:“我的乖兒子,家無常禮,不須拜,但有什麽話,隻管說來。”
紅孩兒伏於地下,說道:“孩兒一則請父親來奉獻唐僧肉,二來有句話要請問父親。”
牛魔王說道:“什麽事?”
紅孩兒說道:“我前日閑行,駕祥光,直至九霄空內,忽逢著祖延道齡張先生。”
牛魔王問道:“可是做天師的張道齡麽?”
紅孩兒說道:“正是。”
牛魔王問道:“他怎麽你了?”
紅孩兒說道:“也沒怎麽我,隻是他見孩兒生得五官周正,三停平等,便問我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時出世的。兒子因為年幼,記得不清楚。所以想問問父親,我的生辰八字是什麽。”
牛魔王生氣地說道:“張道陵這個老王八蛋,問我乖兒子的生辰八字幹什麽?兒子啊,你不可不防啊,世間有些人一旦拿去了你的生辰八字,就會做法害你。”
紅孩兒說道:“父親,張先生是我授業恩師,他怎麽會害我呢?”
“什麽?你授業恩師?”牛魔王很吃驚,又迴過神來,說道,“哦,對了,對了,他是你授業恩師,我把這事給忘記了。”
紅孩兒說道:“我師父子平精熟,要與我推看五星。”
牛魔王說道:“什麽五星七星的,兒子啊,封建迷信這種東西,咱不要相信。”
紅孩兒說道:“即使不信我師父,孩兒也該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啊。”
牛魔王喜盈盈地笑道:“你爹歲數大了,連日來有事不遂心懷,把你的生辰八字偶然忘了,等明天迴家,問你母親便知。”
紅孩兒說道:“父王與我母親感情可好?”
牛魔王說道:“很好很好,孩兒放心!”
紅孩兒嘿嘿一笑,說道:“父王難道忘記已經跟我母親分居多年了你嗎?而且父王從來都不記得我的生日,怎麽可能是偶然忘記的呢?你一定是個假的!”紅孩兒小手一揮,說道:“來人啊,砍他!”
話音剛落,群妖槍刀簇擁,望著牛魔王沒頭沒臉地打來,牛魔王卻從耳朵裏抽出一根如意金箍棒來架住了,然後現出本象,果然便是孫悟空,對紅孩兒說道:“乖兒子,哪裏有兒子好打爸爸的?”
那紅孩兒滿麵羞慚,跺腳歎氣,恨得牙齒癢癢。
孫悟空化道金光,走出了火雲洞,興烘掀說道:“大王,孫悟空走了。”
紅孩兒說道:“罷罷罷,讓他走了吧,我吃他一場虧了,趕緊關了門,不要與他說話,隻去刷洗陳玄奘,蒸吃了就是。”
觀音菩薩問道:“你不保唐僧去取經,見我有何事幹?”
豬八戒心中一涼,他本以為觀音菩薩是專門為取經團隊而來的呢,原來卻隻是過路,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說道:“弟子因與師父行至中途,遇著號山枯鬆澗火雲洞,有個妖精喚作紅孩兒,他把我師父攝了去。弟子與師兄等,尋上他門,與他交戰。他原來會放火,頭一陣,不曾得贏;第二陣,請龍王助雨,也不能滅火。師兄被他燒壞了,不能行動,著弟子來請菩薩,萬望垂慈,救我師父一難!”
觀音菩薩說道:“那猴子命真硬,竟然還沒死啊。”
豬八戒問道:“菩薩,你說什麽?”
觀音菩薩連忙斂容道:“那個火雲洞洞主,不是個傷生的,一定是你們衝撞了他。”
豬八戒立即說道:“菩薩啊,不是我!我可不曾衝撞他,是師兄悟空衝撞他的。他變作一個小孩子,吊在樹上,試我師父。師父甚有善心,教我把他解下來,讓我師兄馱他一程。結果猴哥摜了他一摜,他就弄了一陣風,把我師父攝去了。”
觀音菩薩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先起來吧,跟我進那洞裏見洞主,與你說個人情,你陪一個禮,把你師父討出來罷。”
豬八戒歡喜道:“菩薩呀,如果他肯還我師父,我就給磕他一個頭也行啊。”
觀音菩薩說道:“你跟我來吧。”
於是,豬八戒立即起身,跟在觀音菩薩身後,前往號山火雲洞,此時,洞口竟無一個小妖把門,觀音菩薩昂然直入,豬八戒卻有幾分狐疑。
觀音菩薩微笑道:“你別怕,他是我的故人,你進來吧。”
有了菩薩這句話,豬八戒再無半分戒心,舉步入門,結果剛進門,忽然一聲唿喝,一群妖精撲了上來,將豬八戒按倒在地。
豬八戒慌了,大叫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們是自己人。”
觀音菩薩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豬八戒喊道:“菩薩,你快跟妖精說說呀,我們是自己人。”
觀音菩薩笑道:“誰跟你是自己人?”
小妖們將豬八戒裝進如意皮袋裏,束緊了口繩,高吊在馱梁之上。觀音菩薩搖身一變,竟是紅孩兒模樣,指著豬八戒說道:“豬八戒,你有什麽手段?就敢保唐僧取經,還想請菩薩降我。你大睜著兩個眼,還不認得我是聖嬰大王哩!如今拿住了你,吊得三五日,蒸熟了賞賜小妖,就當下酒菜了。”
原來,紅孩兒一陣煙將孫悟空迷了眼,得勝迴洞,十分歡喜,說道:“小的們,孫悟空吃了虧,這一陣即使不得他死,也得發個大昏。隻怕他又請救兵,快開門,等我去看他請誰。”
眾妖開了門,紅孩兒就跳在空裏觀看,隻見豬八戒往南去了,他想著南邊再無他處,斷然是請觀音菩薩,便急按下雲,找來了前番熊羆怪留下的觀音菩薩肖像,依著模樣變化了一番,他久居於此,俱是熟遊之地,自然曉得哪條路去南海更近,於是,他抄近路趕過了豬八戒,端坐在壁岩之上,專等豬八戒前來。
知道自己竟然被騙了,豬八戒悶在如意皮袋裏高聲叫罵:“你這個潑怪物,十分無禮!我告訴你,你們要是吃了我,管教你們一個個遭豬瘟!”
紅孩兒嘿嘿一笑,說道:“豬瘟?非洲的嗎?”
豬八戒說道:“別管哪個洲的,反正你都不得好死。”
紅孩兒說道:“沒事沒事,主要煮熟了,病毒也是蛋白質,我們不怕遭豬瘟。”
然後,豬八戒就徹底沒脾氣了。
紅孩兒調戲他,說道:“喂,你說話呀,我覺得你發起狠來特別可愛。”
曾經的天蓬元帥被如此調戲,豬八戒羞得渾身都通紅了,就在這時候,火雲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潑怪!”
豬八戒笑道:“嘿嘿嘿,妖怪,你惹錯人了,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孫悟空的師弟。”
紅孩兒說道:“區區一個孫悟空,何足掛齒。”
一個小妖跑了進來,說道:“大王,孫悟空又在門首叫呢。”
紅孩兒懶洋洋地站起身,說道:“那我就把他一起拿了吧。小的們,走,抓猴子去!”
眾小妖槍刀簇擁,齊聲呐喊,打開了火雲洞,紅孩兒挺著一杆火尖槍,當中而立,右手一揮,五輛裝著木炭的小車也不知道從哪裏推了出來,圍在紅孩兒和孫悟空之間。
紅孩兒笑道:“敗軍之將竟敢言勇?孫悟空,你是活膩了吧?”
孫悟空說道:“有點,有點,來吧,我們再戰二十迴合。”
紅孩兒說道:“打鬥嘛,我不是你對手,你還是試試我的三昧真火吧。”紅孩兒說罷,火尖槍往地上一杵,槍尖上頓時火焰蒸騰,五行車上也是烈火熊熊,孫悟空立即慌了,加上他受傷之後十分疲倦,根本不是紅孩兒的對手,隻好賣個破綻,跑了。
小妖們齊聲歡唿,說道:“齊天大聖不戰而退!聖嬰大王威武,聖嬰大王英明,聖嬰大王戰無不勝……”
一個眼尖的小妖撿來一個銷金包袱,說道:“大王,這個孫悟空慌不擇路,丟下一個包袱。”
紅孩兒笑道:“一個破包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先拿進來吧,以後可以用來拆洗做補襯。”
紅孩兒沒想到,這個包袱竟然是孫悟空變的,小妖將包袱背進火雲洞,隨便丟在一個角落裏。孫悟空立即變迴原身,拔出一根毫毛,吹口仙氣,變作個包袱一樣,他的真身卻又變作一個蒼蠅,釘在門樞上。隻聽得豬八戒在那裏哼唧哼唧的,聲音不清,卻似一個瘟豬。孫悟空嚶地飛在洞內到處尋找,發現豬八戒原來被吊在皮袋裏。
孫悟空釘在皮袋上,又聽得豬八戒惡言惡語地罵妖怪長妖怪短,說:“你怎麽假變作個觀音菩薩哄我迴來吊我在此,還說要吃我!告訴你吧,死妖怪,我師兄他大展齊天無量法,滿山潑怪登時擒!解開皮袋放我出,築你千鈀方趁心!”
孫悟空聞言暗笑道:“這呆子雖然在這裏麵受悶氣,卻一直在長老孫誌氣,等俺老孫一定拿了此怪,若不如此,怎生雪恨!”
他正要設法拯救豬八戒出來,隻聽紅孩兒叫道:“六健將何在?”
所謂六健將,是紅孩兒知己的小妖,一個叫做雲裏霧,一個叫做霧裏雲,一個叫做急如火,一個叫做快如風,一個叫做興烘掀,一個叫做掀烘興。
六健將上前跪下,紅孩兒說道:“你們認得老大王家麽?”
雲裏霧說道:“認得。”
紅孩兒說道:“你們星夜去請老大王來,說我這裏捉了唐僧要蒸給他吃,壽延千紀。”
六怪領命,離開火雲洞,往西南方向奔去,行不多時,前方傳來唿喝之聲,間雜兵器相交的鏗鏘之音,六人立即放慢了腳步,按低了雲頭,定睛看去,卻見一群小妖怪在那山凹裏,駕鷹牽犬,搭駑張弓,正在打獵。
又有一個粗豪的聲音喊道:“追,別讓它跑了。”
六人定睛看去,竟赫然就是牛魔王,興烘掀和掀烘興兩個健將撲地跪了下來,說道:“原來老大王爺爺在這裏啊。”
雲裏霧、霧裏雲、急如火、快如風一同跪倒,磕頭道:“爺爺!小的們是火雲洞聖嬰大王處差來,請老大王爺爺去吃唐僧肉,壽延千紀哩。”
牛魔王說道:“孩兒們起來,同我迴家去,換了衣服再去。”
雲裏霧叩頭說道:“望爺爺方便,不消迴府罷。路程遙遠,恐我大王見責,小的們就此請行。”
牛魔王隻好笑道:“也罷也罷,向前開路,我和你們去。”
六健將抖擻精神,向前喝路,帶著牛魔王往火雲洞而去,不多時,到了洞口,快如風、急如火撞進洞裏報道:“大王,老大王爺爺來了。”
紅孩兒歡喜道:“你們很中用,來得這麽快。”又吩咐道:“各路頭目,擺隊伍,開旗鼓,迎接老大王爺爺。”
於是,滿洞群妖,遵依旨令,齊齊整整,擺將出去。牛魔王昂昂烈烈,挺著胸脯,把身子抖了一抖,拽開大步,走入門裏,坐在南麵當中。
紅孩兒當麵跪下,叩頭道:“父王,孩兒拜揖。”
牛魔王粗豪地說道:“孩兒免禮。”
紅孩兒四大拜拜畢,立於下手,牛魔王便問道:“我兒,請我來有何事?”
紅孩兒瞪了六健將一眼,心說這幾個人難道沒把吃唐僧肉的事情跟父王講嗎?他躬身說道:“孩兒不才,昨天抓了一人,乃是東土大唐和尚。常聽得人講,他是一個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塊肉,壽似蓬瀛不老仙。兒子不敢自己吃,特請父王同享唐僧肉,壽延千紀。”
牛魔王吃驚地問道:“我兒,是哪個唐僧?”
紅孩兒說道:“是往西天取經的人。”
牛魔王跺腳歎息,說道:“我兒,可是孫悟空的師父麽?”
紅孩兒說道:“正是。”
牛魔王連連歎息,說道:“莫惹他!莫惹他!別的還好惹,孫悟空是什麽人啊?我的乖兒子啊,那猴子神通廣大,變化多端,他曾大鬧天宮,玉皇上帝差十萬天兵,布下天羅地網,也不曾捉得他。你怎麽敢吃他師父?趕緊送出去還他,不要惹那猴子。你若是真吃了他師父,他也不來和你打,隻把那金箍棒往山腰裏搠個窟窿,連山都掬了去。我的兒子啊,弄得你何處安身,教我倚靠何人養老?”
聽了牛魔王的話,紅孩兒有點疑惑,因為上次父親也曾告訴他不要與取經隊伍為敵,但理由卻大相徑庭,上次父親要他韜光養晦,從來沒說孫悟空有多大本事。說起孫悟空時,父親的口氣很是輕蔑,說“那個孫悟空啊,不提也罷,本來自由自在的一代妖王,竟成了別人的打手”。可是如今,父親為什麽突然對孫悟空如此推崇呢?
紅孩兒說道:“父王說哪裏話,長他人誌氣,滅孩兒的威風。那孫悟空共有兄弟三人,領陳玄奘在我半山之中,被我使個變化,將他師父攝來。他與那豬八戒尋到我的門前,講甚麽攀親托熟之言,被我怒發衝天,與他交戰幾合,也隻如此,不見什麽高明。那豬八戒斜刺裏就來助戰,是孩兒吐出三昧真火,把他燒敗了一陣。慌得他去請四海龍王助雨,又不能滅得我三昧真火,被我燒了一個小發昏,連忙著豬八戒去請南海觀音菩薩。嘿嘿,我假變觀音,把豬八戒賺來,現在還吊在如意袋中,正準備蒸熟了與眾小的們吃呢。那孫悟空今早又來我的門前吆喝,我傳令教拿他,慌得他把包袱都丟下走了。父王,那孫悟空根本不足懼,咱們快快把陳玄奘蒸吃了,延壽長生不老。”
牛魔王說道:“是誰人告訴你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的?”
紅孩兒說道:“父王,此事孩兒早有耳聞,但是卻並未當真。所以父王吩咐我韜光養晦,坐山觀虎鬥,不要與取經團隊為敵的時候,我是準備聽從父親的。可是後來,有人告訴我唐僧肉的確可以長生不老,孩兒便想管它什麽佛道相爭不相爭的,先延年益壽再說。畢竟,隻有長身不老才能去爭奪天下。”
牛魔王怔住了,大腦似乎短路了,紅孩兒問道:“父親,你怎麽了?”
牛魔王迴過神來,喃喃說道:“好個佛道相爭!”
紅孩兒微微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牛魔王突然豪情萬丈,縱聲長笑,說道:“好好好,逐鹿天下,我輩當為。”又問道:“那麽到底是誰透露了這麽重要的消息?”
紅孩兒神秘兮兮地說道:“所謂禍起蕭牆之內,父親一定想不到這個消息是觀音菩薩的人泄漏出來的。”
“觀音菩薩?”牛魔王謔地站了起來。
紅孩兒說道:“父王果然很震驚。”
“到底是誰?”牛魔王問道。
紅孩兒說道:“乃是觀音菩薩的守山大神熊羆怪。”
牛魔王狠狠地說道:“這個熊羆怪,早知道殺了他呢!”
紅孩兒大驚,問道:“父親為何這麽說?”
牛魔王有點緊張,想了想,說道:“因為他在挑撥我兒與那孫悟空為敵,我懷疑他不安好心!兒子啊,你隻知有三昧火贏得孫悟空,卻不知道他有七十二般變化哩!”
紅孩兒說道:“憑他怎麽變化,我也認得,諒他決不敢進我門來。”
牛魔王說道:“兒子,你雖然認得他,他卻不變大的,如狼犺大象,恐進不得你門;他若變作小的,你卻難認。”
紅孩兒說道:“憑他變什麽小的,我這裏每一層門上,有四五個小妖把守,他怎麽你鞥進來?”
牛魔王又說道:“你是不知道啊,他會變蒼蠅、蚊子、跳蚤、或是蜜蜂、蝴蝶、蟭蟟蟲等等,甚至還會變我的模樣,你卻哪裏認得?”
紅孩兒不耐煩地說道:“別擔心啦,他就是鐵膽銅心,也不敢進我門來。”
牛魔王又說道:“既然這麽說,我兒的確很有手段,絕對敵得過他,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紅孩兒問道。
牛魔王說道:“我今天不能吃。”
紅孩兒越發疑惑,問道:“為什麽不能吃?”
牛魔王說道:“我近來年老,你母親常勸我作些善事。我想也沒辦法做什麽善事,就權且持些齋戒吧。”
紅孩兒心中疑竇頓生,因為他知道父母已經分居多年了,母親怎麽可能突然勸說父親做善事呢?他繼續問道:“不知父王是長齋,還是月齋?”
牛魔王說道:“也不是長齋,也不是月齋,喚做雷齋,每月隻該四日。”
紅孩兒問道:“是哪四日?”
牛魔王說道:“三辛逢初六,今朝是辛酉日,一則當齋,二來酉不會客。且等明日,我去親自刷洗蒸他,與兒等同享如何?”
紅孩兒聞言,心中暗想道:“我父王平日吃人為生,如今也有一千多歲了,怎麽突然吃起齋來了?想當初作惡多端,這三四日齋戒,那裏就積得過來?此言有假,可疑!可疑!”心裏這麽想著,臉上依然笑嘻嘻的,說道:“父親說的有理,就按父親說的辦,等明天父親親自下廚料理。”
牛魔王一笑,說道:“正該如此。”
紅孩兒說道:“父親請稍作,孩兒去去就來。”紅孩兒抽身走出二門之下,叫六健將來問:“你們是哪裏請來老大王的?”
快如風說道:“是半路請來的。”
紅孩兒問道:“我說你們來的這麽快,不曾到家麽?”
雲裏霧說道:“是,不曾到家。”
紅孩兒蹙眉道:“不好了!著了他的假,這不是老大王!”
六健將一齊跪下,急如火說道:“大王,自家父親,你也認不得?”
紅孩兒說道:“觀其形容動靜都象,隻是言語不象,隻怕著了他假,吃了人的虧。你們都要仔細,會使刀的,刀要出鞘,會使槍的,槍要磨明,會使棍的使棍,會使繩的使繩。待我再去問他,看他言語如何。如果真是老大王,莫說今日不吃,明日不吃,便遲一個月再吃又有何妨!假若言語不對,隻聽我吆喝一聲,就一齊下手。”
六健將齊聲答道:“是!”
紅孩兒轉身迴到洞中,對牛魔王當麵又拜。牛魔王說道:“我的乖兒子,家無常禮,不須拜,但有什麽話,隻管說來。”
紅孩兒伏於地下,說道:“孩兒一則請父親來奉獻唐僧肉,二來有句話要請問父親。”
牛魔王說道:“什麽事?”
紅孩兒說道:“我前日閑行,駕祥光,直至九霄空內,忽逢著祖延道齡張先生。”
牛魔王問道:“可是做天師的張道齡麽?”
紅孩兒說道:“正是。”
牛魔王問道:“他怎麽你了?”
紅孩兒說道:“也沒怎麽我,隻是他見孩兒生得五官周正,三停平等,便問我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時出世的。兒子因為年幼,記得不清楚。所以想問問父親,我的生辰八字是什麽。”
牛魔王生氣地說道:“張道陵這個老王八蛋,問我乖兒子的生辰八字幹什麽?兒子啊,你不可不防啊,世間有些人一旦拿去了你的生辰八字,就會做法害你。”
紅孩兒說道:“父親,張先生是我授業恩師,他怎麽會害我呢?”
“什麽?你授業恩師?”牛魔王很吃驚,又迴過神來,說道,“哦,對了,對了,他是你授業恩師,我把這事給忘記了。”
紅孩兒說道:“我師父子平精熟,要與我推看五星。”
牛魔王說道:“什麽五星七星的,兒子啊,封建迷信這種東西,咱不要相信。”
紅孩兒說道:“即使不信我師父,孩兒也該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啊。”
牛魔王喜盈盈地笑道:“你爹歲數大了,連日來有事不遂心懷,把你的生辰八字偶然忘了,等明天迴家,問你母親便知。”
紅孩兒說道:“父王與我母親感情可好?”
牛魔王說道:“很好很好,孩兒放心!”
紅孩兒嘿嘿一笑,說道:“父王難道忘記已經跟我母親分居多年了你嗎?而且父王從來都不記得我的生日,怎麽可能是偶然忘記的呢?你一定是個假的!”紅孩兒小手一揮,說道:“來人啊,砍他!”
話音剛落,群妖槍刀簇擁,望著牛魔王沒頭沒臉地打來,牛魔王卻從耳朵裏抽出一根如意金箍棒來架住了,然後現出本象,果然便是孫悟空,對紅孩兒說道:“乖兒子,哪裏有兒子好打爸爸的?”
那紅孩兒滿麵羞慚,跺腳歎氣,恨得牙齒癢癢。
孫悟空化道金光,走出了火雲洞,興烘掀說道:“大王,孫悟空走了。”
紅孩兒說道:“罷罷罷,讓他走了吧,我吃他一場虧了,趕緊關了門,不要與他說話,隻去刷洗陳玄奘,蒸吃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