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食過午飯,沈四虎便將老道的心思告知蘇雲娘。


    蘇雲娘雖是不舍,但想到老道乃是天下第一大宗神宮門人,猶豫再三後便也答應了下來。


    如今這天下將亂,凡人之命如土雞瓦狗般一文不值,若是能攀上那擎天大樹,或可在這亂世之中保全一命。


    蘇雲娘僅此一女,即使視若珍寶,也得無奈取舍。


    見蘇雲娘應了下來,老道高興的直搓手,當即便讓沈紅鸞行了拜師之禮,收其為關門弟子。


    別看老道邋裏邋遢寒寒酸酸,但好東西還真不少,待沈紅鸞叫了一聲師傅後,他竟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三件上品靈器當做拜師禮賜予了沈紅鸞。


    一是掌中劍,大小似耳勺一般,可千裏之外斬敵首級。


    二是金剛釵,非玉非金星石打造,內刻天罡陣法,能抵禦渡海以下修者攻擊。


    三是魔音鈴,似手鐲一般戴在手腕,尋常不響,一旦執鈴人以念響鈴,渡海以下修者皆不可防。


    這等寶貝,沈四虎看著都眼熱,若不是侄女的東西,或許他已經有了搶奪之意。


    許是看出他羨慕不已,老道緊忙將沈紅鸞摟在懷中,語重心長說道,“乖徒弟,你要切記,若非生死之際,這幾件靈器切不可視人,尤其你那小叔!”


    “雜毛老道你這是何意?”


    沈四虎瞪了老道一眼,而後老臉一紅,便聲稱衙門事多,匆匆離了府苑。


    沈四虎迴到衙門,趁著下午無事,他去找了一趟馮年,又與其在房中合計了許久。


    到此時,沈四虎幾乎聯係了能幫上忙的所有人,他也終才覺得穩妥,放下心來。


    而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在縣衙又混了小半日,下工後他才返迴家中早早睡下。


    一夜無話,待第二日起床,沈四虎看到天空已是放晴。


    風止,雲散,藍天,紅日,果然又是一個殺頭的好日子!


    待他換好了那一身劊子手紅衣,便就早早的去了縣衙。


    今日非是尋常,連縣令大人也已早早起來,正穿著官袍在縣衙內等待眾人。


    見到沈四虎,縣令大人以眼神詢問,見沈四虎點了點頭,他才放下心來,差來衙役讓其去喚許坤等人。


    還是縣令大人老謀深算!


    昨夜他竟將許坤安置在了城中妓院,一夜苦戰下來,那許坤此時已是手腳發軟兩眼模糊,怕是連刀都拿不穩。


    那衙役尋到妓院時,許校尉正在穿戴鎧甲,奈何雙臂無力,半天都套不上去,還是衙役心好幫其穿上。


    離了妓院,看時辰已是不早,許校尉忍著腰痛騎馬趕迴了牢房。他糾集起一眾火鱗軍,火速押解著死囚去了縣衙。


    待一幹人等到了縣衙時,已是臨近午時。


    眾人見麵,李文山看得出沒什麽好臉色,當眾揶揄一句,“將軍早啊!”


    畢竟理虧,許坤麵露愧色,“呃……,縣令大人海涵!”


    “本縣倒無事,是怕耽誤了將軍大事。罷了,將軍既已來到,那便出發吧!”


    縣令大人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肥手一揮便帶著眾人奔赴刑場。


    許是把沈四虎昨日的話忘得一幹二淨,兩輛囚車上的叛將都未戴上頭罩。


    途中縣令大人試著問詢,哪知那許坤哼了一聲,說了句“不戴又有何妨?若有人聒噪,抓了便是!”


    聞聽此言,縣令大人心中暗笑一聲,便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匆匆趕路,走不多時,許校尉便覺得有些不對。


    不知何時,道路兩邊已是聚集了上千的百姓,他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在街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嘈雜之聲比之市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似已習慣了這等場麵,火鱗軍未顯得有些許緊張,反倒是十分受用,竟都挺直了腰板,將威風凜凜的一麵展露出來。


    雖是也經曆了太多這樣的場麵,但今日畢竟不同往日,兩大重犯還未處決,如此混亂的局勢,終是讓許坤心中不安。


    隻是百姓們未曾發難,許坤也不好主動挑事。


    眾人就這般走著走著,就在臨近市集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二十多個其貌不揚的大漢站在當街,擋住了眾人去路。


    “何人擋路,還不速速退開?”


    作為一方父母官,今日特地也騎了馬的縣令大人立刻打馬上前。


    他看著麵前擋路之人,厲聲喝道,“爾等刁民,莫不是不知今日有死囚要行刑?竟敢擋住去路,要造反了不成!”


    縣令大人話音落下,隻見人群中走出一彪形大漢。這大漢對著縣令大人抱了抱拳,道,“大人,我等非是故意擋住,皆因大人犯了百姓忌諱!”


    縣令大人冷哼一聲,“你當本縣不知百姓忌諱?但你可知,這二人皆是朝廷重犯,皆犯有謀逆叛亂之大罪。斬這等重犯,必須驗證正身確認無誤,豈能如從前那般蒙麵斬首?”


    大漢哼了一聲,“大人,這是你們公家的事,與我等百姓何幹?我等隻知道,若是露麵斬了這二人,必會給東來縣帶來厄運。


    故而今日即使犯上,我等也決不能讓大人任意妄為!”


    “刁民爾敢?”


    縣令大人火冒三丈,“反了,都反了,來人呐,將此人拖下去,待本縣處決了犯人,迴頭再定他之罪!”


    幾個衙役應了一聲,當即便邁步上前,打算將那狂人拿下。豈料還未等衙役靠近那狂人,數十個其貌不揚的大漢已是上前與一班衙役推推嚷嚷。


    “敢拿我大哥,知曉我大哥的大哥是何人麽?”


    “胡六、陳三,你二人又皮鬆了不是?”


    “…………”


    看著這眼前亂象,囚車前的許坤緊皺眉頭,心中五內俱焚。


    “廢物,堂堂百裏至尊,竟混成這等鬼樣子,簡直丟大秦的臉!”


    見幾個衙役被人當死狗般踢來喝去,許坤先是掃了縣令大人一眼,隨後便揮了揮手,令手下火鱗軍上前協助維持。


    哪知還未等火鱗軍動身,又有近百百姓圍攏了過來。這些百姓或拿鋤頭,或拿弓箭,更有甚者將家中菜刀提了出來。


    他們擋在火鱗軍前叫罵不斷,一個個都神情激憤目呲欲裂,火拚的勢頭似有一觸即發之勢。


    “這……,一幫刁民!”


    許坤麵色陰沉,看著眼前黑壓壓的百姓,恨不得下令讓火鱗軍一路衝殺過去。


    但想到這是大秦境內,皆是大秦百姓,若是做的出了格,怕是國師都不會出手保他。


    他迴頭看了看囚車內的二人叛將,猶豫再三都拿不定主意,直到縣令大人打馬趕來。


    李文山臉色鐵青,瞪了許坤一眼喝道,“將軍,本縣早已向你言明這東來縣的規矩,可你偏偏不聽,如今這局勢,將軍說該如何處置?


    眼前這幫刁民常穿行於山林之間,個個練的孔武有力,哪個身手都不比火鱗軍遜色多少。


    若打起來,縱使將軍能贏,怕是也得折損不少人馬。


    若是那二人叛將因此脫困,將軍怕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國師砍的。


    如何處置,還請將軍盡快定奪!”


    聽著李文山說罷,許坤咬著牙根猶豫許久,終是一拍大腿,惡狠狠說道,“罷了,那便給二人叛將戴上頭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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