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雲好像明白昨夜為何睡得那麽香了。


    男主光環太強了!


    祁墨雲認為,沒趕上早課不過隻是個小小的失誤,明天他一定會早起的。


    996號一直嘮嘮叨叨,讓他對徒弟兇一點,最好給徒弟一個下馬威,祁墨雲應了,於是在與淩舞雩比試劍法時十分上心。


    落辰劍劍氣滌盪,劍勢如急雨,絲毫不給淩舞雩反擊的機會,更何況祁墨雲的修為對於淩舞雩來說是壓倒性的。淩舞雩艱難地揮動淩雲劍抵擋,金石相接之中,虎口被震得又痛又麻,好幾次都險些把劍扔出去。


    祁墨雲起劍時隻用了兩成的力,有心讓著淩舞雩,在這種情況下,淩舞雩抵擋攻勢時也已經十分艱難了,直到祁墨雲將力量加至五成。


    淩舞雩根本招架不住。


    落辰劍劍尖一挑,淩雲劍就被挑飛了出去。


    淩舞雩本用了十成力在阻擋,這會兒手中的劍猛然脫手,他沒來得及收力,在慣性的作用下摔到了地上。


    「你的劍法破綻百出。」祁墨雲手執落辰劍,劍尖直指淩舞雩:「起來,再戰。」


    淩舞雩仰頭看向祁墨雲。


    祁墨雲逆光站著,如臨風玉樹,神姿高徹,宛如仙人。


    淩舞雩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師尊有多強大。


    無人不慕強,淩舞雩也是。


    他被激發了鬥誌,準備撿起淩雲劍再戰。


    十幾招下來,祁墨雲也興奮了。


    他已有半年未動用過靈力,身體也變得慵懶,如今感受到靈力並非來自戰鬥係統而是屬於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激動地叫囂。


    不動時,身體習慣了放鬆,隻想著多享受一會兒才好,然而一旦身體緊張起來,周身靈力快速運轉,這種感覺就十分爽快,容易讓人上癮。


    兩把神劍再次相接,祁墨雲的指點則句句狠辣:「劍法過於輕浮了。」


    「你沒用心修煉吧。」


    「基本功沒打好,隻配為師使用一成的力。」


    說著,祁墨雲還真將靈力降到了一成,幾乎用最原始的劍法與淩舞雩相鬥。


    「誰教你的劍法,倒是花哨,但虛有其表,實用性近乎為零。」


    「你看,我僅用一成的力,就能壓製你。」


    「劍在心裏,你隻握在了手裏,你的出發點一開始就錯了。」


    「我故意露出這麽大的破綻,你居然沒有發現,難道你連最基本的觀察力與判斷力都沒有麽?」


    祁墨雲沒了耐心,一劍刺過去,劍尖隻差一寸就能刺穿淩舞雩的喉嚨。淩舞雩被嚇了一跳,眼中蒙上一層霧氣。


    「太差勁了,不知道你是怎麽修煉的,若非你有師姐的血脈,當真能到金丹期麽?」


    在祁墨雲的言語打擊下,淩舞雩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耷拉下腦袋,咬住了下唇。


    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他。


    他是天劍門掌門之子,生來便是天之驕子,享盡父親的寵愛,在父親受傷閉關、母親離世後,也無人敢怠慢他。因天賦異稟,他的耳邊迴響著的是長老們以及師兄們的誇讚之聲,難免心高氣傲些。


    祁墨雲是他的師尊沒錯,但也不能這樣把他貶低的一文不值。


    淩舞雩當著祁墨雲的麵就落下了淚。


    祁墨雲怔了怔,看著淩舞雩倔強地吸著鼻子要把眼淚憋迴去卻徒勞無功的樣子,有些心疼了。


    我是不是太兇了?祁墨雲反思道。


    雖然這麽想著,但祁墨雲還是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其實相較於方才,這句話的語氣足夠溫柔,隻不過祁墨雲聲線清冷,聽上去還是冷冰冰的。


    這下,淩舞雩「哇」的一聲哭出來,他越哭越大聲,把淩雲劍一丟,兩隻手拚命地擦拭眼睛,卻阻止不了眼淚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傷心、委屈、氣憤交織在一起,淩舞雩轉身就跑。


    淩雲劍飛身而起,緊跟到了他身後。


    祁墨雲站在原地,問996號:「我做錯了嗎?」


    「沒錯啊,哪裏有錯,做得很好。」996號道:「現在你跟上他,打一個巴掌就給個甜棗嘛。」


    祁墨雲認為996號說得有道理,教育徒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他現在才剛入門。


    於是祁墨雲收劍入鞘,掩去腳步聲,前去尋找淩舞雩的蹤跡了。


    祁墨雲找到淩舞雩時,淩舞雩正抱膝蹲在地上,對著星河湖泊那結冰的湖麵發呆。


    他悄聲躲到樹後,見一隻黑貓邁著優雅的步子靠近了淩舞雩。淩舞雩明顯眼睛一亮,伸手去就要撫摸黑貓,卻見黑貓弓起脊樑,朝淩舞雩兇巴巴地「哈」了一下。


    淩舞雩那好不容易憋迴去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黑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實在搞不懂這個兩腳獸,就不再理他,輕盈地跳到湖麵上,開始用爪子抓撓湖麵。


    結冰的湖麵之下,躺著一隻紅鯉魚,它被凍在了那兒。


    黑貓扒拉了很久都撓不開冰麵,興致缺缺地跳上岸,頭也不迴的走了。


    淩舞雩眼睜睜地看著黑貓離開,心說連貓都不願意理他,他真的那麽討人厭嗎?


    埋進膝蓋裏傷心了好一會兒,再抬頭時,淩舞雩對上了一雙鴛鴦眼。


    一隻異瞳的長毛白貓正蹲在他麵前,朝他歪了歪腦袋。


    「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一樣!」淩舞雩不禁驚喜地叫了一聲,但又怕把這隻貓咪嚇跑,連忙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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