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釉不信,皺著眉問:“到底怎麽了?”許嘉言說:“真的沒事,就覺得您真的挺像我們教導主任的,他之前也鼓勵過我,說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差。”沈青釉臉上的那一抹擔憂似乎在“教導主任”幾個字蹦出來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拿著咖啡杯轉頭上樓,走了兩個台階又退了迴來,問許嘉言:“你們教導主任多大年齡?”許嘉言說:“我上學的時候五十多,現在估計六十了吧。”沈青釉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今年28歲。”“哦。”“按輩分來講我們應該是同輩。”“嗯。”“以後跟我說話的時候不要用‘您’。”“可是……”“沒有可是。”第5章 沈青釉轉身上樓,這次沒再退迴來。許嘉言總覺得他是咬著後槽牙,跟他說出的最後幾個字,一時分不清他是不是生氣了,又是為什麽生氣。他還要在這裏多住幾天,本著盡量不給主人添麻煩的心理,轉身去了廚房。廚房裏,王姨正在準備早餐。中式、西式各準備了一份。中式的是簡單的山藥白粥,西式則是她自製的火腿三明治。這個三明治許嘉言昨天早上就吃過了,味道好得不得了,跟他在外麵買的那些簡直天差地別。兩份三明治外表看起來一樣,裏麵夾的內容卻不太一樣,其中一個就是正常食材,青菜、火腿、煎蛋、番茄以及王姨自己調製的醬汁,另外一個則隻有煎蛋,煎蛋裏的蛋黃似乎還被取了出來,變成了煎蛋清。王姨曾說沈青釉口味刁鑽,沒想到會刁鑽到這種程度。王姨見到許嘉言進來,笑著問他:“今天怎麽起來這麽早啊?”許嘉言也對她笑了笑,說道:“還沒睡。”“哦呦。”王姨說:“你們年輕人就是精神好,沈先生也是,工作忙起來整夜整夜地不睡覺,我都怕他把身體熬壞了。”林川曾經說過,沈青釉是個工作狂,恨不得全年365天每天24小時都撲在工作上,這幾天相處看來,確實如此。王姨說:“所以這次得知許先生要過來,我們老先生和夫人可是高興極了。”王姨口中的老先生和夫人應該是沈青釉的爺爺奶奶,他知道沈青釉在接到他的電話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兩位老人確認,隻是不知道兩位老人竟然會覺得高興?這種突然降臨的三十幾年前的婚約,難道不會打亂他們現有的生活嗎?許嘉言有疑問,便直接問了王姨。王姨說:“他們恨不能讓你過來打亂沈先生現在的生活呢。”許嘉言說:“為什麽?”王姨說:“因為沈先生的生活太過一成不變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似乎對別的事情根本提不起興趣,我來沈家這麽多年,算是看著他長大,他小時候就喜歡獨來獨往,朋友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甚至還綽綽有餘。我先前不小心聽到他和他父親吵架,說什麽無用的社交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吵得可兇了。”許嘉言來的那天晚上,也跟沈青釉一起探討了戀愛以及婚姻的問題,那時他就發現沈青釉是一個極度討厭麻煩的人,不喜歡繁瑣的事情,對於戀愛也興致缺缺。他甚至可以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卻不想花費時間接受產生愛的過程。在這一點上,許嘉言恰恰相反,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卻很喜歡那種浪漫的愛情故事,他總認為愛情和婚姻就像雕刻一樣,相識最初隻是一塊沒什麽特點的木頭,通過仔細地雕琢打磨,才會讓木頭蛻變重生,變成這世界上獨一份的藝術品。所以哪怕他和沈青釉存在婚約,哪怕在雙方長輩都支持的情況下,也注定無法走到一起。早飯是許嘉言自己吃的,沈青釉的那份由王姨送到書房,王姨從書房下來的時候,許嘉言又向她詢問了幾個沈青釉的雷區,避免以後不小心踩到,惹他不高興。吃過早飯,許嘉言終於有了一些困意,他看了一眼時間,給喬木森打了一個電話,約好去他們公司麵試的時間,上樓補了一覺。喬木森的公司不在市區,而是在a市東南角的一個園區裏麵。這個園區很大,裏麵有綠草如茵的高爾夫球場,有設計現代新穎的藝術展場館。喬木森一大早就穿著西裝地站在園區門口等著許嘉言,看到他從公交站牌的方向走過來,興奮地衝他招了招手。許嘉言拿著簡曆小跑了幾步,同樣興衝衝地跟喬木森打招唿。兩人似乎還都沒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跳脫出來,聊天的聲音都要比平時高幾個度。喬木森帶著許嘉言走進園區,指著遠處的一座座建築說道:“這個是藝術館,那個是珠寶館,後麵那個是時裝館,還有最後麵那個造型看起來很酷的圓形建築是個體育館,平時接的商演活動比較多,還能看到明星呢!”“明星啊!”許嘉言驚喜得連聲音都變小了,生怕分貝大一點就把他還沒見著的明星嚇跑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明星呢。”“哈哈,以後能常見,其實就是會唱會跳長得好看的普通人。”“長得好看能算普通人嗎?”喬木森說:“怎麽不算,你長得不就挺好看的。”許嘉言說:“我這算什麽。”喬木森說:“你這還不算什麽啊?咱倆一塊丟人堆裏,大家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你。”許嘉言說:“我就是白了點。”“一白遮百醜啊!況且你還不醜,我記得咱們高中時有個校草排名,你可是名列前茅。”許嘉言傻笑,看著園區裏各種各樣奔走的人,緊張地說:“我行嗎?”喬木森拍著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有我呢,我們公司的各個部門我都混得如魚得水,這個部門不行,我就帶你看看下一個。”喬木森知道許嘉言大學時期的專業是學設計的,第一時間約了設計部的總監,帶著他找了過去。正如喬木森所說,他在這個公司裏麵確實混得很好,雖然職位隻是一個主管,卻可以讓設計部的總監親自接待,甚至還客客氣氣地給他們倒水。總監辦公室。許嘉言正襟危坐,等著設計總監詢問他的工作經曆。卻沒想那位總監隻是笑嗬嗬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頭跟喬木森說:“來我們部門沒問題,喬主管介紹的人那肯定是個人才。”喬木森說:“別別別,您可別太信得過我,我這個朋友大學畢業之後就沒上過班,設計能力應該是有,但是在外麵工作的經驗是真沒有,我就帶他過來給您看看,您要是覺得不行,我們再去別的部門問問。”“行,哪有不行的。”設計總監似乎怕喬木森走,忙往他的手裏塞了杯茶,“那不就是跟應屆生一樣嘛,是本科學曆就行,你就放心地把朋友放在我這兒,這點兒忙老哥還是能幫你的。”這位設計總監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在喬木森麵前自稱一句老哥倒是沒什麽問題。喬木森也沒想到這麽順利,先跟設計總監說了謝謝,又走到許嘉言身邊說:“那你跟徐總監聊聊,我明天就要去b市出差了,有什麽問題咱倆電話聯係。”許嘉言站起來點了點頭,等喬木森從徐總監的辦公室出去,拿著簡曆準備放在徐總監的桌上。徐總監依舊帶著笑臉看他,見他要放簡曆,忙說:“不用放這兒,我給你找個人,讓他給你安排個工位,你看看明天就來上班吧。”“明,明天?”“怎麽?時間上不允許?”“允許允許。”許嘉言忙說:“那我現在……”“來,你跟我來。”徐總監打開辦公室的玻璃門,衝著外麵喊道:“小於,過來。”不到一分鍾,一個同樣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跑了過來,“總監,您找我?”徐總監挪了一個位置,把許嘉言讓到身前,“這是新同事,喬主管介紹過來的,你給他找個工位,明天讓他上班。”小於聽完上下打量了許嘉言一番,想了想說道:“現在沒有多餘的工位啊,那不要先讓他坐璐璐那兒吧,正好她這兩天出差了。”徐總監說:“那行,你看著安排。”設計部很大,粗略一看,大概有二三十名員工,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地做著自己的事,似乎對於新加入的員工沒什麽興趣。小於把許嘉言領到璐璐的工位上麵,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就走了。許嘉言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茫然,又看了看璐璐的辦公桌上貼著一張“閑人勿動”的警示條,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坐。喬木森把許嘉言送過來就去開會了,此時許嘉言“麵試”結束,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迴到了沈青釉的家裏。很巧,沈青釉剛好在客廳。他今天的狀態看起來不錯,估計是忙完工作補了一覺,黑沉沉眼圈已經消失無蹤。許嘉言進門換鞋跟他打了聲招唿,他略微抬眼,出於禮貌地應了一聲。許嘉言覺得他對自己還是有些意見,想了想拿著手裏的簡曆走到他身邊,挺真誠地問:“沈先生,您……你對關係戶怎麽看?”沈青釉看起似乎不太想理他,坐在沙發上滑著平板,淡淡地說:“沒什麽看法。”許嘉言說:“真的嗎?不會覺得很反感嗎?”“為什麽反感?”“就是……明明大家都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的工作機會,突然有一個人什麽都沒做就順利通過了麵試,會不會讓你覺得不公平?”沈青釉說:“不會。”“為什麽?”“你能確定這個世界上存在絕對的公平嗎?”許嘉言搖了搖頭,人從一出生似乎就被劃分成了三六九等,身高、體重、相貌、智商,層級,如果硬要從這中間求個公平出來,似乎確實很難。沈青釉說:“你成了關係戶?”許嘉言老實地說:“喬木森把我帶到公司,根本沒走麵試流程,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沈青釉:“嗯。”許嘉言說:“你覺得這樣好嗎?我應該去嗎?”沈青釉再次抬眼,問他:“為什麽不去?”許嘉言說:“我就是覺得麵試太順利了,人家根本不知道我的能力,也沒有看我的履曆。”“能夠認識喬木森就已經是你的機遇和能力了,”沈青釉打斷他,“至於其他工作能力是在以後的工作當中體現的。”“哦。”“還有什麽疑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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