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徒弟的頭也包成了粽子,確保傷口不會撕裂,祁墨雲這才放心,準備接下來為徒弟驅散魔氣。


    在此之前,祁墨雲又碰了一下淩舞雩的龍角。


    淩舞雩:......


    作者有話說:


    得,撩吧你就……


    第33章


    一縷靈力探入淩舞雩的識海。


    冰涼的靈力讓淩舞雩顫抖了一下, 待適應後,他依賴地把自己的靈識包裹上去。


    被阻隔了前路,祁墨雲微微惱怒, 彎曲食指,輕敲了一下淩舞雩的額頭。


    淩舞雩這才安分下來。


    祁墨雲闔上眼,將靈力探入識海最深處。


    淩舞雩的識海是一片汪洋, 一望無垠。祁墨雲將靈力沉入海裏四處探尋,費了好大功夫才到達了識海中心。冰藍色的靈力照亮深海,隻見一條幼龍正蜷縮於半個龍蛋殼之中酣眠,那幼龍通體漆黑, 鱗片反射光線,漂亮極了。


    祁墨雲感覺有點不對,因為識海中存在著微弱的魔氣。


    鴛止乃人類與青龍之子,後與天劍門掌門淩淵結合,生下淩舞雩。淩舞雩身上雖隻有稀薄的半妖血統,但妖身原型也應是一條青龍, 而不該是一條繚繞魔氣的黑龍。


    莫非魔氣強大如斯,竟能侵入淩舞雩的識海?


    淩舞雩的額上已滲出冷汗了。他全身心地信賴他的師尊, 任那縷靈力在識海中沉浮, 但時間太長,他有些受不住。


    祁墨雲察覺到他的痛苦,連忙停下來並把靈力收了迴去。


    驟然消逝的靈力令淩舞雩唿吸變得困難,大口喘息起來。痛苦餘韻猶在持續,他的忍痛能力向來很差,平時全靠咬下唇來忍, 可師尊不讓, 他就隻能將指甲嵌入肉裏, 以此來轉移疼痛。


    瞧淩舞雩這般難受,祁墨雲一時慌了,掰開他的手引他掐自己的。可疼痛令淩舞雩異常清醒,他不願。


    祁墨雲隻好把他扶起,將軟枕墊在他背後,然後俯身把他抱入懷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撫他的背,為他平復唿吸。


    祁墨雲哪裏照顧過人?動作笨拙得很,不小心觸碰到淩舞雩背上的傷,引得淩舞雩「嘶」了一聲。


    祁墨雲不敢輕舉妄動了。


    終於將這一陣兒疼痛忍過去,淩舞雩的唿吸平穩下來。祁墨雲見他好些了,想要扶他躺下好為他驅除魔氣,但淩舞雩不僅緊抓著他雙肩的衣料不放,還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兩隻龍角擦過了他的臉頰。


    祁墨雲雙手懸空不知所措:「怎麽了這是?」


    淩舞雩渾身顫抖,道:「師尊……徒兒心裏難受,請您……再抱我一會兒。」


    「心裏難受?」祁墨雲一邊抱住他一邊問:「可是唿吸不暢?」


    淩舞雩搖頭:「不,是心中憂愁,不明緣由。我好難受啊,師尊。」


    這是怎麽迴事?


    失憶卡用過了,他也忘了幻元秘境中發生的事,照理來說心理上不該出問題才對。


    祁墨雲隻能問996號:「係統,你知道嗎?」


    996號:「據我所知吧,人類的感情很複雜。就算失去了痛苦的記憶,生理上也會記得,精神上也會把憂鬱持續下去,更何況他現在是半妖之身,情緒會更加敏感。」


    就算失憶了,也會難受嗎?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祁墨雲的心疼得厲害,但心理上的創傷又怎能是敷了藥便能一夜復原的?他無可奈何,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淩舞雩用龍角蹭了蹭祁墨雲的耳側,撒嬌似的,這讓祁墨雲的心軟下來。顧及到淩舞雩渾身是傷,祁墨雲想安慰但無處下手,隻好撫過淩舞雩的臉,用拇指輕輕為他拭去眼下的淚,而後沿著耳根撫上去,撫摸了一下正在撒嬌的龍角。


    淩舞雩的眼淚立馬止住了,一雙鴛鴦眼睜得滾圓。


    祁墨雲見這樣做有效,便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動作。淩舞雩的臉燒得厲害,手下攥得更緊,將祁墨雲那原本平整光滑的衣料都揉皺了。


    如此安慰了一會兒,待懷裏的少年不再顫抖,祁墨雲就哄著他躺下,想要下床給他倒杯水,卻被抓住了手。祁墨雲無奈道:「我陪你一起躺下,好不好?」


    淩舞雩點頭。


    祁墨雲扶淩舞雩平躺到榻上,為他蓋好被子後躺在一旁,本打算為淩舞雩驅除魔氣,但瞧他現在狀態不好,強行驅除必定事倍功半並且會讓淩舞雩十分忍受,便想著等他的傷好了再說。


    才剛躺下,祁墨雲就困了,對淩舞雩道:「睡吧,睡醒了,身上的傷就會癒合。」


    他迷迷糊糊地拍著淩舞雩身側的被子,一下一下,節奏規律,像哄孩子似的。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讓淩舞雩睡著,反正自己越拍越困。


    淩舞雩並沒有睡。


    他一直注視著屋頂,待身邊響起平穩的唿吸聲,才僵硬地扭頭看過去。


    師尊與平日裏的模樣相差很大。


    冰冷漠然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現在的師尊很溫柔,長眉舒展,睫羽顫動,唇抿成一線,唿吸聲很輕,讓淩舞雩想起師尊變成的白貓,心像是浸在了蜜糖中,甜度令他一時忘卻了胸中的鬱悶。


    但過了一會兒,那種躁鬱的感覺又浮上了心頭,令他的唿吸也沉重起來。


    淩舞雩隻覺自己心裏煩亂,找不到宣洩的出口,直到視線落到師尊柔軟的嘴唇之上。


    已是夕陽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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