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什麽都顧不上了。他提劍開路,斬過重重鬼影,降落到淩舞雩眼前,一腳碾碎了引魂燈!


    頃刻間,萬鬼哭聲絕於耳畔。烏雲散盡,天光大亮。


    淩舞雩隻覺背上的重量消失了。光線刺眼,他不由得眯起眼,以為萬鬼的蠶食終於結束,自己也將要魂飛魄散了,他如釋重負,心中喃喃著:真好,師尊再也不必背負這般令他痛苦的事……再也不必……


    預料中的意識消散遲遲沒有到來,待到淩舞雩適應了周遭的光亮,才看到最熟悉的人站在他的眼前。那人一副仙人之姿,卻因七情六慾失了態,滿臉淚痕,顫抖地撫摸著他傷痕累累的臉:「傻孩子,師尊不顧這些了,我們迴家,好嗎?」


    淩舞雩瞪大了雙眼,但他發不出聲音,隻好拍打龍尾,表示拒絕。


    計劃失敗了嗎?那些被獻祭的人,還沒有活過來,所以不能!


    饒是淩舞雩如何執拗地保持清醒,重傷的他依舊抵不住倦意,沉沉地睡去。


    淩舞雩再次醒來,已是一日後。


    身體正浸泡在溫泉當中,傷口仍隱隱作痛。在這般溫暖的泉水中浸泡著,他的第一反應是冰雪時花要融化了,便大喊道:「師尊!師尊!」


    顫抖的軀體貼上他的後背,低聲道:「我在。」


    淩舞雩被一雙手環住腰身,頓時身體酥麻,話都不會講了。


    「我已將一切處理妥當。」祁墨雲啞著嗓子,道:「我用我們在麓城內積攢的功德,換取了祭品的重生,接下來的日子,我隻想為我的徒兒療傷。」


    「真的嗎?師尊沒有騙我嗎?師尊會不會突然離開……如此,倒不如徒兒以身飼鬼,早早地死去,便不必承受被拋棄之苦!」


    「唉。」祁墨雲輕輕地嘆息一聲,貼緊淩舞雩的後背,任由自己的長髮散落在淩舞雩胸前,而後用指尖勾起一縷,與淩舞雩的纏繞在一起。


    「你看。」


    淩舞雩盯著兩縷交纏著的青絲,驚訝萬分——師尊的發色恢復如初了。


    「信我了嗎?」祁墨雲問。


    淩舞雩沒有立刻迴答,祁墨雲便嘲笑他像個扭捏的小姑娘。淩舞雩猛然轉身,一把抱住祁墨雲,二人周身濺起巨大的水花。


    「師尊,師尊。」淩舞雩埋首在他頸間,並重重地咬了一口。明明自己是咬人的那個,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極了:「那你答應我,一輩子都不要離開。」


    祁墨雲拍著他的背,答應他。氤氳的霧氣中,氣氛逐漸曖昧起來,他那大逆不道的徒弟開始解他的衣帶,卻不小心拉錯了,使衣帶越來越緊,打了個死結,引得祁墨雲笑出聲。淩舞雩隻覺臉如火燒般,卻不甘示弱,非要跟這衣帶槓上了。祁墨雲無奈嘆口氣,便動手自己解,待衣衫掉落,他便被抵到溫泉池邊……


    在忘情的相擁中,水波微微蕩漾,淩舞雩身上的傷痕漸漸消失,直到恢復如初,隻是背部又被懷中人抓出新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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