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用唄。」南溟聳聳肩:「話說我們這樣稱天道『一半、一半』的,似乎有些奇怪。」


    「本質便是如此。」瓊玉仙尊足下輕點,落塵劍便將二人帶向了高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血池煉獄,看了很久,拿出淩雲神劍,將其拋入了血池當中。


    「喂,高空拋物是要罰款的!」南溟在下麵喊。


    第56章


    小白鶴幽篁近來很是煩悶。


    七日前, 瓊玉仙尊懷抱昏迷的祁璟之迴到了清雲閣,不允許小白鶴踏入半步,連功課也不再為小白鶴布置。小白鶴原本很開心, 結果瘋玩幾天就膩了,百無聊賴中放下了靈獸的架子,揣起小手, 抬頭挺胸,打算深入到天劍門群眾當中打發時間,卻沒想到天劍門上下異常勤勉,連時常摸魚偷懶的幾名弟子也醉心於練劍, 誰也不搭理他。


    小白鶴憋瘋了,跑去找慕玄歌,哭著鬧著要下山。


    事務繁忙的慕玄歌雙目暗淡無光,拋下一句「你自己下山吧」,轉身去翻案牘了,任小白鶴如何叫喊也不理睬他。


    「連代掌門也很奇怪。」小白鶴撓了撓頭。


    沒有了觀眾, 他頓時失去了演戲的興致,迅速憋迴眼淚跑出門, 自掌管財務的弟子處領走一袋靈石, 又抓了一把蜜餞,就往山下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吃蜜餞,巡視的弟子們像沒看到他一樣,漠然地與他擦肩而過。


    小白鶴才不想管他們怎麽了,他隻想去街市逛一逛,採買些新玩具和吃食, 直到被結界攔在界碑內, 才發現天劍門出口處被設下了結界。


    從陣法排布看來, 設陣的居然是瓊玉仙尊本人。


    怎麽迴事?小白鶴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他跑迴清雲峰,跪在清雲閣外求見瓊玉仙尊,半晌也沒等到迴應,越等越生氣,埋怨道:「不至於吧,都七天了,祁璟之的傷還沒好?還需要仙尊這般寸步不離?」


    「可惡的祁璟之!」


    膝蓋跪久了有些疼,小白鶴邊按摩雙腿邊道:「既然仙尊不讓自己踏入清雲閣,那飛到窗邊往裏瞧瞧總行吧。」


    於是他化為白鶴原型,展翼飛往窗邊,正要往窗戶縫裏一瞧——


    驀然間,窗戶被推開,一張俊美麵容現於眼前。那人散落一頭墨發,正伏在窗欞之上,單手托腮,笑眼彎彎地看著他。


    小白鶴先是一驚,而後被那張臉吸引,頭腦逐漸變得混沌,竟忘記自己正在半空翱翔,雙翼僵硬地垂落,整隻鶴直直地往下栽去。


    就在他馬上要摔向地麵時,一陣風將他卷了起來。


    小白鶴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翻著肚皮,躺在清雲閣地板上,而那張令他腦子變得不好使的臉距離他極近,正俯身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小白鶴小臉一紅。


    他先是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此處沒有瓊玉仙尊的氣息,放下心來才問:「你……你是誰?」


    話剛問出口,小白鶴就想起:這清雲閣裏除了瓊玉仙尊,還能有誰?


    祁璟之!


    天吶,摘下麵具的祁璟之,居然……居然……


    居然這麽嚇人,把本神獸嚇得都不會飛了!


    小白鶴撲騰起翅膀,羽毛翻飛間迷了祁墨雲的眼。趁此機會,他就地一滾站起身,白光一閃,化為人型,指著祁墨雲的鼻子,道:「我明白了,祁璟之,你真正的原型是魅妖!怪不得仙尊總向著你!分明闖下大禍罪該萬死,居然還能活下來,定是你用這張臉蠱惑了仙尊!」


    祁墨雲:「……」


    祁墨雲輕輕地「啊」了一聲:「傻鳥變成人了!」


    「嗯?」小白鶴疑惑地歪了歪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罵了,登時炸了毛:「你才是傻鳥!」


    祁墨雲呆呆地看著他:「……傻鳥會講話。」


    小白鶴這才發現祁墨雲出問題了。


    「喂,祁璟之,你怎麽迴事?」


    祁墨雲目光呆滯,搖了搖頭:「我不是祁璟之。」


    小白鶴走到他身前,仰起頭來看他:「不是祁璟之,那你是誰?」


    「我是……唔……」祁墨雲想說出自己真正的名字,卻忽感喉頭滯澀,無法再言語。


    「啞巴了?」小白鶴眉頭一皺,拉住他的手,探上他的脈博:「好傢夥,失了一魂,怪不得人變傻了。」


    小白鶴裝作嫌棄地甩開他的手,然而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連在他的臉上,並咽了口吐沫。


    雖然但是……好看是真好看。


    小白鶴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道:「聽著,本靈獸乃血統純正的鶴妖,念在你有白鶴一族的血統,變成這樣挺可憐的,本靈獸就勉為其難收你為小弟,從今往後你就跟在本靈獸身邊,有本靈獸罩著你,誰也不敢欺負你。」


    祁墨雲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中泛起漣漪,再次戳中了小白鶴的心髒。


    「你蹲下來。」小白鶴命令道。


    祁墨雲「哦」了一聲,蹲下身。


    如此,二人的視線才齊平了。


    小白鶴四下看了看,手握成拳置於唇邊,咳嗽一聲,背起雙手,湊近祁墨雲。


    而後與祁墨雲額頭相抵,一觸即分。


    祁墨雲不明所以,摸上自己的額頭。


    小白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好為自己的行為開脫:「這是我們白鶴一族表達友好的獨特方式,你不過一隻半妖,肯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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