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小花貓第三次按門鈴的時候,屋裏總算響起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嗚嗚……」芝士在焦急地踱步,聽起來好像有點兒內急了。


    「啪嗒——」這是牽引繩被碰到地上的聲音。


    「吱——」


    一個蓬頭散發的林清風把門張開一個小縫隙,把拴好牽引繩的芝士擠出來,拴在了小貓老師的身上。


    「攸攸!先幫我遛個狗,從今天起我給你加薪!」


    「我收拾一下,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門的小縫隙吱吱呀呀地合上了,好像打瞌睡時終於支撐不住的眼皮。


    在門縫完全消失之前,李攸攸看見了林清風愈演愈烈的黑眼圈——她的老闆變得好憔悴啊。


    她十分懷疑,林清風是要再睡個迴籠覺才能出門。


    「嗚!」


    芝士在用鼻子拱她,像是催促。


    一周五次的相處很容易讓人忽略掉一些成長的痕跡。比如,曾經比她小了一圈的小狗學生,現在已經可以毫不費力地用鼻子夠到她的貓耳朵了。


    奶牛小花貓的耳朵扭動了一下,試圖躲開那個濕漉漉的狗鼻子。但芝士似乎挺喜歡貓耳朵的觸感,它再次把鼻子湊過來,甚至還試圖輕輕咬一下。


    奶牛小花貓猛地一縮脖子,壓低耳朵,跑開了。


    但她和小狗之間是連著牽引繩的,小狗親親熱熱地跟上來,開始追逐她的耳朵。


    兩隻小動物之間相連的牽引繩鬆鬆地垂在地上,看起來似乎有些沒必要。


    這次林清風不像昨天那樣,下來得很及時。


    這個及時,主要是指在小狗拉屎的時候。


    作為有素質的鏟屎官,得及時撿屎不是嗎?


    唔,或許狗子們的主人應該叫做撿屎官。


    奶牛小花貓的心裏飄過一連串的想法,希望芝士的撿屎官能夠盡快趕來。


    因為芝士停在了一片長勢不良的草地上,後腿微曲,尾巴上抬。


    啊……


    她一會兒不會還要撿屎吧!


    奶牛小花貓退後兩步,離開了下風口。


    不是!林清風真的還沒有來嗎?


    她抬頭張望了一圈,沒有發現老闆的身影。那麽,她不得不接受地上那幾段還熱乎著的事實了——她確實得處理一下。


    草地很荒涼,明明生長在溫帶季風氣候區,卻像是被溫帶大陸性氣候磋磨過的樣子。


    不過,這對李攸攸來說是件好事。


    長勢不良的草叢意味著它們沒有密集強壯的根係,沒有草根的阻撓,刨土就會變成一項略微輕鬆一點的事。


    奶牛小花貓屏住唿吸,一邊埋,一邊想著:加薪!這必須加薪!


    一臉通暢的芝士新奇地看著小貓老師,敏而好學地加入了刨土的工作。


    但是並沒有第二坨屎用來給它埋了。


    奶牛小花貓抖著爪子裏的灰土,用力扯著牽引繩,把芝士從草地上拽出來,以免它又把她剛埋到屎給刨出來。


    「芝士!」


    林清風姍姍來遲,頂著一張精神煥發的臉,沖它們招手。


    也不知道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裏,林清風都經歷了些什麽。


    迴籠覺這麽管用的嗎?


    她的黑眼圈好像完全消失了!


    聽到鏟屎官的聲音,芝士同樣變得精神煥發起來。


    滿分小狗,有唿必應!


    沒有內急之憂的小狗一身輕鬆,扯著牽引繩就要往林清風身邊奔去。


    啊呀!


    被扯著跑出兩三步的奶牛小花貓忽然瞪大了眼睛。


    別!


    別走直線!


    芝士和林清風之間,隔著一窪三四厘米深的積水,在往來車輛的碾壓之後,變成了渾濁的泥漿色。


    如果小狗繼續走直線的話……


    它就不再是一隻小白狗了!


    更要命的是,奶牛小花貓和它拴在了一根牽引繩上,這就意味著,她也將不再是一隻奶牛小花貓!


    奶牛小花貓停住腳步,試圖阻止小狗繼續向前。


    林清風是個好主人,她從來沒有在夥食上虧待過她的小狗。因此芝士長得壯壯的,充滿力量。


    她被迫向前,踉蹌了幾步。


    再用點力才行!


    李攸攸整隻貓向後倒,試圖用自己的體重來限製住芝士歡樂的步伐。


    但太遲了。


    白毛小狗四爪向前,踏水而行,在身體周遭濺起泥漿。


    在飛濺的泥漿之中,她看見林清風打招唿的手像慢鏡頭一樣放下來,在胸前變成了一隻爾康手。


    「不要啊!」林清風溫柔的嗓子難得破了音。


    奶牛小花貓絕望地踏進了泥漿水。


    現在,女媧如果想要造人的話,隻要把她和小狗拎起來甩一甩就好了。


    望江花苑的小區外,有一排門頭房。其中一個門麵,略有些狹小,往來的客人也不多,卻順順噹噹地開了好幾年。


    門麵的招牌經過幾年的風吹日曬,已經有些老化,但門窗卻還是幹淨明亮,維持得很整潔。


    或許透過門麵的樣子,人們可以猜出這個小店的工作態度——注重細節,服務周到。


    這大概就是這家寵物店能順順噹噹在這裏開好幾年的商業機密吧。


    林清風才養狗沒幾個月,算是這家店的新客戶,但她進店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顯然已經開始熟門熟路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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