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刑場台前。


    監斬官荀會的弟弟,延尉丞——荀征,副監斬大理寺少卿——鍾暨,兩人走上了監斬台,坐了下來,再荀征的伸手示意下。


    隻見,囚犯們被拉到了刑場之上。今日被拉上來的倒比之前頒布的名單上,少了大半,隻有七人。


    謝淩霄在幾人中間,著白色囚服,頭發淩亂,時不時還有血痕從衣裳裏麵滲出。


    刀斧手已然就位,紛紛站於囚犯們的身側,一一將囚犯們的頭按到了處刑板上,刑台上有泣哭聲,也有哀歎聲。


    隻見一名刀斧手押住了謝淩霄的肩,按著他往地上跪去。


    謝淩霄猛然一掙,倒是還有幾分傲氣,死死撐著膝蓋不往下磕:“滾開!要砍便砍!我決不跪著死!”


    刀斧手按了片刻,瞧是按不下去,看了一眼鍾暨和荀征,兩人皺起了眉,有些猶豫不定。


    就在這時,一輛車駕穿過了人群來到了刑場,車前黑紅邊的帳幔一看就是大渝最高尊容。


    謝淩霄視線落到了車駕之上,牙齒緊咬,卻見車駕忽然停了下來,未見人影,但聞人聲:“既然謝少將軍要站著,便讓他站著吧。”


    聞言,謝淩霄雙瞳微微一忪,要殺人的是他,給最後一點尊嚴的竟也還是他!


    眨眼間,車駕已經落到了監斬台前,兩名監斬官立即迎了上去:“丞相大人,你怎麽親自來了?”


    墨辭從車中走了出來,並未看處刑台一眼,散散道:“兩位大人不用管我,你們做你們的,我看我的。”


    說著,墨辭令人拿了把椅子,坐到了監斬台一旁,撐起了一稿竹簡,仿佛是找了一個地方看書來了。


    兩位監斬官互看了一眼,也不多廢話,立即迴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午時將至,全場肅靜。”


    隨著兩人的話音落下,刑場內外漸漸鴉雀無聲。


    謝淩霄掃了一眼四周,並沒瞧見謝家的半個人影,幹涸的唇抬起了一絲寡淡的笑:“看樣子,我爹是把我當棄子了。”


    笑著笑著,他突然瞳孔一震......


    竟在人群中看到那個戴著白色帷帽的女子,被人抬坐在坐攆上。


    “安千佑?!”謝淩霄視線全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大理寺這幾日裏,他倒是想清楚了許多東西。與魑魅魍魎相伴,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腦子裏總能冒出一些人和事,就好像人將死之前的走馬燈。


    偶爾也記起過安千佑,卻不知是不是她帷帽戴久了的緣故,他竟怎麽也想不起她的模樣來了。


    明明知道她像姬舜音,但他不想汙了姬舜音在他心中的模樣,也沒有將姬舜音的臉往安千佑臉上硬套。


    而這麽一想,他記憶中的安千佑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才突然發現,他似乎從未真正認識過她。


    謝淩霄不由勾起一道嘲諷的笑:“現在倒是認識了。滿員謝家避之不及,你卻有情有義——最後一刻不忘來看我笑話。”


    “午時已到。刀斧手準備......”


    處刑台邊,傳來了宣令官的聲音。


    “監斬大人!丞相大人!臣婦有人證!我兒是無辜的!懇請大人們饒命!”


    就在這時,一名婦人突然,擠入了人群。


    荀征聞言,瞧了一眼墨辭,見他眼皮未抬,斟酌了一瞬:“外麵何人?上前一步說話。”


    謝淩霄聽到婦人的聲音,睜眼一看,就看到謝夫人趕到了刑場邊緣:“臣婦孟氏,謝恆之母。”


    “娘?”謝淩霄有些想不明白,若是謝家已然放棄了他,依照他爹的心性,今日行刑必然是要將謝夫人給看牢,不會讓她出來。


    隻見她此刻不僅出來了,還換了一身奴仆裝束,身形消瘦,像是幾夜沒睡。


    荀征也是有些詫異,觀著麵前之人,好半天才認出來:“謝夫人?”


    不過疑惑了一瞬,荀征立即冷言道:“謝夫人可知,私闖刑場有違法度。你所說,有證是為何意?若是戲言,你也會遭刑罰。”


    謝夫人肯定地點了個頭,進入了刑場,來到監斬台前,躬身一禮:“臣婦明白。臣婦有言相稟——”


    “我兒淩霄那日非謀害丞相,是以見一名娘子,起了點衝突,偶遇丞相。後不敢衝突丞相,便打馬迴家,徒中未曾逗留!”


    “是以如此,為何當初殿上不敢言明?”鍾暨聞言立即問道,他負責審查,此事須得問清。


    謝夫人又道:“因是家宅不齒之事,淩霄對那名娘子理虧,不敢細言。”


    “是臣婦管教無方,竟讓淩霄因兒女私情,參到朝政大事之中,擾亂了大理寺監察,是以我兒之罪,但此罪非彼罪,罪不至死。望鍾少卿明鑒。”


    謝淩霄聽到謝夫人這一番言辭,頗為一愣,這話怎麽不像她娘會說的?


    她娘自家中中道敗落,就顯少與前朝往來,更甚她爹不許她娘插嘴前朝之事,她娘更少提及政事。


    鍾暨聞言看了一眼荀征,荀征點了點頭,倒是說得在理,便道:“那證人何在?”


    刑訊暫緩,謝夫人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忙直起了身,激動道:“就在現場。大人們稍後!”


    說著,謝夫人轉過身,朝人群中拜了一拜,一聲高喊:“安娘子,但求為霄哥兒作證!”


    聽到謝夫人這一喊,謝淩霄又再次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人群中那個身影。


    所以,安千佑不是來看他笑話的?而是事先跟他娘已經溝通好了?


    她竟然是來救他的!


    刑場上眾人的視線也隨著謝夫人看了過去,隻見一名帷帽的女子從人群中出現,身著淡雅。


    她抬了抬手,讓仆從將自己抬了上去。


    眾人給瘸子女娘讓開了道,細所紛紜。


    “誰呀?謝夫人對她這麽禮貌?”


    “這有什麽,自己兒子都已經是階下囚了,再傲的骨頭也能打碎了。”


    “我瞧這女娘好像腿腳有問題,身子也清瘦,冒著倒春寒來給他家作證,真講義氣。”


    商幼微聽著人群的討論,眨了眨眼睛,哦,原來她還算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了,褒獎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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